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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谢并未应允风擒雪的拜师一求,只给了句“来日再议”之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他的出现和离去一如既往的十分无厘头,风擒雪只站在原地垂头笑而不语。
日头越来越盛,眼看着接近晌午了,街上的人都渐渐散去,唯有她杵在街尾有些茫茫然。正此时,她突然看到不远处一辆马车在一间铺子前停下,那正是行西扬的马车。
风擒雪本想上前去的,但还没迈开步子,便看到马车上下来了一位穿戴考究的女子,紧接着行西扬从铺子内走了出来,将那女子迎了进去。
“他竟在此地与女子私会?!”风擒雪内心顿时翻江倒海,提着一股劲儿直接冲了进去。
这是一间成衣铺子,老板是个老裁缝,和自己的一双儿女经营着,已有些年头了。
此时此刻,他们正对着一本册子在横七竖八地讨论着什么。
行西扬方抬起头,便看到了怒气冲冲的风擒雪,他原本波澜不惊的眼里似突然落进了一丝亮光,迟缓片刻后,展露出了温暖的笑容朝她走来。
“这位是?”那女子也转过身来,好奇地问了一句。霎时三个人,六只眼睛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来。风擒雪顿时心虚,下意识地往行西扬的背后躲了半截,只因她发现,那女子虽面容姣好,却是个上了年纪的,她似乎是又误会了什么......
行西扬看了风擒雪一眼,伸手将她挽到自己跟前,又看向众人笑道:“这是我夫人。这位是靖王府的许姑姑,今日来铺子里给府里的丫头们添些新衣。”
几人听后,忙点头问候,又行了礼。
风擒雪深吸一口气,露出笑容,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只能尴尬着朝行西扬眨了眨眼。行西扬抿嘴一笑,叮嘱了老板一句:“那就有劳冯老板将许姑姑交待的事情一一办好,我还得去别家,就不打扰你们了。”
“今日难得碰上主人家来查看,你可要帮我做好这些衣裳!”许姑姑附和着说了一句,笑眯眯地看着小两口。
冯老板连连应是。行西扬微微一笑,与他们辞别,拉着风擒雪上了马车。
“你跟踪我?”一到车内,他便凑近了身子,在风擒雪耳旁低低问了句。
“才没有!”她立即否认,转过头去,将两根不安分绞在一起的手指藏进袖间。
“是么?那你刚才怎么一副闯进来,要捉奸的样子?”他说完,自己都不自觉笑了出来,见她低头不语,又继续道:“快晌午了,你是继续跟着我还是先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
她可不想再闹出什么幺蛾子,急急应了句,便将两条长腿伸直,靠在车厢内闭上了眼。
行西扬便亲自将风擒雪送了回去,刚要进宅子,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唤,风擒雪一转身便看到冷意知翻身下马,见了他们急忙喊住:“师妹!”
“怎么了冷师兄?”
两人同时止住脚步,回身上前。
“你们可有看到若欢前来寻我?”
风擒雪摇摇头,“这才刚回来......”
行西扬道:“我帮你问问家丁。”
两人问了守门的下人,却都说今日除了冷意知,并未有人登门拜访。冷意知一听,吓得连连倒退了几步。
风擒雪道:“师兄,你先别急,说不定若欢师姐是自己先回乡下的家中去了。”
冷意知当下已是六神无主,只颤抖着声音道:“方才我去同济堂寻她,大夫说她已经走了。我想着她定是太想念家中的老母亲,才提前回了。可是等我一回去,母亲就在门前守着,还问我‘若欢怎么没一起回来’”
“我......我心下一着急,便胡诌了几句又赶回来,在各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又想着她会不会是来你们这儿找我了......可如今,也不在这儿,究竟是去哪儿了!”
“师兄,依我看,先去报官吧!”行西扬按住冷意知的肩膀,等他镇定下来几分后,方继续道:“我与衙门里的廖捕快相熟,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帮忙。”
“好......好......”冷意知连连点头,下意识看向风擒雪问了句:“这几日城内不太平,她不会出事吧?”
风擒雪听后,猛地想起桃花谢今日同自己说的话,忽然有些怔住,还没反应过来,行西扬已经替她回了话:“师兄,先上马车去找廖捕快,他底下人手多,说不定一会儿就找回来了。”
三人到了衙门,找到廖捕快后,捕快先让画师依据冷意知的描述画了林若欢的面相图,分给底下干事的一一出去找,自己则带着三人到了同济堂去问仔细。
彼时大夫却出了急诊,恰好送药的小哥撞见了他们,知道事情原委后,便说:“这个女子一出门,被几个汉子围住,不知说了一通什么话,便神情紧张地往乡间的方向去了。”
冷意知面色顿时煞白。往乡间去的路就那么一条,他来回走了两趟,都没遇见林若欢。
廖捕快问冷意知:“你的马车是哪家租的?先找到车夫再说。”
冷意知又赶忙带着大家去了胡记车行,一问却发现,车夫到现在都没回来,若是再晚些时候不回来,他们都打算报官了。
再回衙门时,等到了黄昏时分,下手们一个接一个回来,都一无所获。这下不光是冷意知,连风擒雪也隐隐地开始担忧起来。
眼见天色渐晚,廖捕快便好言劝道:“秋冬之际,天气渐寒。太阳落山后,若非庆典、节日,大家早早地就关门躲起来了。你们也早些回吧,养足了精神,明日再找。”
冷意知正要说话,行西扬却拉住了他。他对廖捕快表达了谢意,又私下掏了一块碎银与他,扯着冷意知回了去。
次日一早,廖捕快突然带着手下来宅子里,说是昨夜一个手下回去时,碰到一直在同济堂门口卖老母鸡的小贩,随口打听了一下,那小贩一看到画像,就说:“我记得这个妇人,她昨日里被三个混小子围住,说她家中老母亲病重了,就急忙让车夫先赶回去。”
廖捕快于是带着人在村子里挨家挨户找,果真发现有三名少年夜未归宿。后他又带着手下在回来的路上细细查勘,果真在乱山岗里找到了两具尸体,手下认出其中有一具便是马夫的。
至于另外一具,得让冷意知前去相认。
冷意知二话没说,直接冲了出去。风擒雪和行西扬见状,也急忙跟了上去。
几人来到乱山岗里,两个手下围在一旁,见人来了,便让了道。马夫的尸体就横着趴在林若欢的身上,而林若欢全身衣服都被撕裂,肌肤上满是血痕,死状极其惨烈。
冷意知疯了一样冲上前,扒开马夫的尸体,尽管林若欢的脸已被石块砸得面目全非,但仅凭她脖子上的一颗痣,冷意知马上就认出来了这是他的妻子。
行西扬当即伸手捂住了风擒雪的眼睛,指间便是触到一片湿润。他从未见她哭过,可此刻,她的身子在颤抖。
愤怒与伤心在心底交织,风擒雪不知不觉间靠在了行西扬的怀中,耳畔中回响的是冷意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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