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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院高塔里的一处洞天内,特瓦林已经彻底失去理智。
它恢复了风魔龙曾经巨大的身形,被仙人幻化的锁妖链死死困住,被迫趴伏在地上,翅膀无力地耷拉着,只能用震耳的嘶吼来表达它的愤怒和痛苦。
温迪再无给学生上课时的轻松惬意,而是一脸凝重,特瓦林这副模样……和它以前被毒血和诅咒侵蚀时很类似,失去理智、痛苦难言。
但是,他们刚刚已经检查了很多遍,特瓦林身上没有被诅咒的痕迹。
现在只有异常狂暴的风元素,在它体内毫无章法地流窜,撕扯着它的血肉,特瓦林只能被迫将元素力全部释放出去,疼痛才能获得少许地缓和。
温迪尝试用自己的元素力输入眷属的体内,疏导它的力量,然而完全于事无补,因为刚梳理完的变得温和的风元素,只要脱离了温迪的掌控,立刻就会重新狂躁起来。
于是风神拨动琴弦,试图用音乐为特瓦林催眠:“这是你最爱的曲子,伴着它入睡吧……”
“就像从前一样……”
【自由地在深空中翱翔吧。】
【就如当年你我相遇时,我行走在大地上,唱着风的歌曲;】
【你则在大气稀薄的高天上,俯瞰世界。】
【如今的天空没有风雪,大地上充满了绿草,会很美丽吧。】
【……】
天空之琴的音乐流淌,歌声轻柔,昔日的风神眷属从毫无理智的疯狂状态下渐渐陷入沉睡,只有不时颤抖的翅膀昭示着它依然承受巨大的痛苦。
钟离在旁边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同样凝重地沉默着。
白术和提纳里也检查完了特瓦林的情况,他们都能感受到那股狂躁而富有侵略攻击性的风元素力,但当他们顺着不受控的元素力试图回溯来源时,却一无所获,完全查不出为什么,一时间两人也非常担忧。
曾经叱咤一片地区的领主们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都变成了无害的小兽模样,有的整日在人前求投喂求亲亲摸摸,有的则保持一贯的孤高脾气找个清净地儿自己窝着了。
特瓦林属于前者,它绒绒的翎羽和漂亮的色泽总是能够赢得学生们的喜爱,小小一只,在面前打滚卖萌的时候,几乎没有人能拒绝亲近它。渐渐的,蒙德原先的子民们慢慢也都遗忘了“风魔龙”的可怖模样。
但现在……温迪想起傍晚风沙席卷学院,特瓦林痛苦嘶吼的情形。
别的不多强求,他只希望特瓦林可以好起来。
“我们决定研究配置一下疏导元素力的药剂,起码这样能够缓解特瓦林的痛苦。”白术和提纳里最终商量出了结果,他们一个是名医,一个是植物学药剂知名教授,提出的任何观点和方法都曾是无数人求之不得的唯一解药,而如今,他们能做的,恐怕就是熬制缓解疼痛的药剂了。
“最重要的还是找到引发这个情况的根本原因,不然永远都是扬汤止沸,治标不治本。”
……
特瓦林事情的热度持续了好些天都没有消退,教授们对于特瓦林去哪儿了只字不提,只说它受到惊吓需要休息。
云笙后来也时常查看私信,院长并没有回复,也不知道她有没有看到消息。
“院长平时几乎见不到人的。”
夜晚的图书馆里灯光明亮,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学生了。云笙和淮晏清、莱依拉正坐在一起完成纳西妲教授布置的论文作业,小少爷一边翻着参考书籍《蒙德往事——三大贵族之劳伦斯家族史》,把《蒙德高塔》往远处推了推,一边如此说道。
他们的桌上堆满了书籍,莱依拉在《蒙德贵族秘闻录》里一页一页地翻找她想要的那个贵族的资料,云笙则停下笔,露出倾听的神色。
开学第一天就遇到大事件,和那些尝到玉璋护盾安全感的新生们不一样,他们凭直觉感受到了一点不安。
不是不相信教授们的能力,而是觉得在面对危险时那种无力感过于让人不爽。难道除了等待教授们的保护,就没有任何别的能做的事了吗?
可是作为一个普通学生,除了学习还能做些什么呢。在自己完全成长起来,能够自我保护之前,首先要做的就是好好沉淀吧?
于是,无需繁琐的交流讨论,他们默契地自发组队,一起埋头苦学。
具体表现之一就是,在图书馆每天最晚走的学生总是他们仨,已经被管理员丽莎眼熟了。
现在的她一见到三人组,就慢悠悠地磨一杯咖啡,优雅地调整坐姿,翻开一本书品尝起来,并且不忘隐晦表示:“小可爱们,今天的我可以提早下班吗?”
