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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机械的女声又一次传来，秦慕遥气得想把大逸再打一顿。
早上大逸发消息说，今天有人来面试贝斯手，让她过来把关。
秦慕遥不懂贝斯，但对于参与面试还是十分感兴趣，于是一大早就过来把地下室打扫干净，想给面试的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可是没想到，这个好印象注定是给不了了。
面试的时间到了，但最重要的面试官却迟迟不来，甚至连电话都不接。
要不是怕把来面试的小伙单独留下不好，秦慕遥都打算直接杀去大逸的住所。
可现在...
看着对面小伙期待的眼神，秦慕遥心里惴惴的，但还是挤出标准微笑：“我们主唱临时有点事，今天就我来考核。先...介绍下你自己把。”
“我叫李斯，23岁。高中毕业之后开始玩贝斯，梦想是成为国内第一贝斯手。”
小伙人如其名，斯文内秀，不善言谈。说完这句后便没了下文，挠挠头，递来一份简历。
秦慕遥点点头，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简历。
李斯刚刚大学毕业，成绩不错但并不是音乐专业。而且大学才开始玩贝斯，也没什么舞台经验。以这资历来看，并不算理想。
不过，他们乐队向来不看这个。毕竟大逸和秦慕遥也都是半路出家，只要有信念，专业都能慢慢练。
秦慕遥担心的是，李斯这么斯文内敛的人，能不能驾驭他们乐队的风格。毕竟re是朋克，走得是叛逆狂野的路子。
“你还是很有天赋的。我们再看看实力把，要不你表演一个？”
李斯点点头，而后拿起贝斯，深深鞠了一躬。
三分钟后，秦慕遥和李纯呆在当场，迟迟说不出话。
李斯见状，不知所措地挠挠头：“我刚刚太激动，有点放不开...姐...要不，再给我一次机会？”
“啪—啪—啪—”
秦慕遥回过神来，赶紧鼓掌。
一个只是排练都能手指乱舞到只剩残影，激动得差点摔琴撕衣服的也叫放不开？
秦慕遥对“放不开”有了新的认识，也对贝斯手的表现力有了新的认识。
“不不，你表现得太好了，我们是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欢迎你加入我们乐队！”
给李斯安排了几首曲谱去熟悉，秦慕遥又开始给大逸催命连环call。
李纯忽而笑道:“你们乐队挺有意思，温柔千金激情打鼓，斯文小弟燃情贝斯，一米九的大壮汉却爱唱歌，各个都是反差萌啊!”
“大家都这样吧。”秦慕遥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奇怪，“你看你外表飒姐，却不爱武侠，偏偏喜欢纯情少女小说漫画，也挺反差呢。”
李纯不禁噎了一下，而后反击道：“那你家裴教授呢，他那斯文的外表下不会也像那个那么狂野把？”
李纯向着李斯那边使了个眼色。
清瘦的背影，干净的书卷气，李斯给人的观感倒和裴教授有些相像。
“那天裴教授冲去救白青青的时候，倒也挺狂野。”
秦慕遥正在给大逸发李斯的表演视频，闻言，手一滞。
那件事之后，秦慕遥一直纳闷，裴教授这个肺癌晚期患者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在野外飞奔救人。
她后来再次百度确认过，肺癌晚期会浑身乏力，能正常工作就算不错，应该不会有那么好的精神气。
秦慕遥不禁怀疑裴教授是不是真的病重，但见他每天咳嗽吃药，好像又是真的身体不好。
她也拿捏不准。
今天正好李纯也在，秦慕遥将萦绕几天的烦恼托出，拉着臭皮匠一起想办法。
“其实我在想，也许那天买肺癌药的不是裴教授？”李纯犹疑道，“以我的身体经验，如果是肺有大问题，除非是专业运动员，不然绝不可能跑那么快！你有没有别的路子，确定一下裴教授的情况？”
从别处求证？
秦慕遥看着微信上各色的对话框，忽而想起一个人。
*
“别送了，你们回去吧。”
从医院病房出来，裴书至回头，制止陈医生和白青青继续跟进。
白青青却是不干，执意要送裴书至出去，陈医生只得跟上。
走了几步，口袋里手机响了一声，陈医生拿出一看，竟然是秦慕遥发来消息。
怕她有不舒服，陈医生连忙打开。
[陈医生，打扰一下，请问...裴教授...身体是不是不太行？]
不太行？
陈医生皱起眉头。
之前，裴书至再三和他交代，如果秦慕遥问起他身体如何，一定要说他病了，还不能说具体情况。
陈医生猜测他是要装病博同情，那肯定不能说他身体好，但也不能说不行吧。万一她觉得裴病入膏肓，那也会阻碍两人感情发展。
陈医生斟酌一下，迅速回复：[不好说。他要是有不舒服，让他赶紧找我。]
过了会，那边再次发来消息:[可是他不太愿意说。所以...我想问问，他会不会有什么隐疾？]
隐疾？
陈医生见了心头一跳。
裴书至年年都来体检，除了咽炎没有别的毛病。但有一项，他是从来没有查过，那就是生殖方面的情况。
难道...
