李长源等人呆呆望着眼前邋里邋遢之人,暗思如此模样,便是市井中的乞丐也要比他干净利落几分,怎生这人一来到神象宗山门前,便令宗门弟子如此慌张?
那老者见弟子一溜烟跑进去,分开额前挂着乱草的脏兮兮头发,抬头往山门深处看去,看不出黑白的脸皮微微皱起,算是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身为世家公子的魏无忌何曾见过如此模样,嫌弃的直摆手。
文嫣则是躲在李长源身后,将头深埋于他的手臂之后,露出一只水灵大眼,很好奇地看着那老者。
李长源倒觉得眼前此人不简单,三人早到了山门处,此时只有神象宗守山门弟子,在寻回一片九瓣灵心后,他的修为又恢复一成,但纵使这样,也没有感应到身后的异样,以至于那老者转眼来到山门处时,居然浑然不知。
如此,眼前人虽其貌不扬,但境界必定不低。
适才神象宗守山门弟子只看他一眼,便惊慌至此,更说明他修为高深。
那老者打量三人后,轻轻一笑,“想进入还不容易?”说着,迈开双腿,顺着进宗石阶而上。
李长源等本也是为了进神象宗,原本以为会因为弟子阻拦而不得进入,没想到那老者一来,便吓走了弟子,正好也能顺利进去,便跟在那老者身后。
行了一会儿,文嫣轻轻拉扯他的衣袖,对着那老者努努嘴巴,李长源会意,停下脚步,魏无忌见他二人停下来,回退一步,小声问道:“怎么不走?”
李长源使了个眼神,道:“他刻意放慢脚步,似乎在等我们一起进去。”
文嫣点点头,眨巴几下眼睛。
此时魏无忌也发现了。
在山门时,那老者身形极快,刚到时的气势也非常吓人,但跟随一路,却发现他有意收敛。
若真是找神象宗麻烦的,必定片刻不愿耽搁,否则宗门做好准备,岂不是全白费了?
这又是为何?
老者似乎背后长眼,知晓三人停了下来,便也停步不前。
李长源盯着那老者后背,大声道:“前辈是在等我们吗?”
老者回头冲他们咧嘴一笑,满口黄牙,那笑意顿时让三人打了个冷战,“你们能自个进去?”
此言一出,三人都愣住了。
魏无忌最是无语,先前信誓旦旦,说自家五叔是神象宗戒堂长老,想进神象宗就跟进自家家门一般,信手拈来。
但很快打脸,打得还挺响。
不搬出戒堂长老还好,刚一说出口,那守宗弟子居然露出一脸不屑,反而更坚定了不让他们进去的想法。
或不是眼前邋遢之人,或许三人仍在山下。
李长源对老者拱了一手,道:“多谢前辈照拂!”
见那老者对他们也无恶意,左手牵头文嫣,右手时刻准备,抬腿上阶跟了上去。
魏无忌虽有几分不痛快,但眼下跟着他进去,也不失为一种便捷的方式。
顺着石阶,不知攀了多少级,转了多少个弯,待三人小腿打颤、脚底发酸之时,终于来到神象宗宗门牌坊,再往后便是宗门内院了。
牌坊处,穿着清一色素纱的神象宗弟子排成数排,列阵等候,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为首一名弟子持剑上前,道:“神象宗重地,外人不得进入!”
“瞎了你的眼,老夫也是你敢拦的?”
那弟子似乎认知他,浑然不怕,“宗主有令,擅入者死!”转头对身后众弟子叫了声“摆阵”。
身后众人闻令脚步齐动,布了一道剑阵。
“这种三岁小孩玩的东西,还在老夫面前耍弄?”那人左右回顾,发出蔑视的轻笑,摆了摆手,道,“老夫没工夫跟你们这群娃娃玩,去,把你们宗主叫出来!”
那弟子厉声道:“宗主岂是你这种阿渣能见的?还不快滚!还有你们几个,也赶紧滚!”
魏无忌见这弟子不分清红皂白一顿聒噪,叫道:“我是受邀入宗的,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待我入了宗,一定告诉戒堂魏长老,罚你们闭门思过一个月。”
“真不巧了,魏长老不在宗门。”
“你……”魏无忌气得不停跺脚。
李长源倒不放在心上,好言劝道:“没事,就算入不了宗门也没关系。”
魏无忌听了他的话,气得更急,回头解释,“李兄不知,小弟只有入了神象宗,在五叔这里,我家老爷子才不敢再派人来寻我回去成亲。”
李长源哪里知道他的心思,安慰安到了马蹄上。
“好心当驴肝肺!”文嫣对他做了鬼脸,嘟嘟哝哝说他一句。
三人在窃窃私语之时,神象宗弟子所摆剑阵却动了起来,几步之下,连同他们三人一起包围在剑阵之中。
李长源暗叫不好,那些弟子准是将他们三人当成了那人的“同伙”。
剑阵变换,时不时有弟子虚刺一剑。
那老者身形坦然,端地不将剑阵放在眼里,直到有弟子实实刺出了好几剑后,他才有些生气,“那些老家伙一个都不出来吗?”
