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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气,马车奔出二十余里,看着风雪中不断减少的雪怪,李长源知这波危险已然渡过,便收回九曜真印。
飞身从马背上跃回马车前室,却见老葛脸色极度苍白,身体摇摇欲坠,而老葛的背后有一双手掌正在颤抖的向他输入灵力。
凌秋音眉宇、唇边挂着厚厚的一层雪霜,脸色如老葛一般苍白,而嘴唇更是紫中发乌。
见姜柔双手贴在凌秋音背上,李长源心中一沉,适才对敌雪怪时,或许他们三人修为不是太高,无法抵挡雪怪灵力侵袭,但转念一想,姜柔已是归一强者,并且还得到神象宗先祖传承,就算是与他并肩与雪怪作战,也不至于如此。
于是,李长源一手贴在姜柔背后,源源不断将自己体内的灵力输入。
过了好一会儿,凌秋音和老葛才缓过劲,呼出一大口气,脸上的苍白之气也稍稍好转,有一丝血色。
“怎么回事?”他问道。
凌秋音胸脯剧烈的喘息着,“你那印太不友好,我们差点受不了。”
这时李长源才反应过来,那日在望仙城宗庙时,他呼出九曜真印后,见到凌秋音身体大震,似是被重捶猛击。这次在风雪中呼出九曜真印后,他并没有想到凌秋音和老葛都是妖族人,无法抵御真印压制,只想着真印能克制那些雪怪。
“我忘了真印对你们有影响。”李长源抱歉地道。
他见老葛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便让他进入马车休息,自己接过缰绳,坐在前室驾车。
或许之前雪怪们都见到他手中有令人生畏的九曜真印,此时见他驾车,便只远远望着,没有一只雪怪靠近马车。
如此相对安全地又前行了二十余里。
此时积雪已深至马肚,再加上刚才一路狂奔,两匹喘着粗气,若再继续跑下去,很可能会跑死马。
这个道理李长源懂,其他三人也懂。
于是,寻了处背风山凹,将附近雪清理干净,然后固定马车,取出草料,让两马补充体力。
李长源又去寻了些干柴,在山凹处燃起一大堆火,熊熊大火将整个山凹照得通亮,映在每个人身上,暖洋洋的。
将铁锅架在火上,煮了一大锅汤,每人喝了一碗,顿时驱散了寒气。
晚上北风呼啸,也不知雪怪是否会卷土重来,李长源与老葛商议,两个人分别值守,上半夜是李长源值守,下半夜老葛值守。
由于风大寒冷,李长源并没有让二女在火堆旁休息,而是取下马车里的炭盆,把烧红的干柴放于炭盆里,然后再放到马车里,这样整个马车就会很暖和。
夜风哀嚎,虽不远处时不时有雪怪经过,但总体上相安无事。
第二日天未明时,老葛将半睡半醒的李长源喊醒,指着远处的风雪,道:“快看,那里有人!”
此言一出,李长源顿时醒了大半,顺着老葛所指的方向,果然风雪中四只雪犬拉着一辆雪橇车正在急驰。
由于风雪太大,离得又有些远,二人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虽然山凹里的干柴烧了一夜,火势并不是很大,但在风雪中格外显眼,那雪橇上的人应该一眼就能看到。
但是,对方却视而不见,顶着风雪一路前行。
说来也是很奇怪,风雪中的雪怪不少,但没有一只上前拦住雪橇,反而有几只雪怪见雪橇车驰来主动避让出一条路来。
二人心中正在疑惑时,雪橇车很快消失在风雪中,而过了不久,老葛又轻轻碰了碰李长源,指着同样的方向,又一辆雪橇车驶来,还是四只雪犬。
同样的一幕再次发生。
二人依旧没有理会,过了一柱香左右,那辆雪橇车又一次出现在二人的视线中。
李长源回首看了老葛一眼,“难道是同一辆雪橇车?”
老葛也眯起眼睛,脸上古怪起来,“有蹊跷!听人说,冰原上的雪怪擅长制造幻象,难道雪橇车便是?”
“应该前几日有雪橇车从这里经过,所以它们才能做出同样的幻象。”
不知何时,二女已起,凌秋音从马车里探出脑袋说道。
“那就不理它,随它们去吧。”
大风雪吹了一夜,终于小了些。
李长源重新往马车里添了些燃着的干柴,又去拾了些放在马车上,老葛则从马车下取出几块镂空的木板,将前室围了起来,随后又取出一个小一些的炭盆,放在前室右侧,这样他驾车时也不至太冷。
一行人再次踏上北去之路。
三日后,老葛道:“北原山到了!”
北原山是一座高耸入云的雪山,也是北原之民仰慕的神山。每年七八月时,不管居住于哪里的北原人,都会不远万里,来到北原山脚,一睹神山真容。
“照这样行路,再有两日便可以到北原山脚下了。”老葛大叫道,声音中显得有些兴奋。
正在眺望远处的姜柔突然道:“那里好像是前几日遇到的雪橇车!”
凌秋音循声看去,约莫三里外靠着一棵大树下,有一辆雪橇车,车前那两只雪犬在风雪下已经被塑成两尊雪人。
“过去看看!”