三人已经走到了医院门口，裴书至刚刚上车，陈医生想了想，上前轻声问道：
“你们小俩口，最近感情怎么样？”
这话问得突然，裴书至感觉奇怪。而他一向也不爱说私事，皱眉反问：“怎么问这个？”
这一反问，在陈医生听来，颇像是被戳中痛点而警惕防御的姿态。
医人先医心，陈医生还是很懂得照顾病人的情绪，尤其是裴教授这种自尊心极强的：“我也就是关心一下。要是有不舒服，你们小俩口记得赶紧来找我。”
“嗯。”
莫名的关心总让裴书至感觉奇怪，冷冷看了一眼，车子绝尘而去。
陈医生轻叹一声，又连忙叮嘱手机那边的人：[不好说，有情况赶紧来找我！]
*
看着[赶紧来找我！]后面那个感叹号，秦慕遥和李纯面面相觑。
“我怎么觉得...情况有点严重？”秦慕遥歪着脑袋捅了捅旁边的李纯：“陈医生语气似乎挺紧张？那...真不行了？”
李纯沉吟片刻，问道：“平时裴教授有...很消沉的时候吗？”
秦慕遥想想，摇摇头。
“那估计...就是不行了吧。”李纯撑着下巴分析，“小说和电视剧里，一般得了癌症，医生都不敢告诉患者，怕他们承受不住。照这个逻辑，患者不知道病情心态平和，医生知道内情所以心态着急，一切都说通了。”
“心态平和也不代表他就有力气吧？”秦慕遥指出问题的症结。
“可能...就是情急之下肾上腺素爆表了吧。而且，裴教授似乎经常去野外，对那里很熟悉，所以比我去得快。”
李纯这番分析倒也说得通。
看来，裴教授还是活不过三年。
秦慕遥一边为自己计划没出岔子而松了口气，又不禁为裴教授的短命感到唏嘘。
如果排除短命这件事，裴教授真是文武双全、无所不能，该多受女生欢迎啊...
可惜...
哎...反正这几年就好好照顾他吧...
虽然每次都这么想，但秦慕遥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为裴教授做过什么。而且，照顾癌症病人实在是她的知识盲区。
还是得好好研究下。
秦慕遥认认真真地开始查阅肺癌资料，几小时后，大逸终于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你这是怎么了？”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秦慕遥就拿出了气势，准备好好教育大逸什么叫做“靠谱”。但见到大逸浑身耷拉无力，满脸不可置信，仿佛被人锤爆锤傻的模样，秦慕遥又不禁担心起来。
“没...没啥...我就是...”
听到秦慕遥的关心，大逸抬头挤出一个笑脸，但笑不过一秒，满脸皱起，竟是比哭还难看...
“没打赢一个小白脸...”
“......”
*
裴书至从俱乐部出来，神色颇有些意兴阑珊。
老板跟在旁边连连道歉：“裴先生，真不好意思。我那朋友不懂事，非要缠着您。回头我一定教训他。不过裴先生真是太厉害了！百战百胜的战绩真是咱们俱乐部独一位，不然他也不会缠着...”
红旗h9停在跟前，裴书至也没了继续老板说这些的兴致。
“小事，别在意。”
“诶，好好。裴先生慢走。”
听男人声音还是和平常一样温和，老板心里松口气，连忙拉开车门，请裴先生上去。
车缓缓启动，夜幕一点点降下，街上依次燃起灯火。
“老板，您吩咐的都已经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