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事？”简初自然地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快十分钟了，无影的身体还没有消散的迹象。
无影清了清嗓子，抬起手似乎在操作数据屏，可惜简初只能看见他的手在虚空中不停选择，并不能看到别的。
“就上次跟你说的任务，现在有新变化了。”
他话音刚落，简初终端里就弹出画着组织图徽的信息。
“这是……”简初点开，里面是一张手绘的图纸，画下这幅图的人画工一般，上面的药剂瓶看起来并不逼真，但好歹重要特征都在。
菱形的瓶身，上面的塞子不知道是什么材质，也许是里面装满了药剂，并没有明显的液体分界线，但画面是黑白的，所以连药剂的颜色都不清楚。
简初：“……”
“这是其他成员传回来的消息，菱形瓶的药剂，瓶身是特殊材料，应该是为了保护药剂。”
确认简初看过，无影伸手又在虚空中点了点，那条信息便消失了。
“不过目前药剂下落尚不可知，所以他们把信息共享出来，让大家一起找找。”
无影耸耸肩，要是东西已经找到，那几个人就可以回去复命了，虽然这个任务的参与者明面上是合作关系，但实际私下竞争非常激烈。
组织高层名额有限，谁都想往上使使劲，他也不例外。
简初正在思考这种形状的药剂瓶该如何摆放，应该需要支架，要不然就是放在保险箱里，她疯狂回忆以前看过为数不多的电影，试图从中找到灵感。
“有几个可能性比较高的地方，一个就是联邦军校研究所，那里面只有你去最合适。”无影囫囵说了两句，就算是将这件事交给了简初。
“其他的地方你不方便去，就交给其他人吧。”
简初深深看了无影两秒，直把他看得有些发毛，随后终于点了点头，应下了这个差事。
简初记得上次她回来的时候，无影正在背着手看自己的课本，也就是说他是能观察到这边的情况的，只是无法接触罢了，以他的能力想要探索研究所再合适不过了。
除非，他没办法“进入”研究所。
“辛苦了。”
无影脸上开始出现信号不良的纹路，但不妨碍他露出笑容，很像刚刚把苦差事推给下属，而自己要去休假的无良上司。
“有任何进展我都会及时通知你的，那么再见。”
无影的身形消失，简初低头看了看表，不多不少十五分钟，她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将目光投向了桌上的两份报告。
……
“院长这会正在发脾气，你在这等一会吧。”还是昨天那位工作人员接待的简初，他将人领到一个小隔间，程源充满怒气的声音隐约透过门板传过来。
“不想干就……”
“……水平……都不如……”
“砰！”
什么东西重重砸在墙上，发出叮铃哐啷碎了一地的声响。
“嘶，你待会等里面人出来就可以进去了，今天不巧撞枪口上了，你少说两句，院长说什么你就点头表示赞同。”
简初点点头，工作人员见她不像是会捣乱的样子，又叮嘱了两句，便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简初坐了两分钟，便做出一副闲得无聊的模样，在等候室里转起圈来，研究所里的精密仪器太多，而她对它们的用途还不甚了解，以防万一被某个仪器检测到，简初并没有选择放出精神力来探查。
她转转悠悠，透过小隔间的玻璃幕墙，打量起自己面前这一圈的白大褂来。
实验大厅的工作人员看起来级别都不是很高，接待自己的那位也正在其中忙碌，工作台面上到处散落着写满数据的纸张，各种颜色的试剂都有，不过都是装在常见规格的容器里。
有人注意到她好奇的眼神，不过并没有人来阻拦，不知道是觉得她看不明白，还是因为自己是程源的学生，不管是什么原因，最后都方便了简初。
突然，外面的人好像收到了什么通知，面容变得有些慌乱，原本有条不紊的动作也变得凌乱，这里跟外面的隔音效果太好，耳边只有程源发脾气的骂声，简初听不见他们张嘴在说什么，仿佛在看一出默剧。
几名白大褂飞快从一旁的柜子里取出几个安瓿放在托盘里，冲进了旁边一间实验室里，简初往左边挪了两步，目光紧紧锁定右方缓缓合上的门。
里面的实验舱正在运作，里面应该有人。
简初微微挪开目光，看见实验室旁边的金属牌，上面写着“精神力研究（3）”。
这里的实验室几乎都是叫这个名字，显然是靠后面的编号来区分的，但简初并不知道每个数字分别代表着什么。
她伸手握住小隔间的门把手，将门拉开一个小缝，瞬间有些嘈杂的声音冲洗着她的耳朵。
“剂量不够吗？”
有人小声说着，但简初听得很清楚，她愣了两秒，继续凝神细听。
“不知道，按照上次剂量来的啊。”
这时候，刚刚进入实验室的几人出来了，外头八卦的人使了个眼色，将他们拉了过去。
“里面怎么回事，这次是谁把计量搞错了？”
“今天院长心情不好，不得被骂死……”
