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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城建立在一座海岛上，整个城池并不是一蹴而就的，是以岛中心为点，经历了上百年才有了城市的雏形。
因此整个城池并不四四方方，几条主街道也是各拐各的，不是黑城常住人口的低阶修士一时之间怕是难以从里面找到出路。
张婉站在高处，把自己藏在黑暗里望着城里最高的那栋六层楼，灯火通明，隐约有人影晃动。
她面容冷漠，眼神理智，聚气三两下跃出密林向城门走去。
“咣咣咣！”
“谁呀？！”正在女人床上的门卫急忙提起腰带不耐烦地披上袍子，骂骂咧咧往外走。
“嘻嘻。”清秀的女人裸、体起身，毫不遮掩望着男人狼狈的身影，发出妖异的笑声，头发里冒出的两只兽耳明晃晃的摇着。
“妈的，你这婊、子，总有一天把你卖给朱老八，让你笑老子，呸！”男人不干不净的骂着，转头看向女人的眼神如同一个不听话的动物。
女人笑容却越发大了，她双眼在男人转过身的那瞬间骤然变成竖瞳，野兽一样嗜血的在男人的脖颈上扫视，伸出比人族长了一倍的舌头舔着红艳的唇，呼吸渐渐急促起来。
“哪个不要命的打扰你大爷的好事儿？”门子气急，他每日守在这里不用经历生死，却也无聊，这次好不容易攒了半年的灵石买了个别人退回来的好货，还没享受就被打扰了。
“你他！”门刚打开，一块中品灵石就出现在他眼前，男人霎时双眼放光，顾不得提裤子，拿起灵石就往储物袋里放。
张婉趁机从门缝里钻了进来，取出木牌在男子被灵石糊住了的眼前晃了晃：“妈的，外面鸟不拉屎的，进来找个纾解的。”
“呦，王谝你这是在哪儿发财了，这一晚上这么多灵石？”男子还有些不满足，贪婪地舔着嘴角在张婉身上梭巡。
“不该你管的别管，小心吃不了兜着走，连累了你爷爷我！”张婉狠狠刮了他一眼，转头往一旁房门大开的屋子看了一眼，女人光着身子，坦然起身对她一笑。
“啧，你这货不行啊。”张婉面无异色的转过头对男子啧声，嫌弃不已，
男人立马拉下脸，却一时忌惮王谝背后的势力，不敢同他发生斗争，对女人指天骂地，言辞刻薄恶毒。
张婉仿若未闻，笑嘻嘻拍了男子肩膀一下，扬长而去：“走了，大人还有点儿事让我办。妈的，明儿要去看看那骚娘儿们有没有跟了别人。”一副有了相好却怕背叛的样子，急匆匆去办事了。
门子丝毫没有怀疑，他这一辈子就是个练气修士了，在这个门守了也有二三十年，早就见惯了黑城里嘴上不干不净，手里不干不净，心里更是黑透的修士。
“妈的！”他走回房子，关上门，抽出自己的法器，铁钩，钩子闪着寒光，上面还挂着上一个人的血肉。
血腥臭味刺激了女人，她鼻翼大张，素来受到欢迎的两颗犬牙竟长长了，更尖利，她俯下身子，毫不在意身体□□，四肢着地。
“嘿？！”门子更兴奋了，他举着铁钩高高扬起，想给自己认为的宠物一点儿血淋淋的教训。
“啊，唔，赫赫赫赫！”房间里传出了短暂的打斗声，昏黄的烛火摇曳，却没有一个修士赶来查看。
张婉走出老远，在拐弯处回望了一眼那间已经熄灭烛火的房间，唇角扬起笑，鼻子发出一声轻哼，离开了。
皎洁的月光照在西南城门，一道灵光一闪而逝，随后一道兽影闪出，在月光下可以看到那是一个身不着寸缕的四肢着地的生物，它四下嗅嗅，朝着远处拐角望了几眼，又转头看看自己手上的血迹，最后转入另一个方向，没入黑暗。
夜间，将一切都掩盖过去，张婉站在一间偏僻的屋外，听着里面传出的男女痛苦的呼声，四周邻居恍若未闻，甚至几间宅子随后也亮起了烛火，不久后就传出了阵阵哭声与惨叫声。
她脸庞一半隐在黑暗一半露在月光下，男子清冷的眼神巡视在街上，胸膛大幅度起伏，腮帮紧咬，眼神却越发理智。
她抬头望了一眼今夜明亮了一整晚的月亮，和天边即将升起的红霞。
‘日月同辉，大吉。’她手中的玉瓶闪闪发光。
下一秒她主动走入黑夜，与还未褪去的夜色融为一体。
*
“今晚的压轴货物，就在这里了。”台上相貌美丽的女人绕着台子走了一圈，站定指着身侧升上来的笼子得意的说。
“你们说是什么啊？”林兰羽和八家年轻后背待在一个房间，这房间用上好的鲛纱铺地，几百年的灵木只能制成案几摆放灵玉、灵果、灵酒、灵饮，其他博古架上放着的都是外面难得一见的宝物。