云笙“欸嘿”了一下,对着善良美丽的蔷薇魔女露出一个讨好的笑。
一般来说,每天白天三个人在课上鲜少有一块儿聊天的时候,因为他们常常凑不到一起。
当植物药剂学课上,莱依拉和云笙一起的时候,淮晏清和别人组队;元素论课上淮晏清就在云笙旁边,但是莱依拉并不和他们一起;战斗实践课璃月院是和枫丹院一起上的,奥蕾丽娅主动表示想和云笙做对练的搭档。
她在他不在,他在她不在。
只有夜晚的图书馆才能有三人一同出镜的机会,也只有这个时候,聊天才不会打扰到别人。
“院长不单只是院长,她实际上是整个岛屿的管理者,所以除了学院的事务需要操心,学院外的也是,她特别忙。”
莱依拉表示同意,虽然她不明白好友因为什么事情去私信院长了,但这些天相处下来,云笙是个做事很靠谱的人,不会无的放矢,所以同样作为提瓦特本地人的她十分愿意帮助好友,尽可能地提供信息。
【芸】院长是整个岛屿的统治者,契约里她的名字被额外加上了“【】”,也就是说,这个名字拥有最高的权柄。这座岛屿是属于她的领地,她是这里真正意义上的国王。
而从莱依拉的观察来看,她觉得院长太过操心,事事亲力亲为,每日不仅需要管理学院,还要了解万归集那边的情况。
不论是学院各种突发事件,学生们的生活和学习状态,还是万归集各辖区巡察使的治安工作,审判庭对于案件判决的公正性——全岛屿大大小小的事务她都会知情,并且及时作出反应。
莱依拉已经在须弥辖区自己家附近见过好几次院长了,“院长对很多事都特别上心,都是亲自去处理的。在我还没入学之前,总是能在家附近的教令院那边见到她,要不就是出大事有人犯罪,要不就是谈下什么合作之类的。”
想来,“提瓦特学院内绝对安全”的承诺也是院长如此辛苦的原因之一吧。
“有时候会觉得,院长为我们付出那么多心血,就像是透支了自己的生命一样,之前开学晚宴上看到她咳嗽,我就有点担忧。”
“原来是这样。”云笙点点头。
看来私信里她大概真的没时间看消息,云笙默默叹了口气。
把特瓦林的事情放一放,想再多也没有用,先专注手上的作业吧。
她搁下自己手里正在写的那篇《浅析蒙德城制度变迁的驱动力——以失落的雪国,芬德尼尔为例》,起身回头去书架上找资料。
纳西妲确实非常适合担任提瓦特历史学理论课程的教授。身为智慧之神,意识曾经连接着世界树,能够处理庞大信息量的她,十分擅长从恒久的历史里捋出细小的丝线,深入浅出地为他们介绍在提瓦特大陆曾经发生的过去。
作为剧情党玩家,在上完第一节提瓦特历史学后,它就成为云笙最喜欢的一门课。每次看到熟悉的人名和地名,就好像自己又重新玩了一回游戏,再一次和那些角色一起经历冒险。
她非常珍惜这种回忆。
纳西妲教授布置的作业主题是浏览蒙德历史,要求学生们自行决定一个论点,可以从蒙德的制度发展、民众生活、文化习俗等方面去了解历史,然后写一篇论文,两个星期后交。
命题范围很大,没什么明确的要求。不过写论文是云笙极为擅长的事情,要知道前世作为大学班级的班长,她可是曾经肩负了全班同学论文审核希望的人。
云笙最后决定把论文内容重点落在风神巴巴托斯出现之前的一段历史——龙脊雪山那里,如今被称为“失落的雪国”的无人之地,芬德尼尔。
在巴巴托斯还未曾从风精灵升格成为风神之前,蒙德是被风雪覆盖的极寒之地。被称为烈风之魔神的高塔孤王——迭卡拉庇安,统治着这片领地。
人们畏惧他的力量,又屈服于酷寒的环境,只能向强大的魔神献上贡品,以示他们的忠诚,请求魔神的庇护。然而无法与人类共情的高塔孤王将之视作理所当然,在他无情的统治之下,人们备受煎熬,生活水深火热,他们毫无自由。
于是有一支家族逃离了那里,一路向南千辛万苦,来到了璃月与蒙德的边境交界,这是一片气候温暖、植被茂密、舒适宜居的土地。
最重要的是,这里没有魔神统治。
也许是畏惧璃月魔神的力量,又也许是烈风之魔神与北风狼王都不想徒增是非,总之这里巧合地被众魔神遗忘了。
他们便决定在这里建立属于自己的,人的王国。
他们发现了提瓦特地脉的力量,借由那里生长的一株银白古树,获得源源不断的,足以建立国家发展生活的资源。
于是,芬德尼尔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