在多次查看后,几人一致觉得那雪橇车不像是雪怪幻化出来的影像,反倒有些真实,便决定去看看。
李长源一马当先,运转体内灵力,几个纵跃便到了雪橇车前,雪橇上那人已完全被风雪覆盖,带着几分的警惕之心轻轻抚去那人面部的冰雪。
当看到那人脸庞时,李长源惊得身形大震,一把抱住那人,眼睛瞬间流了下来。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林李家李夫人。
马车上的姜柔虽不认识,但见他悲痛如斯,但知雪橇上的人与李长源之间的关系绝不简单,跳下马车来到李长源身边,“快,扶她进马车。”
说这话时,凌秋音也跳了下来,与姜柔一起把已经冻得半僵的李夫人抬上了马车。
李长源多添了些干柴,让马车里更暖和一些,这才吩咐老葛继续赶路。
行了好一会儿,李夫人终于从几乎冻僵中醒了过来,“长源,怎么是你?”
姜柔喂她喝了一些热水后,李夫人身上才慢慢有些暖气,双脸也从之前的僵硬状态变得柔和些。
“母亲,你怎么会来这里?”李长源关切地问道。
李夫人回道:“上月中旬,北原派人到柳林,言北原雪神大怒,北原堡恐将不保。本来想先找到你,再一同前往,但我也不知你在哪里,心中担心北原……没想到,半路上遇到许多雪怪,又迷了路,若不是你来此,为娘恐怕就要冻死在这冰原之上了。”
李长源道:“听说文嫣被抓至北疆,又听说母亲只身前往,便随他们一起来了。”
探查一番后,发现李夫人身体并不异样,李长源放下心来,这才逐一向她介绍。
在介绍姜柔时,凌秋音在一旁掩着嘴偷笑,眸中闪别样的目光。
姜柔知她所笑,顿时娇羞得如同待阁中的女子,俏上娇红一片。
李夫人见她脸蛋红润娇羞,不知何意,便看向李长源。
凌秋音道:“她是儿媳,他们两个已经……”
这下姜柔更羞,“呀”的一声挥起粉拳轻轻捶了凌秋音一下。
李夫人先是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脸上堆起了笑容,取手腕部的玄玉雕龙镯,也不管姜柔是否同意,便抓过她的手,为她戴上,“这次出门也没戴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件镯子还是长源他爹当年娶我时送的,说是李家的传家宝。今天呀,就传给你了!”
姜柔抬腕细细看了看玉镯,羞红着脸,很低的声音道:“多谢娘!”
“哎哟哟……”凌秋音一听,连连摇头,小嘴“啧啧”有声。
这下倒是刺激了她,姜柔一挺胸脯,端端地坐在马车里,盯着凌秋音道:“长源是我夫婿,这当然是我娘了。哼,你想喊,都没有资格!”
见二女斗嘴,李长源只是笑笑。
李夫人满心欢喜,一来冰原上获救,二来白捡这么个端庄大方、美若天仙的儿媳,便执着姜柔的手,高兴地看着她,看得她浑身有些不自在。
儿媳初次见公婆,本来就有些奇奇怪怪,更何况是在这样意外的情况下相见。
过了一会儿,李长源道:“正好,这次在北疆找到七彩玄玉花,好解了母亲身上的毒。”
“七彩玄玉花?”凌秋音一愣,“传说此花长在极寒之颠,每百年才会开花一次,而花期仅有一晚。”
马车外的老葛也听到他们谈话,便轻掀车帘,道:“族中典籍有记,七彩玄玉花分雄雌双株,雄株多生长在阴条山顶,而雌株生长在尤洛川。要解七彩玄玉化之毒,须得同时找到雌雄两株花,趁着花茎中的汁液未干,同时服下才行。”
仅仅听上去就觉得困难非凡,李夫人见李长源脸上露出了忧色,便安慰道:“就算找不到也不妨事,只要不妄动灵力,便不会毒侵肺腑。”
李长源摇摇头,“我此来北疆,原本就是要为母亲寻到七彩玄玉花,纵有千难万难,也在所不辞。”
李夫人道:“北原非比玄青,我险些命丧此地。就算要找,也要顾及生命!”
凌秋音歪着脑袋看向李长源,笑着说:“其实想找到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李公子答应我一件事,我便可以让族人替公子找寻!当然,李公子放心,我所要求之事对于公子来说易如反掌,也不是有违道德礼法之事。”
“何事?”
“现在还不能说,等到需要公子出手时,再行告之!”
李长源道:“只要不是杀人越祸,不违道德。”
“好!一言为定!”凌秋音举起手掌,对他连击了三掌,二人便算是击掌为誓,说定此事。
妖族对北原比较熟悉,有他们相助寻找,定能找到,母亲身中的七彩玄玉花之毒也就有希望解除了。
不过,在转首看母亲时,李长源心中又有疑问,在柳林十多年,从来没听母亲提到过北原,现下听她言语中北原雪神大怒,北原堡不保,这些与她又有什么关系?
“母亲是北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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