此刻却被当做可有可无的装饰摆在这里，任人冷落。
“不知道，这黑城第一届拍卖会也没什么好东西啊，尽是一些常见的灵植、矿石，连个像样的法器都没有，就这还好意思说是什么绝对难忘的一夜。”莫家少族长百无聊赖的揪着一旁上品鲛纱制成的帘子。
“你要体谅一下，黑城在海族压制之下，见到黄阶灵植都认为是个宝物，更别提今晚这些玄阶灵植了，怕是他们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好东西。”妫氏少主是个言语刻薄的清丽女子，她与族中默认的未婚夫明千山待了一晚上都备受冷落。
一气之下说出了这等言语。
其余六人互相望了望，最后一致看向趴在案几上发呆的明千山，他却恍如没感受到任何，只盯着面前显示拍卖会的镜子发呆。
“唉。”林兰羽自是知道他怎么了，自己堂兄回了族地也是这幅样子，更别提两年前那张婉被鲛族通缉时更是急出火了，被父亲打了一顿，就蔫了。
想到这儿她转头看了看身旁一晚上都在照顾自己的姜时宴，男人冷峻的面容依旧看不出丝毫情绪，可一同长大的了解让她轻易就看出男人的心思不知落在何方。
她转过头挑了挑眉，拿起桌上的灵果啃了起来，思绪也飘向了那个笑容灿烂的女人。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了下来。
直到一声惊呼才将众人唤醒，只见明千山整个人趴在了镜前。
七人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对视一眼，起身凑近。
只见台子上的笼子里锁着一个□□着上半身的女鲛人。
那鲛人乌发、杏眼、朱唇、雪肤，竟是再熟悉不过的样貌。
“鲛月？！”x4
“阿月？！！！”x3
“这就是那个哄了你们的张婉？不是说她是个人族吗？”妫槐两年前修为有所突破，就没有去千珠海崖，反正她是从来不缺千珠的，不去也没事，因此等到众人回来才知道出了一个骗了鲛皇和既定未婚夫的女贼。
“这不是阿月！”x3，明千山、林兰羽、姜时宴再次一同开口，她们对视一眼，沉默下来。
气氛有些不对，妫槐颇有兴味地在林、姜二人身上看，双臂抱在身前，靠在镜前，笑得不怀好意。
一时间竟然无人率先开口。
只听外面再次传来：“想必在座的诸位都听说过哄骗了鲛皇的张婉吧？”
拍卖师不等人回应，继续得意地说：“这鲛人自然不是真的鲛人，她是我们黑城研究出的人造鲛人，虽然没有普通鲛人那样的实力，但也美艳无双。”她脸上浮出一抹意味深长地笑。
外面传来阵阵笑声。
“啪！”明千山一掌拍在镜面，气愤极了，瞳孔大张，怒火中烧：“她们怎么敢？怎么敢？”
下面的介绍还在继续：“这位就是照着那位的模样培养出来的，奴也不多话，一百上品灵石起拍，十枚叫价！”
女人手一抬，外面囊中羞涩的修士顿时哄声一片，一百块灵石啊，还不是一百块下品灵石，而是一百块上品灵石！
要知道在黑城一块上品灵石就能买一个绝佳的货了，这个女鲛容色也算不上绝世，却要这么多，他们一时双眼直勾勾瞧着女鲛□□的身体占便宜，扯着耳朵听着最上面两层不断起伏的叫价。
“一万上品灵石。”明家主的声音洪亮的响起，不想和明氏作对的，稍逊八家一筹的第五层家族都停下了出价。
只剩下最上面八家不断的出价声，每喊出一个声音，外人都要倒吸一口凉气，有些脑子机灵点儿的都想起假货都卖的这么高，那么真货该多值钱啊？
人群中心有灵犀的黑城人对视一眼，均是想着之后找到真货大赚一笔的念头。
黑城城主待在房间里，对如今的场面很是满意，他抚着手下细嫩的肌肤，嘴角随着不断叫价上扬，眯起眼听着悦耳的声音。
‘你还真是值灵石啊。’缘从拍卖会飞出来给张婉说着她的盗版叫卖的盛况。
张婉站在几条街外的隐秘角落，整个和周围融为一体：‘嗯。’她眉眼不动，手上的东西埋好，抬脚往下一个地点走。
缘飞进空间，没有说话嘲讽她，在城里的见闻让它越发沉默，唯有看着张婉在阵法节点动作才会说些不知所云的话。
一刻钟后，张婉将黑城全部走了一遍，停在拍卖阁两条街外出街的摊上叫了一碗馄饨，呼噜噜大口吃着，一副忙了一晚上的辛苦样，让巡逻的修士见怪不怪。
