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人会讨论到意映。
她长得瘦瘦小小，不起眼，不是田里的花，而是砖缝里长出来的小草。
有次他们被分配到了一组，他水土不服发着烧，她一个小女生干完了两个人的活，还怕他被人看到“偷懒”，让他去自家躲躲。
他看到了她桌上的草纸，是数学题，边上是一本数学书。
他问道，“你想考大学？”
“不是，我随便做着玩的。”
在村里看来，女生考大学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被人嘲笑惯了，她也羞于告诉别人，甚至有些恼怒于面前的年轻知青不经她的同意就看她的东西。
“不不，你很有天赋。”他连忙解释，“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从基础数学开始，我看了你的草稿纸，你一定可以考上的。”
她一愣，似乎是第一次被人肯定，激动地抓住了他的手，“真的？”
一双黑亮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森林里的一只小熊。
记忆中的毛头小子挠挠头，有点害羞又有点坚定地点点头，“真的。”
后来他就会给她补习，她学得快，进步明显。
又是一天晚上，结束了一天的劳动，宿舍的男孩子们又夜聊起漂亮的姑娘们。
有个同乡的知青问他，“鹤年，你长得好，不少姑娘都想和你一组，你有没有喜欢的姑娘？”
喜欢的姑娘？
他假寐，没回答。
但脑海里不由得想起来那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吱呀——”
护士此时来了，开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老先生，遥控器在这里，需要我帮您关吗？”
青葱泛黄的青春回忆被眼前装潢豪华的医院取代，还沉浸在回忆中的老爷子叹了口气，略微颔首。
“等等——”
可他忽的又叫停了护士。
只见电视上，那个鹅蛋脸的女娃娃正在给猪接生，明明一副被娇养长大的样子，可出乎他的意料，这个女娃娃动作利落得很。
就仿佛看到了年轻的意映。
老爷子声音发颤，不由得问护士，“这是谁？”
护士一愣，不知道沈老爷子怎么会对一个小姑娘感兴趣，但还是道：“这是秦氏集团的千金，秦以漾。”
秦氏。
沈老爷子了然，原来是秦凤仪的女儿。
秦凤仪是一个雷厉风行的性子，曾经和她在商场上有过一些合作，听说她的丈夫是一个科研人员，也是海城大学的荣誉教授，虽然他不曾见过，但这二人也算是般配。
不过庆山在提到他时，倒是免不了带着嫌弃的口吻，总是说，“那个秦家赘婿啊，不就是长了一个好脸蛋而已。”
老爷子陷入沉思，护士在一旁握着遥控器，也不知道是该关还是不该关，干脆忙里偷闲，也看了一会儿综艺。
“猪拉了！”
电视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只看到深绿色的液体从沈颜的头顶流了下来。
“！！！”
护士想笑，但一想到沈颜是沈老爷子的继孙女，当即别过头，强忍着笑意，后牙都要咬碎了。
“哈哈哈！”
不料，老爷子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护士舒口气，也笑了出声，放过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后牙。
这时候，有医生进来提醒老爷子，“老先生，大少爷洗完胃了，在病房里休息。”
老爷子盯着电视，有点恋恋不舍，“不能再洗一遍吗？”
医生：“啥？”
“没什么！”老爷子摆摆手，起身离开了休息室，去关心他那不成器的大孙子。
而电视上，短暂出现了秦爸爸一个镜头，老爷子并未看到。
-
此时，花溪村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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