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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夜当然没有去洗手间。
他走出包厢，在热闹喧嚣的走廊里站了一会，才迈步走向尽头的船舱门。
迈步走上甲板，寒风扑面而来，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身形微微晃了晃。
参加宴会的人都衣着单薄，没人会呆在甲板上挨冻，这会儿月朗星稀，水天一色，巨大的海浪声淹没船舱内部传出来动感节奏。
凌夜叹了口气。
拿出手机打通了母亲的电话。
“喂，妈，今天怎么样？”
“阿夜，妈妈很好啊，这里的护工都是很好的人，对妈妈都照顾的很好，倒是你啊，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母亲听到他的声音很开心，接连的上扬音调明显的透露出了她的情绪，每次都絮絮叨叨说过上百遍的开场白，却带来令人柔软的温馨。
只是言语间那些难以掩盖的愉悦，让凌夜的心头骤然一酸。
“公司有活动，大家都还在外面，我还没回家，妈，我还是觉得，要不你还是回家来住吧，我也可以经常陪着你。”
母亲笑了笑，并没有任何不快快的情绪，“傻孩子，你那么忙，不可能一天24小时陪着我吧，可这里这么多人，每天都有人陪我玩，陪我聊天，比住在你那，强多了。”
顿了顿，有道：“倒是你啊，阿夜，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别太拼命，这些年欠的钱也都还完了，你的经济状况也好了，不需要再那么难为自己了，知道吗？”
凌夜无声的点了点头。
即便深知母亲并不能看见，可那种身体的本能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一丁点软弱。
辛苦吗？
这个问题在前几年他根本没有时间去想，日复一日的过下来，到今天，再回头去看，才惊觉自己竟一声不吭的走完了那么一段让人不忍回首的过往。
可如今，他好像各个方面都好了起来，却也无法清楚的定义，现在到底算不算，轻舟已过万重山。
母亲叮嘱的话还在不间断的传过来：“不要喝太多酒，知道吗阿夜。”
“嗯，知道，没有喝多。”
又跟母亲聊了几句，他才挂断了电话。
回身时，才发现戚海潮正站在船舱门的里面，隔着中间的玻璃，正静静的看着他。
她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
在明晃晃的照射灯下，好看的晃眼。
不知道已经站在那多久了。
宋岩洲就这么放她自己出来了？
一直以来，凌夜都清楚的知道戚海潮的漂亮，可最初吸引他的，却不仅仅是这副皮囊。
那是一种连他自己都说不清的感觉。
一见倾心。
如若虚晃的梦，深藏在大雾背后，求而不得。
戚海潮笑着抬手，做了个向下指的手势。
神情无奈。
凌夜蹙了蹙眉，上前一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在船舱门的下缘位置，有一块不规则的玫瑰色裙摆，随着强风飘扬。
他瞬间恍然。
连忙伸手，用力的拉开了紧紧闭合的船舱门。
风声鼓噪着鱼贯而入，翻飞的裙摆如散落的玫瑰，露出白皙、紧致、修长的双腿。
戚海潮得以解脱的后退两步。
高跟鞋磕打在地面，踢踏作响。
凌夜闪身迈进船舱。
身后的门，重重的重新闭合。
所有的一切发生的流畅迅速，没人说话，除了风声，两个人都默契的沉默着。
当风声也被阻挡在厚重的船舱之外，周遭的空气似乎都随之凝固了起来。
戚海潮刚刚后退开的两步，让她靠近了一个凸起的支柱旁边。
支柱阻挡了半截射灯的光线，黑白分明的分界线斜斜的分割出她完美无瑕的脸。
一边漆黑如墨。
一边明亮如玉。
撕扯割裂的如同她的人生和灵魂。
她在犹豫，是否要在被抓包后，一声不吭的走掉。
凌夜抬眸，静静的扫视了一圈，确定这处无人问津的角落足够安全后，才开口：“怎么跑过来了？”
到底还是问了这么尴尬的问题。
戚海潮讪讪的笑了笑，有些脸红，“刚刚出来要了杯水，看到你在这里，没想清楚就走过来准备打个招呼。”
凌夜了然，“没推开门？”
他太过聪明，永远能够点一步，想两步，也不纠结，她说的没想清楚，到底是什么。
戚海潮认命的点点头，声音有些丧：“对，没想到这扇门这么沉，刚推开一道缝还没迈出去就被顶了回来，裙子还夹住了，谁知道再推居然也推不开了。”
凌夜被她委屈的有点愤愤的表情逗笑，只觉得她像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张牙舞爪的却奶的不像话。
“这会儿海上起了大风，我刚刚出去的时候都差点没站稳，何况是你了，连风都想多留你一会儿，你也算原罪了。那刚刚对我笑，是为了掩饰尴尬喽？”
戚海潮抬眸，目光似是聚集着细碎晶亮的星光，璀璨耀眼，此消彼长，她的心有一丝微不可查的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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