“嘘……”从实验室出来的一人示意他们小声点，接着又凑近了一些。
“剂量没错，不够用了。”
“啊？！”周围几人听到这句话，反应很一致地惊讶瞪眼捂嘴，然后互相看了两眼。
“这也太……会出事吧？”
有人摇了摇头：“不，我偷偷看了一眼，数据很漂亮。”
“我靠，这么牛……”
“噶哒。”
简初身后传来门把手拧动的声音，也许是她太过投入于外面的交流，连程源的声音什么时候消失的都没发觉。
她迅速松开门把手，故作无事地在门口踱步，看起来有些心焦地等待里面人出来。
出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看起来应该刚毕业没几年，女孩子眼圈红红的，强忍着眼泪噔噔噔往前直冲，另一个男生把门关上，先是看了简初一眼，然后赶紧追了上去。
“对不起，我实在不知道那个数据会有这么大的问题，我一直没做出结果，就模拟了一下填进去了……我这不也是怕没出成果要挨骂啊！”
见有人注意到这里，他陡然噤声。
外头的人看见他们出来，便收了话头安慰起人来，随着门缓缓合上，小隔间又恢复了安静。
简初回头拿起矮桌上的两份报告，走进了办公室。
“知道了，我马上来。”
程源看见简初进来，拧了拧眉，挂断了手中的内线电话，但他并没有对简初发脾气，而是接过她手里的报告看起来。
“老师，我是不是打扰你了？”简初选择挑起话头，不管聊些什么，总比一言不发得到的信息更多。
程源看着手里的报告，翻过一页摆摆手：“你这点小事还打扰不到我。”
他飞快地浏览完两份报告，朝简初看过来：“写得还成，不过以后发现有问题的病例，写起来就要麻烦多了，还是要保持学习，千万不能搞造假那一套，你做不出东西还可以学，要是开始弄虚作假，那就是人格问题。”
简初想到刚刚在门口听到的只言片语，连连点头：“我知道，肯定不会造假的。”
干巴巴的回答，符合她面对师长时有些内敛的人设。
“行，那就这样。”程源撑着椅子扶手站起来，走了两步似乎又想到什么，转过头来打量了简初两眼，又坐了下去。
“不急，聊个五分钟的天。”他示意简初坐下，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本活页册子，看起来是自己装订的，比较粗糙，他翻开封面，从目录一个个找下去。简初眼尖地看到目录里都是人名，第一个就是伊森·斯塔，后面有她，莫景以及一些她还“不认识”的人。
程源往后翻到简初的那一块，反复看了几眼。
“你还记得你入学的成绩吧。”他抬眼，从眼睛上方看过来，额头上堆出褶子。
简初：“……”
她的校内邮箱只接受到历年学期末的总评成绩，入学时候的还真没有。
程源没有读懂她沉默的含义，理所应当认为她是为此感到羞愧，他摘下眼镜捏捏鼻梁，一副很头疼的样子：“也不是第一次跟你说了，你得抓紧啊，找找问题，你入学的时候可是我们学院的第一名，你看看现在都到哪里去了。”
他将册子里的两张纸抽出来，放到简初面前。
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原以为是考试成绩什么的，结果是精神力水平测试的结果，入学测试那边写着鲜红的“特”，而另一张应该是上一次的测试结果，右上角写的是橙色的“a”。
“你应该知道我向来只收a+以上的学生，我一直觉得你还有机会，态度也比较端正，才收下了你做学生。我收了你之后，多少教授学生都有意见，你看看别人都在进步，只有你不进反退。”
程源长叹了一口气：“体检也没有什么问题，真是愁人。”
他似乎并没有想从简初这里得到回答，只是抱怨几句。
“平时不要松懈，这个学期的实验课一定好好上，实操可以锻炼你的精神力，也许有恢复的一天。”
说到这里，程源的脸色突然有一些犹豫，他抬眼看了简初一眼，又低下头，好像在思考什么。
简初适时开口，表明自己的态度：“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程源自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在考虑另一件事。
“我这里有个项目刚出了些成果，本来是只针对s级以上的学生的，你要是能拿到实习名额，倒也可以给你个机会。”
简初面色不变，心下却升起警觉，莫名想到了刚刚外面的骚动。
她面上露出羞愧，低下头开口：“老师，我……这不太好吧？”
“这样，你先跟我去看看。”程源思考了两秒，示意简初跟上。
“正好莫景也在，你们可以交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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