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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亦很久没叫过池国中爸，以前是觉得恶心，现今是失望。
今晚短短几秒叫了两次，池国中有点懵。他商量地意味很强烈，一句行么把池国中堵到说不出话。
池国中沉默片刻，妥协：“先把手机给你阿姨，我们单独说。”
林英似乎也没反应过来，动作不如之前利索。
低头和池国中聊了几句，对方挂断。
在林英略带兴奋的目光中。
池亦拿着药膏上楼，他没径直回房间，在拐角处停了停。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我之前不离开是，因为这栋房子有我妈的痕迹。但是池国中不停容忍你一点点抹掉她的痕迹，我也不能说什么。你的计划很好，希望又朝一日池国中也能尝尝这种滋味，你不用想发设法赶我，我自己走。”
说完，他怼上门，砰的一声，震得林英肩膀一抖。
池亦把药膏扔在电脑桌上，窝在懒人沙发里。双腿随意伸着，拇指一按解锁，主动拨通池国中的电话。
“怎么回事？”池国中沉着声音问。
房间昏暗没有光亮，池亦在黑暗里，懒散道：“忽然想学习了。”
池国中重复道：“想学习？你糊弄谁呢，细数这么些年，你什么时候学过。。”
“以前不学是没天赋，现在要学是不想坐吃山空。”池亦说：“马上高三准备拼一把，上个好大学，不知道你给不给这个机会。”
池国中愣了片刻，转移话题：“你不是住校吗？为什么要搬出去住？”
池亦理由充分：“宿舍环境不好，住不下去了。家里学校太远，来回费时间。我一旦进入学习状态，就不想动。”
这是池国中骂骂咧咧多年，池亦唯一一次这么和他说话。
说想学习，想挣个前程。
短暂地沉默。
池国中又问一次：“真的？”
当然是骗你的，池亦心道。
他搓搓脸支着侧脸，一副人渣悔悟的态度：“真的，总不能一辈子混下去，以后怎么办？得给你争口气。”
池国中愣了，似乎在思考，几秒后笑出声：“你真这么想的？”
“嗯，真这么想。”池亦嘴上比谁都真诚：“住学校旁边，学习时间多，高三能提点分，说不定真能考个好大学。”
他一边在心里吐槽谁他妈学啊，一边哄池国中。
但池国中能开公司这方面有点心眼，没三言两语就信，拍板叫案说买。
池国中显然不太相信他的品行，万一住出去鬼混谁管得着：“不行。”
池亦皱着眉：“怎么就不行了？”
电话那边淅淅索索，小雨噼里啪啦打在雨伞上。池国中走进街边一家店，要了杯咖啡：“得说个条件，你要能做到立马买房搬出去，以后回不回家由你自己。”
搬出去，没人管，不回家。
三个叠加，池亦十分动心。
“什么？”
池国中抿了口咖啡，平平淡淡的语气却很惊人：“考上c大就行。”
池亦：…？
考上c大。
还他妈就行。
池亦一字一句：“你知道，c大什么学校么？”
池国中说当然知道。
“那你说的这么悠闲！我几斤几两你不清楚？”
池国中老奸巨猾地笑：“条件我给了，能不能实现是你的事。上了，房子任你挑，地段任你选，我要是说一个不字，以后跟你姓。”
池亦：……。
“怎么样，答不答应。”
池亦关节捏得咔咔响，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去你的。”
真是憋屈，池国中好歹是个有钱的主，他也算有钱人家的少爷，买个一人居的房子这么困难，说出去丢死人。
他捞过一个抱枕，狠狠捶了几拳，冷静下来掂量c大和林英，果断选择考c大。
暂时不想和不要脸的爹说话，半夜戳开聊天框。
池亦：记住你说的话。
池国中像是守着手机等他二次答复，秒回：放心，这点信用还是有的。
池亦对着手机呸了一声。
浪了三年，池亦压根忘了怎么学，基础全耗完了。拿本书放他面前，顶多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再多问问就是忘了。
这么说也不准确，因为池亦初二和初三上学期学了段时间，偷偷地学，没让他爸知道。
作业背地做完撕成碎末丢垃圾桶，考试交白卷气池国中。
他基础没打好，成绩忽上忽下，没搞出什么名堂。
窗外有风吹动窗帘，池亦注意力逐渐偏移，视线模糊，思绪拉回三年前。
那天，妈妈虚弱到快撑不住，池亦站在床边，拉着她手。那时已经说不出话。可能顾虑太多，还是强撑着说了两句。
她对身后的池国中说：“照顾好孩子。”
池国中点点头，抹掉两滴眼泪。
池亦没收到临终遗言，没被嘱咐好好学习长大挣钱做个有用的人。
妈妈只是看着他，泛白病态的脸颊挂着未落的泪，她笑了笑，头偏倒在白色枕头上。
无论过去多久，池亦对这个画面依旧清晰。那天兵荒马乱，池国中嚎了一嗓子去喊医生救命。池亦愣在原地，呆呆听心电仪滴的声音，他哆嗦着嘴唇喊妈妈，伸出手摸女人的脸。
没有人回应他，叫小池，妈妈在呢。
生他养他的人，说好要陪他再走许多年的人，忽然离开了。
妈妈留下的痕迹太重，以至于池国中说结婚，把女人领进门住他妈妈的房间时，池亦第一次骂了他爸。
从此，他开始自甘堕落，走上池国中最不喜欢的路。以此默默反抗家里到来的女主人，和一段可笑的婚姻。
翌日十二点。
池亦洗漱完换了干净衣服，把脏的装纸袋里，拎回学校洗。
虽是他的房间，却不受他掌控。
池亦挑挑拣拣，把重要的东西放在学校宿舍，不重要的留在这间屋子，供林英满足她那恶心的行为。
准确来说，这不算家。
林英在院子浇花。
池亦大步走到院门，冷着脸。她嘴唇张了张，似乎想叫他，没喊出声。
池亦对林英的耐性已经消耗殆尽。
如果叫了，他估计要呛她半个小时才会离开。
反正池亦要搬出去，林英不会自讨没趣。
昨晚和池亦聊完，池国中又给林英打了一通电话，问这两天是不是发生了其他的事。
林英温声说没有，都挺正常的。
随后，池国中似是犹豫地说了池亦要搬出去的事。
林英表示完惊讶，开始悲伤，往身上揽错，说自己没照顾好孩子，孩子有怨气。
要不说他俩天生一对。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林英这招用在别人身上可能没用，但对池国中特别有用。
他一听，语气开始生硬，面上浮现一丝愠色说，就他矜贵。
林英生怕池亦出不去，立马打圆场说，小池可能是想学习了，这几个星期一直带作业回来，做的可认真。
池国中心中最后一点疑虑被林英彻底打消，慢慢接受池亦的转变，等他过了考验期，立马买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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