‘城主府你不去了？’缘不解，要破坏护城大阵最关键的不是城主府的主阵吗？怎么大丫在一些不重要的节点埋了些东西就停下了。
‘哪里不用我去，自有人会去。’张婉吃完将碗一扔，丢下一颗根本不值钱的灵珠，就走了，摊主也不敢和他要灵珠，自认倒霉的收拾碗筷。
直到他将碗放到盆里洗漱时感到一阵头晕，整个人倒了下去。
“他爹？他爹！”
“阿爹？阿爹？你怎么了？”清秀的女子焦急地呼唤着，最后看着父亲昏迷不醒的样子，费劲地和母亲赶快带着顶梁柱回家，找最便宜的大夫诊治去了。
‘你这样会暴露的。’缘不赞同，这太危险了，要是有修士注意到她们就会发现老者根本不是生病了，而是中了药，接着很可能会顺藤摸瓜找到张婉。
张婉这会儿披着黑斗篷，站在暗处，微微一笑：‘他们才不会看到脚下的蝼蚁呢，你说得对，傲慢，会让人毁灭，哈！’
她想着馄饨摊上色瑟瑟发抖不敢和人对视的少女和她脖子上怎么也隐不去的掐痕，神色莫名。
‘缘，这次就靠你了。’她在心里对一直说着风凉话的缘郑重说。
缘一愣，随后蓝色脸上泛起红意，不好意思地摆摆尾巴，口不对心的说：‘你还是活下来再说吧，否则我可不想一辈子都耗在泽溟这个鬼地方！’它藏在长成的灵植中间，从里面望着张婉眼中的黑城，果然是漆黑一片啊，这就需要日光摧枯拉朽的掀开一切，照在这里才能让黑暗消失。
天渐渐亮了，朝霞金红，一轮大日从东边升起，鸟兽虫鸣也从休眠中苏醒。
“一日之计在于晨啊。”寂静的巷子里传出这么一句，张婉反而走在暗处，手里拿着一把刀，警惕地听着不远处的动静。
拍卖阁里，拍卖师激动地潮红着脸，她的身后放着十个姿容绝世的男女。
“这是黑城拍卖会最后十个上等货了！今日之后若是想再要哪怕是得等到五十年后了！”她激动地双眼泛出血丝，干涩嘴唇顾不上喝水，舔一舔却更加干燥，这让她更加鼓噪。
“爹！怎么能这样呢？”明千山一些年轻一辈正待在一间豪华程度不下于之前的房间，却大了几倍的屋子里。
八家家主能来的都来了，正端着茶盏叙着早就说腻的旧，对年轻人的气愤置若罔闻。
“我儿，娘送你个好东西。”明夫人拉着气鼓鼓的儿子走到一扇门前。
众人只见门打开，从里面被推出一个笑容灿烂的鲛人。
“娘？！”明千山不可置信，他知道自家把这个和阿月长得一样的鲛人买了下来，他以为是爹娘想着救人，没想到是送给自己。
明夫人被儿子下了面子，她冷着脸：“怎么？你不是想那个张婉吗？这鲛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你和她在一起不就是相当于和张婉在一起了？更好的是这个不会跑，那个注定要死的。”她说的冷漠，言辞更加如冰锥刺入儿子的心中。
“娘？！这不一样，她怎么可能是阿月？阿月和她是两个啊！人怎么能这样被买卖？这是不合天道的，咱们家的两仪不是遵循天道自然的吗？”他这一刻似乎有什么被父母亲手打碎了。
明千山挣脱母亲，想要解救人造鲛人，房子里家主们都冷眼瞧着。
他的朋友们上前想要和他一起，却听到外面传来巨大的响声和男女惊呼声。
“啊！”拍卖阁乱了。
从六层房子里涌出一些身穿红袍的修士，练气、筑基、金丹、元婴，都拿着武器厮杀。
“是洪泽的人，一个新兴的小势力，据说要以血来染红泽溟。”
“改天换地，哼，不自量力。”房间里的八家都镇定自若的看着外面厮杀，一些有门路的家族也走上最后一层房间送上大批资源，寻求庇护。
“大人，大人们，救救小的吧，这是今晚大人们在黑城的消费和黑城今晚的供奉。”
“城主说的哪里的话？”妫湛英笑着虚托起一身汗的黑城城主：“您是高高在上予人生死的黑城城主啊，哪里需要求我们这些老家伙，啊？”
不可一世的黑城城主这时候才意识到八家牢牢把持着泽溟的高阶修士，只有依附她们才能存活下去。
他多年来想着脱离八家都是痴心妄想，一个小小的反叛就让他措手不及。
他汗都不敢擦，一下又跪了回去，卑贱如平日请求他饶命的那些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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