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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那么大的场面，商北思也和没事人一样，但朝思暮想的人突然出现在眼前，商北思抓了下空气，忘了护送一路的蛋糕已经放到了餐桌上。
商北思眉毛一挑，小旭，也就是现在的明芮就知道她想干嘛了，快她一步，上前将她紧紧抱住，再把那张乱飞的脸按到自己的肩膀上。
“装陌生。”明芮从牙缝里挤出3个字，待商北思心情平定后才将人松开，拉着她走回沙发上坐下，“我和北思妹妹一个学期没见面，太激动了。”
明静没看懂，两个姑娘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开学前也只是相□□个头，今天学起外国人，见面还拥抱了。不过她没再深想，女大十八变，北思不就转了性吗，明芮可能在学校和同学也学得不一样了。
说起来，明芮第一次接到父母的电话，面对他们嘘寒问暖的时候，还挺不习惯的。和商北思、王念不同，她从小在福利院长大，宿管阿姨让她下楼接电话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叫错了人，她没有家人的。
幸好这里的明芮本就是个冷性子，话少表情少，身边的人才没觉得奇怪。
商北思还沉浸在见到明芮的惊喜情绪中，视线在明芮、明静的脸上来回切换，试图在两人的脸上找出一些相似来。
她之前怎么无知无觉呢？
说起来，商北思两次都带着明芮人生中第一个蛋糕出现。
大一时，商北思误信□□生日提醒，提着小蛋糕满校园找人，才在图书馆二楼层层叠叠的书架后面找到她。
商北思吐槽她：“这个世界上有你这样的人吗？生日在图书馆学有机。”
她说：“这是我进福利院的日期，没人知道我的生日。”
那天，两人躲在图书馆楼梯间里对着手机吹蜡烛许愿，一起吃掉了那只6寸的小蛋糕。
她还记得，小蛋糕的夹层水果是芒果，因为那是她第一次吃芒果，不知道自己过敏。
后来她不愿意过生日，商北思就在自己生日上，拉着她一起吹蜡烛。她也没有再过敏了，因为她最好的朋友商北思带她去医院测了60多种过敏原。
今天也是她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礼物，原来和家人一起过生日是这种感觉，她体会着曾经只在书里读到过的情绪，不知不觉眼眶发红。
裱花大蛋糕也很好吃。
小时候在福利院，院长阿姨会每年会买一只大蛋糕，给大家过集体生日。只有表现好的小朋友才有吹蜡烛的机会，她总是抢不到，也没尝过蛋糕上奶油花的味道。
今天，她吃到了每种颜色的花，还有生日快乐的红色果酱，也有人等她许完愿望再开灯了。
商北思坐在明芮对面，一边猛吃狂旋填饱肚子，一边偷瞄明芮的表情。
呦呦呦，大冰块感动坏了吧，眼圈一直红呢。可惜没有相机，不然一定要拍下来，时不时逗逗她。
吃完饭后，明芮下楼和外地的家人通了电话。商北思一秒也不舍得错过，明芮别扭僵硬又透着感动的样子，太好笑了。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明芮逃一样地拉着商北思，以累了为由，回了房间。
一回房间，明芮就开始忙着把带回家的行李往外拿。
商北思看着好友忙碌的样子，还是觉得不真实，掐了自己一下，疼得在床上打滚，看来不是做梦。
“嘿嘿，有妈妈的感觉好吗？？”商北思枕着胳膊侧躺在床上，想看看明芮会不会再红眼。
但那种情况可遇不可求，明芮只是抿嘴，点了点头。
商北思替她笑得幸福，两手托腮趴在床上，“不过，为什么明静阿姨在21世纪没有出现在你身边啊？
“其实……我算不上是孤儿。”明芮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讲起这件事了，“我大二的时候，接到警察的电话，我的dna和一个嫌疑犯匹配上了，我是被我亲生父母遗弃的。”
商北思的笑容僵在脸上，赶紧想俏皮话找补：“吓死我了，我还脑补你是明静阿姨失散多年的女儿呢。咱俩一个小燕子一个紫薇，我都在想，要不要跟你道歉，占了你爸妈女儿的位置这么久。”
“这是什么话。”
明芮同样也怕商北思心里难受，她知道，对于商北思来说，明静是妈妈一样的存在。她也怕自己的到来，让商北思觉得被抢了妈妈。所以在妈妈问今晚要不要陪她睡的时候搪塞了过去。
商北思伸手把明芮拉到床上坐下：“恭喜你，有妈妈啦。”
“你也有妈妈，我就是你妈妈，来，让妈妈抱抱。”
商北思探头：“这不是我说过的话吗？”当时知道明芮身世之后，她哭得稀里哗啦地要给人当妈。
“共轭母女。”
商北思欣然接受：“共轭母女。”
这一晚，明芮还是和明静一起睡了。
明静说不动自己女儿，就来问商北思要不要娘仨一起睡。商北思看好友和阿姨之间的眼神官司，当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明芮被商北思连推带拱，像第一次侍寝的新人一样，耳廓微红，步子紧张，表情酸涩又期待，洗得白白净净之后被送到了妈妈的床上。
