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烈日笼罩不到这里，树叶的碎影打在岩壁上，企图延伸至岩洞，也是无疾而终。在这黑暗而深邃的山洞中，冷风习习，只有远处隐约传来的滴水声。
洞内一片沉寂，只留有微弱的光芒。空气带有一种淡淡的泥土味，夹带着丝丝血腥味。
祁熠仰躺在水滩上，冰冷刺骨的水打在脸上，他微微动了动睫毛，跟着又没有了动静。
意识挣扎着要起来，颤动的手指摸到一处冰冷又滑腻的地方，有点像皮肤？
谁的皮肤？我在哪？
一场冲天火光的景象再次上演，祁熠头痛欲裂，满脑子都是裘止破烂的身子扬起在空中，不舍又遗憾的神情对他喊着“快跑”。
他拼命冲上前去想要拉住他的手，却一次又一次看着他死在眼前。
良久良久，祁熠终于勉强地挣扎开了眼睛。
沾上血迹的手擦去眼角渗出泪，他双目无神，神情恍惚，再一次抚摸上右眼：“妈妈，我什么都做不到……”
突然，一声痛苦熟悉的伸吟打破他的呆滞，祁熠不适应的眯了眯眼睛，四下查看周围的环境——四面山壁，身下是一潭水。
心里一紧，也不管水下有没有东西，两眼一黑的摸索着裘止的身子。
“裘止，你醒了吗？”
“裘止你在哪？快醒醒！”
……
裘止感觉自己掉到了无尽的深海，大脑中的意识瞬间被汹涌而来的水淹没，只剩下一片空白。
他不停的挣扎，溅起的浪花却一次又一次将他击没水中，不断往下沉的身体让他感受到了死亡发出的冰冷讯息。
窒息，还是窒息。
痛苦得让他觉得就此死去也不是坏事，尽管理智告诉他要活着。
忽然，背部剧烈的疼痛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迷蒙的察觉到自己在做梦。
一个熟悉的声音好像在耳边呼唤着他，“裘止！醒醒！”
身体有一种被拖动的感觉，脊背刮过石子堆，每一颗都在上面留下痕迹，甚至取下一丝肉沫。
“是谁呢……”谁打扰他做梦？裘止混乱的冒出一堆思绪。
这声音，好像是祁熠……祁熠？他不是在考试吗？对了，考试爆炸了……
爆炸？
爆炸！！！
他猛地清醒过来，一下子磕到祁熠凑上来的脸。
“你……咳咳、咳咳咳！”裘止捂住额头，刚发出一个字，肺部仿佛被刀刮了一样生疼，开始猛地剧烈咳嗽，连带着其他伤口一抽一抽的，痛得他蜷缩在一起。
整个人一丁点力气都使不上来，看起来狼狈又脆弱。
祁熠赶紧把他的头扶起，垫在腿上，以免再被水呛进去。结果手刚碰到他的背部，滑腻的触感从手心粘腻至心尖，他愕然低头，小心翻看裘止的背———已经血肉糜烂，模糊一片！
“有点冷。”终于停下咳嗽的裘止艰难的抬起手臂，挡住祁熠继续翻看的手。
祁熠回过神来，将人慢慢一点点挪到地面，尽量不碰到他的伤口。
“如果我用得了异能就好，为什么……”祁熠无措的看着眼前苍白虚弱的人，裘止的气息弱的让他想起了妈妈死之前。
那时候的他和现在一样，弱小、无助、无能！
“祁熠，你在想什么呢？”裘止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再不做点什么，小家伙要疯掉了。
只有两个人的话，也不用装冷淡，突然换性子正好可以提前暗示祁熠。
“还能走的话，可以背着我走吗？你的腕表还可以用哦。”指尖轻轻抚上他的手臂，搭在腕表处。
“我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你……”祁熠踟蹰的声音从唇间点点漏出。
“没关系，你背着我走，死了也挺好的。”裘止笑笑，真挚的眼神看了一眼他，又状似无意低下。
祁熠有些许愣住，这个语气和【破妄】里一模一样———不舍和怀念，现在的裘止，是他从未看到过的温柔样子。
“我……”们以前认识吗？
祁熠未说出的话卡在喉咙里，又艰难咽下，没有记忆，认识与否又有什么关系？
他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子，双手伸向他，脸部肌肉紧绷。当裘止的双手扣住他时，祁熠深吸一口气，慢慢站起。
比他想象的还要轻！
双手托着裘止，避开尖锐的石头，步伐一步一稳没有一丝的颠簸，他削瘦的后背，竟也如山般如此可靠。
“累吗？”裘止如羽毛般轻的声音在脖颈拂过，祁熠不适的偏了偏头。
“还好。”
看来已经好了，裘止听着他一如往常的声线，心里暗想。
用不了多久，学院就会通过腕表定位找到他们了。虽然他的伤看起来恐怖，实际就是吓吓祁熠这个小孩，他自己知道死不了，他的身体是系统塑造的，不一样。
刷了一波同情，好耶！
但是考试砸了……想到这个，裘止脸瞬间垮下来。
不行他就带着祁熠去对手学校，换一个强强联合主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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