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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长公主殿下！贺喜长公主殿下！”
一群婢子笑着向李昀离行礼。
元和初年，在她将云初从天牢带去公主府的第二个月，皇帝下诏：
念安公主晋念安长公主，赐居原晋王府。
此后开府尊贵，她可自称一声“孤”。
“意料之中的封赏，有什么可恭喜的。”
李昀离摆弄着内宫送来的衣服，面上并无喜意。
幼帝登基她本该变成长公主，至于赐居晋王府，她从小是在晋王府长大的，及笄那年赐了公主府，如今也不过是搬回来了而已。
天下太平，良弓将藏，她不能再回北境战场了。
她侧目：“云侍君怎么样了？”
芷兰面上的喜色瞬间收敛，低了低头：“侍君他……”
李昀离冷笑一声：“人都已经到了楚国王都了，还想着寻死？”
芷兰不敢答话。
“走，跟孤去看看。”
寒梅居离前厅不算太远。
因着云初的身份尴尬，内廷并未给他纳侍君的迎礼，除却一些知晓此事的老臣，很多人都不知道长公主纳的这位侍君正是魏国三皇子。
李昀离伸手推开门，吱呀一声。
屋内的云初侧目避了避光。
桌上不少陈设都被撞在了地上，他的双脚被锁着，双手被绢布紧紧捆在身前，口中也被绑了一条巾带，横贯过去系在脑后。
这些天他也算是用尽了死法，把李昀离的几个婢子累得够呛。
李昀离跨进门：“给他松绑。”
“殿下？”
婢子又惊又疑，看着李昀离不敢上前。
“孤在此，怕什么？先把巾带解开，孤有话要和他说。”
云初瞪着眼睛，直直地看着李昀离。
芷兰低头上前，绕到他后面解开了绑住嘴巴的巾带。
云初咳了一声，看着李昀离的眼中皆是恨。
李昀离上前两步，看见他脚腕上一圈血痕时忍不住皱了皱眉：“你到底有多少力气，折腾了这么些天还不够？”
“不想让我折腾，便请公主殿下赐死我！”
云初咬牙，嘴唇竟也与巾带磨出血丝。
李昀离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看到他口中伤口的时候脸色沉了下去。
“亡国那一日死叫殉国，现在，可就叫偷生不成了。”
云初脖颈上暴出青筋，依旧挣不开手腕束缚。
李昀离淡淡地看着他，等待他冷静下来。
“殿下，殿下！”
外面有人喊了两声，李昀离回头，只见王管事端着一个托盘，一脸讨好地走上前来。
“恭喜殿下，殿下要找的东西，老奴给您找到了！”
李昀离看着那托盘上黑漆漆的药，只闻了一口便觉得眉心都跟着发苦。
“这是什么东西？”
“殿下不是想找个防止侍君自戕的好东西嘛！此药名为‘破军’，乃是宫内刑讯密药，一碗下去便能让人失去武功，四肢无力肌肉松弛，把这药给侍君喝下，便可保他力气绵软得连刀都拿不起来！”
“有毒吗？”
“殿下可放心了，老奴问清楚了，这药没一丁点儿副作用！若是长久服用，还能让身段纤细，更得人爱呢！”
云初面色涨红，愤怒极了：“李昀离！”
他人还在呢，这刁仆竟然敢当面羞辱他！
李昀离的表情很淡。
她看了看那名为破军的药，没有端起来。
回头一眼扫了云初：“你若是不再寻死，我可以不给你用这药。”
“若叫我活在这牢笼之中，不如杀了我！”
他蹬了蹬腿，锁链当啷响。
“云初，看在你我旧交的份上，城破那日，我没有放你入魏国王都，就是不想让你死。”
“殿下不如当初放我入城，无论是战死还是殉国，皆为死得其所！”
“你倒是执着！”
“那你想让我如何！！”
云初眼中皆是血丝，他吼道：“踩着我父兄的尸骨，背着魏军战死者的亡魂，委身于你吗？！”
“那你替他们复仇啊！”
李昀离怒火中烧，终于也失去了理智。
“你若有那个胆识，尽管来向孤讨回去！”
“向你？”云初冷冷地笑了一声，神情由愤怒转为嘲讽，“向你一个已经交了兵权安居京城的公主殿下么？你如今和豢养在笼中的鸟儿有什么区别？！”
这火上浇油的一句成功惹毛了李昀离。
李昀离的声音一瞬跌至冰点，侧目道睨着他：“你以为，你自己就不在笼中么？”
说罢转身欲走，云初使劲挣了挣手中的束缚：“李昀离，你回来！！”
而她却没停，往前便要出了门。
“王管事，今日由你盯着侍君，若是再寻死，便把药喂下吧。”
说着，一脚跨出房门，没有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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