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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卫城搜到应城,已近一半的路程。
孔繁一众心里越来越焦急。
那模糊的一眼,让孔繁决定赌一把,回了暂居院子,细想一翻,也许并不是他的错觉,若将军真就在此,为何不回去,还是自有打算?
但这也是他的猜测,现在主要任务是找到人,于是下令在应城多逗留一段时间。
——
阿令终于摸着机会一个人下山,找了经常有那些人聚集的地方守株待兔。
没一会,果然见一群见过几次的孩子来此,她装作寻常的样子,慢慢从旁经过。
耳边便响起熟悉细碎的声音,以前阿令不在意也没仔细听过,今日听清楚,发现和吕富贵教她的差不多。
她细细琢磨后,恍然大悟,原来这偏方就是——以毒攻毒。
嘴里说得痛快,见阿令一如既往,有几人甚至对着她背影做挥拳踢腿的动作,没想到阿令突然转过身,朱唇轻启,吐出一句话叫他们呆楞住。
“&*&**&%%&*****”
刚说一句对面的就全安静下来,阿令满意点点头,正打算走,对面却突然陷入激动,不断对自己吐吐沫星子,这一瞧就是吕富贵说的剂量不够的情况。
慢慢演变到后面,对面撕心裂肺面红耳赤吼着,阿令越来越兴奋,但仍是不急不缓,吐字清晰,声音都是一如既往的悦耳。
有两人都捏紧了拳头,指甲现在肉里也没察觉,终于在不知是谁的一声怒吼,对面几人齐齐向阿令冲了过来。
阿令瞬间摆好姿势,却从背后极快地冲出一人,如同小水洼投进一块巨石,四溅开来。
眨眼间那几人如水珠一般,砸落在地上,而那块巨石站得挺拔高大。
望柏在阿令心中一直是虚弱的徒有其表的大个子,需要她的保护和照顾,可此刻,她才意识到,望柏很厉害。
比她还厉害,至少她不能如此迅速解决这些人。
“没事吧?”,见阿令摇头,望柏还是不放心的将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没见到伤口这才松了口气。
“他们根本就没碰到我。”,说这话时,莫名感到小小的失落,不过现在更重要的是,“原来望柏身手如此出色,但是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山神大人莫不是给望柏了什么法术,可以一瞬间出现在某个地方?
“碰巧。”,望柏说这话时视线不自然的移向一旁,其实他一直偷偷跟在阿令身后,刚刚阿令‘舌战群儒’的场面他也全部看见。
他自己向来不说也不喜脏话,可现在他因阿令会这些而感到庆幸,今日是有他护着,在他还未出现的从前,阿令都是独自面对。
脑子里全部都是想象的阿令一个人被欺负的画面,望柏已经全然忘记,阿令是一个一巴掌叫他都不能轻松受住的人,此刻溢满胸腔的心疼让他再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他们次次如此?”
“是啊。”,每次都犯病。
阿令回答的轻松,却不知道对面的望柏因此心都碎成了几瓣,眼神危险的扫过倒地不起的几人,阿令这才发现他们竟然还在这儿,按照以往的情况来说,早就该跑没影儿了。
小时候没经验,被她揍了都只会哇哇大哭,然后回去找家里大人,被领着找到瘸子叔叔家,被瘸子叔叔骂回去后,又被自家大人骂没出息,再惨点可能还会被揍一顿。
“你们怎么还没走?”,阿令疑惑皱眉。
“…………”
他们也想走,这不是还没缓过来嘛!
剧烈的痛楚竟让他们觉得,阿令还是温柔的。
他们不走,阿令便拉着望柏先离开。
——
溪山山路窄长,两人并行的话,几乎是手臂挨着手臂。
阿令爹爹在时,每年都会清几次路,到了阿令这事便停了。
望柏的眉随着小臂上作乱的手,一下一下蹙起,堆出一个川字。
阿令毫不掩饰惊叹,“竟然都是真的诶。”,说着,两根手指和蟹钳一样又移向望柏的大臂,人也是侧向他的方向,斜着走不看路,在经过一块凸起石头时,果不其然绊了一脚。
身体踉跄的瞬间,腰间扣上一只温热的手掌,稍稍一用力,就将她带了回来。
阿令小时候极其喜欢赖在她爹爹怀里,每每如此没长骨头一般不好好走路,时隔多年这个习惯竟也没丢,本能的在望柏臂弯里寻了个舒服得姿势,一双腿迈着步子但软的和面条一般,全靠望柏托着她往前走。
这样的姿势对于阿令来说安全而舒服,睡梦中翻身一般自然毫无察觉。
又小又轻的少女对于望柏来说,不过是大点的猫,这点重量轻到可以忽视。
这般奇奇怪怪的姿势对与两人来说非常和谐。
像是买了许久的东西,突然从里面找到一个赠品,阿令还处在兴奋中,问的问题也开始天马行空,“望柏,你会飞檐走壁吗?或者隔空打牛?”
