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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上次在云山寺上香回京城后,贺宜与几人在万鹤酒楼欢聚直到夜深方才回府。
贺宜竟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喝醉了,但脑子里还算些许清醒,强撑着让她同贺礼勉强回到了贺府。
苏管事招呼白门童扶着一醉不醒的贺礼送回他的院子,转过来关心看似清醒满身酒香的贺宜,称已经安排大丫头过来扶着贺宜回房。
贺宜挥手拒绝了,表示她一个人就可以回去,不用打扰他人休息,还贴心的劝苏管事早些回去休息。
苏管事嘴上应着,心里叨叨他还得替白门童守着府门呢,等白门童回来了他再回房睡觉,唉呀三小姐酒量看样子比贺礼的酒量还好上不知多少,连一点醉的痕迹都没见着,走路也轻快,完全不需要人扶着。
贺宜不知身后看着她离开的苏管事心里想着什么,脑子里下意识的告诉自己现在回房休息去,不能让大哥看见了,其他的想法什么都是一片空白。
今夜虽不是中秋之夜,但逢十五月儿圆,月霜落在秋海棠花瓣上。
贺宜只是醉了,并不是想睡了,一个人回到她的院子,倚着月亮门,愣神看着满院月华,
秋海棠随风飘散,在满院飞旋,如梦似幻。
秋海棠树下的石桌桌面早已铺满一层秋海棠,海棠清香在她鼻尖萦绕,似一位美人勾着她过去。
趴在上面一定很舒服,贺宜这样想。
宣仓望着宣世子府宅院那片天空上的莹润白月,身姿缀了一层月霜,喝着一杯从南封地带来的陈茶,碰见了拿着伤药从下人房里出来的沈公公。
略懂医术的宣世子府沈公公心善,有个气性大的下人与宣世子府门口的守将闹了点口角,发生了冲撞,伤了点皮肉,除了世子,其他人说完请大夫,人家一概不理会,世子今日又不在府上,受伤的下人只能忍着不吭声,沈公公就拿着伤药过去他房里治一治。
瞧见宣仓来了,“呦,世子还记得这是世子府呢?!”
宣仓喝茶的手一顿,乖觉道:“沈公公,我就是出去逛了一逛。”
沈公公挑眉,过来坐着,宣仓亲自给他倒茶,“府里多亏了有您照看着。”
沈公公嘲弄道:“咱家这不是没了法子吗?主子不管,咱家这个当奴才的管家惯了,见不得什么失仪。”
宣仓只笑,“南封地的事,沈公公可打听到了什么?”
沈公公喝着茶,啧了一声,“这事儿,世子殿下还不清楚嘛?!”
宣仓话锋一转,状似无意的问道:“沈公公,我在路上碰上一个熟人,她说自己不记得是怎么来的?我看不像是装的,你可知世间真有这奇症?”
“老奴只是懂些医术,又不是大夫,咱家怎的会懂这种奇症?”沈公公漫不经心的瞥了一眼。
能值得世子殿下放在心上挂念的熟人可不简单呐。
“要不然,咱家去请太医来给世子殿下的这位熟人瞧一瞧?”沈公公问。
“不用,我只是问一问。”
贺宜就这么趴在石桌上睡了一宿,直到大丫头进院子来时送早点的时候才被发现。
贺宜浑身难受,在屋里躺了一天。
在贺府里神情恹恹,第二日竟发了热。
贺宜一觉醒来昏昏沉沉,额间放着一块叠着的湿帕,甚是觉得头疼脑热,没什么力气。
眼皮似坠了千斤物件,沉重得让她不想睁开,整个人无意识的哼着。
大丫头心疼自责,“三小姐你且忍一忍,贺管家已经催人去请孟郎中了,都怪我那日贪睡没能早起回来看看,害得三小姐在院子里冻了一夜……”
大丫头细细碎碎的念着,贺宜愣是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想耳边能清静一会儿,但又碍着嗓子疼,说不出话。
贺宜忽然感觉手心有毛绒绒的触感,温热柔软,不停的往上顶,这手感,像是狐狸头?贺宜皱眉,瑞轩?
大丫头没注意到白狐狸崽来了,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出去看郎中来了没有。
瑞轩哼唧哼唧,贺宜勾唇,揉了揉毛绒绒的白狐狸头,头疼脑热像是减轻了一些。
窗外一阵响动,瑞轩毫不留恋贺宜的抚摸,瞬间就蹿进去,贺宜有点失落。
不久之后,贺宜困意袭来,眼皮子越来越沉,谁知瑞轩牵来一个人。
贺宜眼前模糊,看不清眼前人,只是感觉此人她十分熟悉。
她听见——
这个人在跟瑞轩(一只白狐狸崽)掰扯。
“松开松开,衣角要被扯坏了!”
“我来找你要吃的,不是来找你耍的!”(语气中莫名的理直气壮)
“松开松开,要是让人发现了,你以后别想等我来找你!”
