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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垂殿外,似有重兵把守。
沈清濯躲在宫墙一隅,仔细观察着这里的防守。除了殿门外站着两名值守的侍卫外,巡逻的队伍已经绕到了宫殿的另一侧。
她摸了摸腰腹间的浮生剑,也不知妖主赐予的这道信物能否骗过这些侍卫。
不过,若是借用护法的身份,再编造个理由,应是有七成的把握。这里的侍卫都是妖力浑厚的,想要瞒天过海利用妖法隐身遁去,他们就会很快察觉。但若是她能惝然正大光明地寻着理由进去,说不定他们会多加思酌后再放行。
沈清濯故作镇定地走上前去,手里幻化出了被布盏遮盖住的精细玉盒。侍卫们一见来人,纷纷恭敬行礼:“参见护法。”
“各位大哥不必多礼,我是来替妖主送样东西给蔺钰少主的。”沈清濯按照心里编造的言语进行叙述,随后将手里的浮生剑递了出来,“这样东西不得让百鸟妖族的其他妖怪知晓,事关姣玉一案,还请大哥们让让行。”
侍卫们听了面面相觑,他们并未收到这条指令,一时有些为难。但他们也知晓,沈清濯一直跟随妖主左右,又有浮生剑作为信物,并不能加以得罪。
可是君命在前,也不敢稍有懈怠。
正当值守的两名侍卫踌躇万分时,一个看似身份更高的侍卫突然出现,从旁走过来询问情况。听闻她是妖主新立的护法,这个侍卫并未多疑,而是仔细在其余两名耳边细说了一会儿,他们便齐齐笑着侧身让她进去。
沈清濯有些不解,但见他们并未刁难,只得趁着时机进去。
进入东垂殿后,沈清濯格外谨慎。许是到了安歇的时辰,这里一片寂静。她背靠在宫墙下,小心地摸索着前方的路。
没走几步,她就被一串黑影拽住了手往角落里拉去。隔着星星点点的琉璃灯色,她看清了黑影的轮廓,星眉点目,似乎就是蔺钰。
“跟我来。”蔺钰低沉地做了道噤声的举动,随后引着沈清濯去往了一处偏僻的宅院。
一进门,蔺钰点响了屋内的灯色。只是这处房屋墙壁的四周并未添上任何的饰件,整体的装潢也极为普通,不似一介少主应该分到的住处。
不过,在柏岁村的幻境内,沈清濯也亲眼目睹了他的身世。不受爹娘的喜欢,活了半辈子也只是他娘寄托的一副傀儡。也许活到现在,他都没有见过自己亲爹亲娘。
仔细想想,这样的他应该很痛恨百鸟妖族给予的一切吧。
蔺钰轻轻敲了敲了桌子,示意沈清濯坐在此处。随手执起了茶盏,替她倒水:“条件有点拮据,你多担待。”
沈清濯并未接过茶杯,而是开门见山地问道:“少主,你在信内的意思是已经查到了柏岁村恶鬼的事?”
蔺钰淡淡吹了口茶香,点了点头:“有些眉目了,但是不方便在信中执言,所以才冒险让你来这儿。”
他继续道:“这处偏僻,没有旁妖作祟,方便你我交谈。其实,柏岁村一事与安绥殿内那恶鬼有关。”
什么……
沈清濯一时没想仔细,下意识间眼睛瞪得浑圆:“少主切莫胡说,怎么会和安绥殿又扯上关系?”
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害怕蔺钰与姣玉同流合污,毕竟他们是兄妹。就算蔺钰在幻境里有多讨厌自己的爹娘,但至少论上亲近的关系,也还是会对姣玉留有情谊。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却提了一句安绥殿。难免让人怀疑他想借此机会替姣玉报仇。
蔺钰道:“你若不信,可去打探下。这些消息都是我安置在各界的鸟妖所说,大抵应是没什么问题的。”
沈清濯并未应话,只是垂眼看着茶杯里平静无波的水纹。越是看似宁谧的背后,说不定就越能漾起层层涟漪。
景瑜宁一直都将安绥殿保护得很好,除了妖界相传的流言蜚语外,任何妖怪都透不清楚这里面的鬼究竟是何方神圣。
记忆忍不住联袂浮现,方才她匆匆逃离,女鬼缠绕全身的胡言不断贯入耳中,引得她有些乱神。
寻常的妖怪只知道,安绥殿内这位女鬼被养护得很好,任何妖怪都不得轻易靠近。可是只有沈清濯内心清楚,这女鬼想求得一死,永世解脱。
蔺钰掠视了眼双手紧紧掌住茶杯的沈清濯,嘴角微微上扬:“你可知妖界有一妖器,叫做珞泽台,能够被迫让魂魄齐聚为掌台者做事。”
珞泽台?
