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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做足了心理准备，盛千钟和易虚舟也在殷续昼的生日会上沉默了。
他们认识的这十几年，殷续昼举办生日会的次数屈指可数。
小的时候，殷续昼的爸爸妈妈还没有现在这么忙，他们就很喜欢把彼此的脸埋进生日蛋糕里。
随着年龄的增长，盛千钟的生日总是和各种体育比赛撞上；易虚舟宁愿多处理一件公事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过生日这种事上。
最奇葩的还是殷续昼，他会把自己改装的机车开上曲折的山道，直到车子报废才会停下来。
在和臻看不见的地方，殷续昼的身体上有各种纵横交错的伤疤。为了让和臻以为他有一具完美的身体，殷续昼这段时间频频去医院，用最快的速度祛除了那些疤痕。
有一些实在难以遮盖的，他只能缠上绷带，希望和臻不会想撕下来看里面的光景。
“我说，要不让夏伯母管管殷续昼吧，”
盛千钟抿了口水，他本来想在这种难得的时候喝点酒，产生微醺的醉意。结果大半场走下来，他也只找到些牛奶和果汁。
问起殷续昼时，殷续昼说：“天哪？你想醉倒在我这里吗？”
“你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醉得不省人事吗？要是臻臻看到你们吐出来怎么办，那么恶心的场面会污染我们臻臻的眼睛的。”
酒水倒是从未让盛千钟吐出来过，殷续昼那幅夸张的语气神态倒是让他突然觉得作呕。也就是看在他们十几年的兄弟情分上，他才没有当场吐出来。
“谁能管得住他？”易虚舟也不太喜欢喝酒，但是殷续昼准备的饮品实在太甜了，他也就只喝了点白开水。
“也是，夏伯母还挺乐见其成的。”盛千钟想起夏清都跟他们打招呼的样子。
记忆里的夏清都总是不苟言笑，杀伐果断的。就算他们几家是世交，在商场上夏清都也不会吃一点亏。
易虚舟：“是啊，自从他们两个确定关系，殷续昼既不飙车，也不酗烟酗酒了，就是神经兮兮的，像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
“但是傻子总比狂躁症好吧。”
虽然盛千钟和易虚舟这两个好兄弟觉得殷续昼从前疯癫的样子看着更顺眼，现在永远一副热恋期的傻样。
但是其他人都觉得现在的殷续昼更让人觉得心安，他从一只会咬人的疯狗变成了只会狂吠的疯狗。
从前只要有人惹他不快，他就能当场拽着那人的脑袋撞在墙上，最让人不敢接近的“s”级名声在外。如今谁招惹到他了，但凡跟和臻无关的，殷续昼都只会阴阳怪气几句。
至于牵扯到和臻的事嘛……殷续昼的做法只会更胜从前。
和臻倒是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想怎么说，她忙着穿殷续昼准备的衣服，造型师也对着她的脑袋摆弄了很长时间。
“臻臻！”
发型师刚刚离开，殷续昼就冲进了化妆间，满意地看着自己准备的一切。
和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嘴角往下微微撇了一点。这件衣服从做工到舒适度没有不让她满意的，但是除了脖子和脸蛋，她几乎没有任何部位暴露在阳光下。
简直像见不了阳光的吸血鬼，再撑着一把伞的话，就全部被遮盖了。
“你故意的？”
殷续昼假装没听到和臻在说什么，摇着尾巴求夸奖：“每一步都是我精心设计的，臻臻只要站着享受聚光灯就可以了。”
“好吧。”和臻忍住剪掉过长的裙摆的冲动，凑到殷续昼的耳边，“时间还很多，我确实需要……享受一下。”
殷续昼咽下了口水，不需要任何转弯他就能明白和臻的意思。
暖色的灯光下，和臻的眼角流露几分媚意，让殷续昼从侧脸红到了耳根。
“很棒，乖狗狗。”
和臻抓住殷续昼的头发，天鹅般的脖颈微微扬起。轻至之时，她的指甲穿进殷续昼的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抓破了他的头皮。
等到和臻与殷续昼、易虚舟打招呼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和臻左顾右盼了很久，也没看见宋拨雪。
“姐姐不来吗？”和臻想起了那个总是笑着的长腿姐姐，她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但只会摸着她的头说以后一切都会浮出水面。
易虚舟和盛千钟对视了一眼，最后把问题抛给了殷续昼，和臻还不知道宋拨雪的真实身份，他们贸然说出来也是对宋拨雪的不负责。
“他啊，有点事情需要回国。”殷续昼说谎时总是小动作不断，尤其是面对和臻时，连话都很难说完整，“不过没关系，她……拜托她的男朋友来了。”
“她男朋友你可能也听说过，叫alaric，也是一个s级，不过已经一年不在学校了。”
alaric？
和臻狐疑地看着殷续昼，接着问：“跟我们同级吗？一年不在学校岂不是……从来没来过学校？”
“差不多吧，他没上几个月学，就因为国内震荡回去了。”殷续昼也不知道为什么alaric突然要用真实的身份参加他的生日会，其他人都到场了还看不到他的影子，简直莫名其妙。