瑞轩嘤嘤嘤蹦跳,狐狸爪搭到贺宜的手边,示意可怜人贺宜在这呢!狐狸爪子又尖又利,宣仓眼尖急忙去抓。
不巧,宣仓的指甲也是尖利,狐狸爪子没划到贺宜手背,反而是宣仓的指甲给她手背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子。
贺宜嘴角一抽,她知道来人是宣仓了。
宣仓怀里束缚着又蹦又跳的狐狸崽,右手钳住狐狸爪子不让它继续动弹。
宣仓一愣,应是发现贺宜的异样,看样子这是病了?
贺宜侧身背过去不理宣仓,奈何动作太小,只挪动了一下,额上的湿帕滑落。
瑞轩被宣仓放开,跑出院子。
她感觉到宣仓小心翼翼的给她捡起来,重新从盥洗盆里拧了一条贴上去,湿哒哒的,没拧好,水流顺些她脸上的轮廓淌下来,钻进里衣领口里。
突然之间,气氛凝固。
贺宜胸口起伏幅度变大,宣仓咳了咳,挽救一般拿来一块干帕再次小心翼翼的擦拭。
贺宜尽力睁开双眼,冷冰冰的盯着宣仓,宣仓给她把被角压实,“人来了,告辞。”
宣仓翻窗而出……
贺宜合上双眼睡去。
等她再次睁开双眼时,发现她的屋内已经站了好几个人,贺宥贺礼站在贺容身后,一脸担忧的望着她,孟郎中从容淡定的在为她诊脉。
大丫头取下她额上湿漉漉的帕子换回到盥洗盆里。
贺容问贺管家:“怎么就突然发起了热?”
贺管家答不出来,“老奴不知,下人来告诉了才知道小姐病了,这几日除了同兰小姐去了趟云山寺外,就没去过哪里,难不成就是因为那一次吹了风伤到了身子?”
大丫头听得一个激灵,过来就噗通跪下,泣道:“都怪奴婢的错,那天夜里奴婢没有等到小姐回来就擅自做主去歇息了,害得小姐在院子里冻了一宿,请大公子责罚!”
屋内寂静无声片刻。
贺宜强行清醒起来,哑着嗓音澄清道:“不怪她,是我……喝醉了。”
贺容显然是有些生气,沉默了一刻,开口对大丫头道:“你先起来。”
大丫头不起。
贺管家过去扶了一把:“大公子让你起来你就起来。”
大丫头随着贺管家起来。
贺礼诺诺:“也怪我没留神。”那日他也醉得不清,连怎么回的贺府都没有印象。
孟郎中将其中精彩看了个刺激,心里震撼一个接着一个。
深夜!醉酒!无人搭理!
一个无意的眼神就注意到贺宜刚才被水流润湿的领口,嘚,衣襟口都汗湿了也没人发现啊!
贺宜心中哀叹一声,贺容是在怪她喝了酒,还喝醉了。
“孟郎中,如何?”贺容看向他。
孟郎中淡定的开药方:“贺三小姐这是染了风寒,老夫写副药方,等会请贺大人派人去药方拿药,贺三小姐需要静养一些时日,不过老夫看到贺三小姐出了些汗,待会让人替她换身里衣罢,不然不好休息。”
贺宜:“……”
“有劳孟郎中了。”贺容示意贺管家送一送孟郎中。
贺宥松了一口气,“幸亏只是染了风寒,静养一些时日就好了。”
大丫头还在啜泣自责。
贺容亲自给贺宜掖被角,安排道:“以后留神便是,贺府怎会苛待下人,此事皆因贺宜自己种下的苦果,你等会待我们走后替她换件里衣,不过贺府该禁酒一些时日才行,贺宥,你看如何。”
贺宥被突然点名,自然只能答应,“对对对,是该禁酒了。”
贺宜讨好的对贺容撑起一个笑容。
贺容冷淡忽视,“我看就不必去塞北了,你一个人去我是不放心的,剩下的事情我会安排,宜妹你好好静养。”
贺容起身要走,贺宜扯住他,央求道:“大哥,我想去,这次我知道错了,酒我也不会再喝了,我保证!”
贺容瞥了一眼,心软道:“看你表现。”
贺宜虚弱的笑着:“好。”
说完,三人不想再打扰贺宜休息,一齐离开她的院子。
大丫头找来贺宜的里衣,贴心的给她换了下来,只是有些奇怪,三小姐不是出汗了?怎的换下来的里衣就只有领口是汗湿了的?
贺宜咳嗽,大丫头放下心中疑虑赶过来照顾。
哪知瑞轩留在她院子里没有走,嘤嘤嘤的讨好走进来。
贺礼正好送来煎好的药,“瑞轩?!你怎么跑这来了?!”
大丫头接过治风寒的药。
“三小姐,你好好静养,我这就带着瑞轩回去,不让它闹着你,啊!我先走啦!”
贺礼迅速带着瑞轩离开。
宣仓独自坐在秋海棠树干上,捻这一支秋海棠在手心里转,“风寒?”
手心里却是在回味着给贺宜压被角的画面,难不成是因为他而在院子里枯坐一夜导致的?
贺宜心中哀叹,估计在京城这段时间她是不能碰到一丁点儿旧了,懊悔自己月夜贪花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