第二天，大人们都去上班，两个孩子从冰箱里拿出来昨天吃剩下的蛋糕当早餐。
两人把蛋糕解决掉之后，跑到书房里翻出来家庭相册，经过商北思反复对比，终于发现了：“你看你的眼睛，还有耳朵，都挺像明静阿姨的。”
明芮无言，看着商北思一页一页翻相册也很新鲜。
“啊啊啊啊，□□！”商北思翻到一张婴儿洗澡的照片，飞快地把相册合上，“羞羞脸，我要对你负责吗？”
“要，让我成为你的五阿哥吧。”
“紫薇！”商北思五指张开。
这几天，两人什么都聊，来这之后发生了什么，遇到了什么人。商北思带着明芮跑遍周围好吃的馆子，虽然是明芮骑车带她。她还把房间里椅子上的软垫拿下楼，绑在自行车后座上，试了下，不错，对得起屁股。
可惜两人在一起还没腻乎几天，商北思就要回学校了。
梧桐树荫下，商北思坐在明芮的自行车后座上，看着身边一辆辆军车开往学校，绝望地对天长啸：“老天啊，你把我收回去吧，我宁可再……”
商北思宁可到一半收住，差点把再考一次期末说出口。
“你宁可什么？”
“没有宁可，唯物主义了。”
“很有觉悟啊，小同志。”
自行车带着两人穿梭，太阳是火热的，好在盘踞多年的梧桐树干把街道遮得严实，只有露在树荫外的校门让商北思阵阵心凉。
军训期间，除特殊情况外，所有参训同学必须住校，学校实行军事化管理，保卫科也换上了作训服。
明芮只能送她到这了，两人决定分别前最后吃一碗抄手。
商北思千叮咛万嘱咐，别吃了抄手忘了娘，这20天多来看看她，什么冰粉、果汁、奶油冰棍她不挑的，体恤体恤她这个被拉回来重新军训的准大四。
商北思一直磨蹭到关校门才进去，等她到学院办公楼的时候，合适码数的军训服已经没剩几件了。
辅导员按衣服码数，把衣服在办公楼一楼的小厅里一堆一堆地码起。每个人挑自己合适的尺码，拿完去办公室签个字就行。
回来换尺码的屈梅雪一进楼门，就看到商北思站在适合她码数的衣服位置，手上拿着最后一件。
商北思看屈梅雪一脸想要又不张口的样，三下五除二把自己尺码的衣服都抱进了怀里，“别看我，我不可能让给你的。”
屈梅雪一看商北思动作快，也动了起来，商北思腿脚不便，没抢到最后一双尺码合适的鞋子。
不过这也没事，她打个电话让明静阿姨给她搞一双，明天送来就是了。
商北思早一步去了办公室，辅导员像是盼着她来一样：“北思，有没有兴趣当个联络员？”
辅导员在敲定女生连队联络员时，第一个就想到了她，虽然她没当班干部或者加入学生会，但联络员重要的是威信，能压得住场。
商北思还在这犹豫，跟在后面的屈梅雪抢了先：“老师，我想当。”她妈给她下了任务，一定要在军训里拿到标兵，她听学生会的学姐说，当联络员虽然事情多，但评标兵的时候能加不少分。
辅导员见识过屈梅雪妈妈的厉害，但让屈梅雪来做联络员，恐怕她不仅轻松不了，反而要三天两头地往女生那边跑了。
“我怎么会把你忘了呢？”辅导员早就想到，她如果不给屈梅雪安排个一官半职，她妈妈的电话可就要打到办公室了，“我听你妈妈说，你在少年宫合唱团当过领唱，这次你负责给同学们排练一下，这个也是要评奖的。”不过就算评不上也无所谓。
屈梅雪听到这个也松了一口气，她也怕自己说什么同学们不听，到时难堪的又是她。相比之下，排练合唱她就擅长多了。
唱什么歌呢？《我的祖国》？《团结就是力量》？
而这段话落在商北思耳朵里，合唱=室内=不用训练，她兴奋地问：“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练合唱啊？”
“最后一个周吧，我一会儿去开会才知道。”开会的时间到了，辅导员收拾上笔记本，“商北思，你当女生联络员我给你记上了啊。”
“保证完成任务！”商北思单腿蹦着跟在老师身后，在办公楼前敬了个相当不标准的军礼。
军训期间，商北思不想住校也要住校了。回到宿舍楼，爱干净的女生正赶着把短袖作训服水洗一遍，水房里很多女生在合力拧衣服。
商北思也凑了这个热闹，洗完衣服，她又给已经到家的明芮打了个电话。听闻好友已经躺到家里的沙发吹着风扇吃西瓜，不禁悲从心来。
610空无一人，阳台上倒是晾着一排作训服，没拧干，在地面上砸出一片水洼。
商北思躺了一会儿，就有同班的女生来敲门，通知今晚8点穿军训服到礼堂集合，让她转告室友。
军训服外套穿在身上能把人捂出痱子，商北思只换上了短袖和裤子，裤子也够肥的，她系好腰带后又调整了好久。
手上掐着外套，她留了张字条贴在门上，都7点50还不回来，那就不是她通知不到位的事了。
夏天天长，到了晚上八点，天还是亮的，夕阳余晖下，礼堂外密密麻麻全是绿色小人。商北思还没走到门口，就被热浪烘得难受，她简直不敢想象，没有空调的礼堂里是怎么个温度。
一张大白纸贴在礼堂门口，标好了每个学院的座位区，商北思不用垫脚，站在外围就找到了药学院的地方，又是在最边边的山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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