这些弟子不仅不理会,反而祭起剑阵,将手中长剑纷纷向空中一抛,霎时长剑在众弟子操控之下,飞向四人头顶,带起无数道剑气。
剑气纵横,飞旋着形成一股巨大的漩涡,漩涡的垓心就是牌坊前的四人。
李长源护着文嫣,与魏无忌背靠背,正欲擎起掌心抵御从天而降的剑流,耳边传来老者的冷哼,眼角瞥见他只是一拂袖,头顶的这道剑流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惊骇此人修为竟如此高深莫测。
剑阵中的众弟子在这拂袖之下,纷纷倒跌于地,捂着胸口惊恐地看着他。
只是数个呼吸,一人大喝“伏象阵”,一众弟子站了起来,伸手召回各自长剑,便开始重新结阵。
剑阵即成未成之时,老者突然擎起双手,凝实的灵力在掌心汇聚,灵台处生出一枚殷红的丹印。
“住手!”
正当老者要出手之时,牌坊内出来一人,眉宇清朗,气度不凡,声如洪钟。
众弟子见了他,纷纷收了灵力,撤去剑阵,汇集于牌坊之下,躬身齐齐叫了声:“刘师兄!”
刘师兄乃是众弟子的大师兄,也是神象宗宗主座下大弟子,被宗门视为下任宗主的不二人选。
见他眉尖微拧,刚才剑阵相迎之事已全然看在眼里,视线从每人身上扫过,看得众人纷纷低头。
老者来到李长源身边,低声说道:“想进去,就说是老夫的弟子。”
李长源点头。
那刘师兄来后,适才叫着结阵的弟子大着胆子道:“师兄,他三番五次来挑衅,我实在忍不了。”
刘师兄倒没那般浮躁,说话不急不躁,“宗主三令五申,我等修行之人,怎能如此焦躁,如不能平和待人,又怎能修出正果?自去戒堂领二十杖罚。”
那弟子应了声“是”,退回众弟子队伍中。
刘师兄瞧见牌坊前老者气定神闲,又见他身后还有两男一女,脸色由铁变柔,上前行了一礼,道:“您老人家不在宗门安享太平,怎地又来惹事?”
老者见刘师兄有礼,也放下身段,不再计较剑阵之事,但言语中火气尚大,“你个小兔崽子,想管老夫的事?”
刘师兄急忙道:“不敢不敢!您老人家请!”
作了个“请”的手势,又见牌坊下众弟子脸上皆有怒色,挡着去路不动,两眼一横,喝道:“还不让开?”
老者昂着、挺着胸,大步迈过牌坊。
李长源等人紧随其后,却被一众弟子拦下。
“你们不能进!”
“师傅,我们……”李长源冲老者大喊。
老者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们,叹一口气,“早说不让你们来,你们偏不听,这下信了吧?他们压根不信你们是老夫新收的徒弟。”
刘师兄笑道:“既然是您老人家的徒弟,当然可以进。”
众师弟闻言,赶忙分向两边,腾出中间位置,让李长源等人进去。
沿路见神象宗众弟子,个个精神饱满,气宇轩昂。
在刘师兄带领下,一众人来到神象宗会客厅。
此番算是费力进入神象宗,李长源心中盘算着该从何寻起。
尚在山门之时,他便注意到神象宗所处山脉名为合山,远观形似抬腿而行的巨象,方圆数百里,甚是广阔。
若是一点一点的寻找,一来不知找到猴年马月,二来他一个外来人,神象宗也不会让他随处走动。
玄青大陆,哪一个宗门没有自己的秘密呢?
待夜深人静之时,再探一二,李长源如是想。
刘师兄倒是深谙待客之道,入了会客厅,便邀那老者上坐,不过老者似乎对这里很熟,像是回到自个家里,并没有坐在上首,而是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
早有宗门里的师弟端上茶水,见以老者如此模样,忙别过头,恶心的连连干呕。
老者不以为意,镇定自若端着茶杯慢慢品。
“这茶是今年清水前新茶?”
“您老好品力,正是清明摘的新茶,妥善存着专待前辈您品鉴。”刘师兄笑着回答,“您老看,在山门处气也出了,现个新茶也品了,弟子斗胆护送前辈您回府?”
老者“啪”地一声使劲放下茶杯,惊得茶水四溢,透过垂下的打着混结的头发间隙,眼中射出几道怒气,“哦,这么着就打发我了?”
老者顿了一下,又道:“去,把袁行刚叫来。”
他口中所说的袁行刚是神象宗宗主。
刘师兄欠身道:“前辈,真不巧了,师傅正在闭关。前辈若想见,恐怕少则等一月,多则半年一载。”
“老夫一来就闭关,敢情觉得老夫好骗?”老者闭起眼,“他不来,老夫就一直坐在这里等。”
刘师兄劝道:“前辈,要不您先回去,等师傅一出关,弟子就派人通知您?”
老者睁开眼,打量刘师兄,摆摆手,刘师兄以为他改变想法,眉梢一喜,正准备迎他回去,怎知老者道:“老规矩,比武定输赢。”
刘师兄一愣,转头看了几眼李长源等人,心中暗思,这几人眼生得很,虽说在山下说是新收的徒弟,但近日没听说他收过什么徒弟,莫不是进山游玩的香客,冒充进来,便不以为意,道:“前辈您说笑了,晚辈哪是您的对手?要比,还得师傅出关。”
“老家伙有什么好比的?”老者看向李长源,“当然是徒弟比了。”
李长源惊诧,这是把他们三个真当成他徒弟了,起身便要辩解,“这位刘师兄,我等并非……”
话未说完,老者打断他,“怕什么?入了宗就得比,输了大不了一死。”
“谁是你这脏兮兮老儿的徒弟?”魏无忌也听出他的意思,皱着眉,“我来寻我五叔魏长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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