“我暂时没那般本事。”,望柏知道这些话本虚构的武功是很多孩童天真纯粹的向往,他更愿意将这和‘山神’一样为阿令保留住。
阿令明显有些失望,但她很快调整过来,紧接着又问:“那你会胸口碎大石吗?”
“…………”,长久的沉默后,望柏点点头,说得有些勉强:“会。”
这好像为阿令点明了方向,她开始不断的。
“你会耍坛子吗?”
“你会转盘吗?”
……
以上望柏估摸着能做到的都一一应下,阿令又问。
“喷火?”“吞剑?”……
几乎将所有她见过的街边杂技都说了一遍,这些让人拍手叫绝的技艺,阿令当是不传的绝世武功。
望柏捡着自己能做到的,都承认下来,当即决定找空闲时间先练习练习,就算阿令什么时候突然来了兴致想看,他也不至于慌乱。
本以为阿令终于知道他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体力活能放心让他来处理,没想到他还是每日围着围裙,洗手做羹汤。
阿令称之为,天赋就该坚持并不断发掘。
*
日子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新做的冬衣在初雪前就取了回来。
落了一夜的雪后,溪山处处皆是白色,小径也消失其中,木屋那架秋千,雪铺了厚厚一层。
一件厚厚的狐皮裘衣,将阿令完全包裹住,粉而润的小脸藏在领口一圈细绒下,头上是同样材质的卧兔,整个人显得更娇小,右手却提着一把和她差不多高的竹编扫把。
将秋千上堆积的雪全部扫落。
做完这些,转身进屋,对等待的望柏道:“走,我们去后面。”
那是两座有些老旧的坟墓,没有墓碑,只光光的小土堆,阿令弯腰蹲在其中一座稍大的面前,伸手开始拢雪,不见身旁有动静,回过头发现望柏还纹丝不动在原地,“望柏你帮我阿娘堆一个雪人。”
这并立的两座坟,望柏醒来第一日就发现了,从木屋堂间的窗子,一眼便能看见。
见望柏终于动了起来,阿令解释:“原先都是我一个人堆俩个。”
说话时吐出的烟,摇摇曳曳飘到上方,阿令的表情隐在其后,望柏当她触景伤情正准备开口安慰,嘴唇微动身侧传来一道兴致勃勃的声音,“今天正好,我们比比谁堆的好看。”
看了眼阿令手中逐渐成型的圆球,望柏道:“自然是阿令的好看。”
这话说的太快太笃定,阿令手边动作都停了,缩回怀里,疑惑望向他。
“我没堆过雪人。”,轻飘飘的一句,听不出情绪。
阿令一拍脑门,她给忘了,今年是第一次下雪,望柏怎么会堆呢?她这是在欺负人呢。
就着蹲着的姿势,横向挪动到望柏身旁。
看着这只小螃蟹最后一步没停稳,望柏虚扶住她的背,见她稳住,又悄悄收了回去。
阿令拍拍胸口安抚自己,一会儿缓过来,颇为霸道地说:“没事,没堆过我们就慢慢学,你不会的没做的,我们都可以一一尝试,不用着急也不用羡慕,更犯不着伤心。”
那一闪而过的神情,阿令看得清清楚楚,自家人自然得自己宠着。
爹娘瘸子叔叔都这么说,阿令这般长大,自然觉得望柏也该如此,只是可惜,爹娘不在,那他们的那一份,她就给补上啦。
她会在自己的基础上加倍对他好。
不一会儿,两个粗糙生动的小雪人乖乖静立。
堂间窗户附着的雾气被通红的手擦干净,一双黑而亮的眼睛贴了上来,美滋滋看着两个小雪人。
木炭星火跳跃着越来越亮,刚出门火盆里的炭所剩无几他又重新添了些,阿令的手随着燃起的炭火慢慢恢复正常的颜色。
*
雪停在静悄悄的夜晚,后几日都没再下。
山间的小屋如世外之境,除了冬日还活动的小动物,一直静悄悄的,上山的路仍被覆盖着找不到位置。
洁白的雪面被突然到访的几人踩踏,脏污。
看不着路面情况,时不时被突起的石块扎一下。
“这什么破路!”,满脸横肉,长相凶狠的男子狠狠跺脚,没想到落脚处又是一块硬石,满是恼火对带路的方全吼着:“还要多久?”
这些打手是方全请的,拿钱办事,不看脸色。
方全身边的吕田立即陪笑,“快了快了,各位兄弟辛苦,完事请各位进下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