沈清濯似乎在哪听过,她仔细回想,记忆又引至安绥殿内的深渊处。蓦然想起,昭南祭司在与景瑜宁对话时曾经提过这个妖器。
“魂魄本该死后就转世投胎,可若是用了珞泽台便会让他们无法挣脱三界的束缚。虽然魂魄留在这里,支撑的意识却是痛苦万分的,如同在阿鼻地狱被烈火灼烧。”蔺钰拾起茶杯,唇角泛起难言的忧愁。
“所以我怀疑,我们在柏岁村看见的恶鬼都是被珞泽台控制住的亡魂。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们无故伤害百姓,一击即散的原因。”
“而这珞泽台是妖器,自古只能妖主驱动使用。”说完,蔺钰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沈清濯,靠近茶杯抿了口水,喉咙随之动了动。
蔺钰所说的每一处关键字就宛若利刃钻心刺骨,沈清濯清晰记得自己从未与他提过天问镜所见,他却能说出恶鬼会被业火缠绕。
事实如此,若是巧合,那这种难以猜测的细节怎么都能相吻合。
“水要凉了。”蔺钰清水般的声音淡淡晕开,他面色仍旧平和,“我怀疑安绥殿内关着的可能是被珞泽台控制住的鬼魂。所以,你若想查明柏岁村恶鬼异象的真相,也许去那殿内看看就能清楚了。”
沈清濯眸色微微一抬,她刚才就发誓那个鬼地方再也不会去。可是听了蔺钰所言,内心却忍不住又在纠缠。
要说怀疑景瑜宁从中作梗,她是不愿轻信的。毕竟历经了许多事后,她早就知道景瑜宁爱民如子,万不可将刀悬在这些即将成为妖民的恶鬼头上的。
可那女鬼的求死之心却十分蹊跷,难不成她真是被迫关在安绥殿内,遭遇了什么痛之入骨的事情才会断了求存的欲望。
千头万绪惹乱了她的心志,一时之间,她竟然忘记蔺钰还在等着她的回应。
“清濯,清濯?”蔺钰凑过身来,低语反复喊着她的名字,“这件事也只是猜测,我知道你有所顾虑,所以想当面告诉你。你若不愿相信,就当今夜从未来过这里。”
听见此话,沈清濯才自觉自己的失礼,眼里笑了笑:“多谢少主的相告,至于这件事,我还需要再仔细地琢磨。”
末了,她忍不住添上一句:“少主也知,你我共同为妖主谋事,知道妖主的品性。恶鬼异象本就事出蹊跷,至于真相如何实在有待商榷。”
“嗯嗯,多一些消息就多一次解救这些恶鬼的机会。”蔺钰点了点头,语气诚恳,“我希望能帮上你什么。”
沈清濯心思仍然深重,却也懂得礼制:“今夜就多谢少主的消息了。我见时辰也不早了,待久了外面守着的侍卫难免生疑,就先行告退。”
说完,她转而起身,行了恭敬的礼数。蔺钰见了也只是点点头示意,没有再多说什么。
可是,走到门外,沈清濯脖子上的骨哨却随着弧度往里晃了晃,轻轻触碰在了胸前。她伸手把住这骨哨,记忆深处的情谊仍存。
她忍不住回头,看了眼昏暗光色下清瘦单薄的蔺钰。虽然姣玉所做的事情罪不可恕,但是在危急关头蔺钰总会对她出手相救。
只是,方才在交谈中他的言论已然开始怀疑了妖主。姣玉之过万不可再在他的身上重现,沈清濯忍不住提醒道:“这段时间风声紧,少主你注意保护好自己。姣玉的事,妖主自会处置。”
也不知是不是沈清濯突然地回头,蔺钰闻言愣了一下。很快,眼里的错愕涌动一晃而过,他应允地点了点头。
踏出殿外,虚晃的琉璃灯色映在沈清濯的衣衫上,濯濯生辉。她并未往西角殿的方向走去,而是寻了个墙角,远远眺望安绥殿的影子。
夜色下的沈清濯,面容朦胧,心思踌躇。无论是记忆中,还是梦境里,那女鬼的身影忽闪忽现,似乎从内心中一直迸发出一道感觉,她或许认识她。
突如其来的这般念头再次扰乱了她的心绪,安绥殿似是传来了魔怔的吸引,不断诱着她的名字,唤着她往前。
也许是出于对那女鬼求死的好奇,也许是蔺钰所说的言语触动了她的内心,也许柏岁村百姓们惨死的记忆不断汹涌呈现。沈清濯又一次朝着安绥殿的方向走去,踏着静谧无声的碎影,和揣揣不安的心情。
越是靠近殿外,自发从内心深处焕发的抗拒感越来越强烈。忽然之间,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纠缠住她的全身,遏制住她的脖颈。
“杀了我…沈清濯…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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