“别管他啦。”
殷续昼给和臻切好牛排，小心翼翼地送入她的口中：“等一下要辛苦你了，多吃一点。”
盛千钟搭住易虚舟的肩膀，看到这么善解人意的殷续昼，他们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比起相信殷续昼真的改正了，不如相信他其实被“温柔鬼”附身了。
他们口中的alaric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当时一切正好，殷续昼请来的牧师问：“你愿意吗？”
倒不是真的结婚，按照殷续昼的说法，是一场表演给宾客看的舞台剧。但alaric知道，这是他最大的生日愿望，往后的所有轮回，他再不能得偿所愿。
“我愿意。”alaric用自己国家的语言回复，他特地选了一个灯光暗淡，连摄像机都很难照到的地方，鸡尾酒一杯接着一杯下肚。
这是他背着殷续昼带进来的，这家伙要是看到他带酒说不定会发神经跟他打一架，但alaric此时需要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因为他知道这是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新娘很漂亮，虽然她个性虚伪狡诈，善长用温柔似水掩盖自己的本质。但当你接受了她糟糕的内核以后，一切虚伪的演技都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生动迷人。
就像毒/药深入骨髓，无论反抗还是顺从内心都是饮鸩止渴。
“碰！”
灯光突然熄灭，所有人都以为是殷续昼的安排，除了几个胆小的发出了惊讶的声音，其他人都在猜测后续发展。
alaric知道，这不在殷续昼的计划之内。
殷续昼焦急地想拽住和臻的手，却只摸到了空气，他在黑暗里叫着和臻的名字，却怎么也得不到回应。
“臻臻……臻臻！”
良久，他才听见和臻颤抖的声音：“我在，但是……你是谁？”
灯光供电恢复，殷续昼看见和臻跪坐在地上，怀里是满身鲜血的alaric。
“alaric！”
殷续昼知道和臻刚刚问的“你是谁”指的正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alaric，他背后被捅了好几刀，颇有不要他的命就不罢休的意思。
但……
那个人的目标不是alaric，先前在这里的人是和臻，是alaric为她挡下了这一切。
“医生，医生！”和臻觉得alaric的相貌有些熟悉，但又无比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人。
alaric意识逐渐模糊，但还能断断续续地说几句话：“臻……臻，不用，不用叫……医生了……”
最后一次，就让我死在你的怀里。
这是我最后的心愿，很抱歉，殷续昼，你的生日愿望，暂且借我一下。
“你在搞什么，alaric？”殷续昼也不敢相信，许久未见的alaric刚回国没多久，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的生日上。
“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吗？那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为什么要……”
如果提早知道，殷续昼会加强部署，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换和臻平安。但是alaric……是为什么？
“咳……咳咳……刀上有毒，不，不用治疗了。”alaric没有回答任何问题，翡翠般的眼眸像是在看和臻，又像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天花板。
“这一次，终于……成功……”
殷续昼看见alaric背后的血是黑色，尽管他一直让医生给他上药，给他医治，但alaric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让其他人靠近。
就像是他早知今天自己会死一样。
可是正常人如果知道自己可能会死的话，不应该想方设法地求生吗？
和臻在彻底感受不到alaric的气息后，才阖上了他的眼睛缓缓起身。
里面有太多情绪，她感觉好像有很多东西撞到了自己，让她忍不住想要落泪。
盛大的场面逐渐不可控起来，幼儿的啼哭和成年人的谩骂猜疑交织在一起，成为这场血色宴会最合适的伴奏。
安保人员一刻也没有休息，费劲千辛万苦才安抚住了大部分人。
夏鱼的母亲，夏掬月就是此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的。
她把手伸入裙子的下摆——
“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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