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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芊芊这一觉睡得莫名很不安慰。
这个不稳当然跟她上下分离也有一点点关系。
梦境里的开头和往常一样，受了重伤的她理所当然地窝在师姐怀里被橙金色的光芒治愈。
她虚弱地眯着眼睛，看着在外做事雷厉风行的师姐在她面前露出忧虑脆弱的表情。
心里不由得一阵满足。
真好。
她喜欢这种目光，尤其当它来自于宋浣纱，就像是巅峰之上明明谁也沾染不上的高岭之花。
她这只虚伪的害虫却能安然地在花蕊之中栖息，贪婪地享受着花香的沐浴，顺便给那些觊觎的什么东西一个一脚。
忽而眼前飘来一阵雾霾，模糊了宋浣纱的面孔，只听得到她的声音温柔又熟谙，
“芊芊，你可还记得我曾与你说过的话。”
乔芊芊正在费劲地思考这个称呼和声音到底来源于谁，雾霾突然散开，露出十三那张咬牙切齿的脸。
她举起乔芊芊断开的上半身，扭曲着低吼道：
“我说过，再让老娘看到你拿自残来勾引宋浣纱，这辈子就都别想吃到老娘做的锅包肉了！！”
乔芊芊满脸惊恐地睁开了眼。
这是她在绵山道府自己布置的房间，重重垂下的床幔遮住她的视线，唯有鼻尖清晰地嗅到了屋内弥漫的药味。
她撩开幔布，看见长桌上放着一大罐还冒着热气的药，隔着老远都有股熏人的苦味。
虽说大部分伤势能被法力医治，可后续身体的自我亏损修复还是要依靠药物来供养，因而这是避无可避的一道关卡。
她松开帷幕，表情痛苦地躺了回去。
埋藏在风沙之中的刘家村被暴露在大众视野，桃溪村尚存的村民们痛诉着刘建宇的罪行。
他们骂他强抢民女，骂他靠压榨村民为自己贪图享受，也骂他身边的娇娇红颜祸水，不知廉耻，可人早就被宋浣纱一击杀得连灰都不剩，无处发泄的村民最后竟演变成唾弃辱骂那些曾在刘建宇身边带过的女孩们。
不过此时乔芊芊的处境也算不得好，毕竟刘建宇学的是入道的禁术，而她是个万般尝试也未能真正入道的人。
便让人不得不怀疑她身处桃溪村的目的。
她倒是无所谓，反正十三给的药效还在，无论如何测试都不会从她身上摸到更多的法力......
“......”
乔芊芊深吸了口气。
法力＋199。
她猛地坐起。
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药效流失这是她未料到的。
而十三所制的药丸中有一味药材必须得带有活性，偏偏它又极难生养，脱离土壤三日内便会枯萎而死。
再退一步说，乔芊芊目前也没有手段可以联系上十三。
她完了。
宋浣纱此时推门走了进来，看着床上发蒙的乔芊芊，又摸了摸药罐的温度，提起来就给她灌了下去。
这药一入口就有些灼人的黏稠，不像是在喝药，反倒像喝粥。
乔芊芊被苦得反胃，强硬地抬着罐口往上提，“师姐，这是一次的药量么？”
宋浣纱不动声色摁下药罐，“不是，但我问过白域了，他说能一次性喝完效果更好。”
乔芊芊闻着药味又干呕了声：“这是几天的？”
宋浣纱脸不红心不跳：“三天吧。”
她又催促说：“快些喝，凉了就更难喝了。”
原来你也知道难喝啊！
乔芊芊的求救声被推下咽喉，在泛起的胃酸里反复翻滚。
像是在荒郊野外意外跌入沼泽，她不喊也不挣扎，他爹的她张嘴就喝，硬生生给自己吃出一条活路来。
她半死不活地趴在床边要吐不吐，被宋浣纱一杯温水强行堵了回去。
乔芊芊打了个富含营养的饱嗝。
宋浣纱沉默地看着她，抬了手想为她顺顺背，又皱着眉头收了回去，
“护佑符没了？”
乔芊芊泪眼朦胧地点头。
她提高了音量，“避位符呢？一个都没有了？”
乔芊芊略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为什么不逃？”宋浣纱半蹲着身子，抬头直视乔芊芊的眼睛，“我没那么闲，不是每次都能救下你。”
“倘若我再晚来一步，兴许连你的尸身都......”她干巴巴地开口，将剩下的话吞入喉中。
屋内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乔芊芊捂着散发苦味的口腔，有些烦躁地哈了口气。
她从来不懂。
不懂为什么十三禁止要她自虐；不懂她们为什么会为了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入非非；也不懂为什么明明她算对了结局；她们却依旧会为她的行为自主地添上另一层意味。
结局是好的不就行了么？
她想要的人也拿到手了，约定的事也做到了，而后能得到的其他人的厚待，她也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如果大家没有总用一种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宠爱的目光看着她，她应该会更开心。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她落着几颗无伤大雅的泪去回应她们的关爱，就像记忆里其他人都会做的事一样。
乔芊芊在无数种反应中寻找最优解，最终握着宋浣纱的手轻声安慰道：“对不起，师姐，我下次不会再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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