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洲有些疑惑,想要和外祖母讨教。”
宁穗推开门让他进去。
叶青洲走入房中,他在院外就看到了阿蘅口中的外祖母,比平常的老太太要威严很多。
“外祖母。”
丘姚应声,“阿蘅没来?”
一大早上就来堵人了,怕是早就把她行动轨迹给打听清楚了。
“没来。”叶青洲把带来的东西在旁边放下,“这是给您带的礼物。”
“我在里面听着你来是想要问些事情,你直接问吧,黎州事情多,我还赶着回去呢。”京中的事情已经轮不到她插手了,顺其自然,她想报的仇自然有朝廷会动手。
只是可惜不能亲自手刃仇人。
“我和阿蘅成亲之时,那株红珊瑚是不是您送往京城的?”
“是。”丘姚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让达理把证据送到你手上的时候,我就想过你会知道。”
叶青洲垂着的手握紧,看着面前坦然的老妇人。好半晌,那句为什么才没问出口。为的自然是她的女儿,阿蘅的母亲。可这是阿蘅的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之一,她送的这份礼,对阿蘅太残忍了。
“你不怕阿蘅知道。”
“有什么好怕的。”丘姚淡定自若,拿过旁边宁穗端过来的茶水悠闲地喝着,“在她心里,我永远是她最亲近最爱的人。”
叶青洲无法否认,在阿蘅心里,她确实是最重要的。
“您和荆国的关系。”
“我只是给荆国的安王下了一点小料,他这些天应该痛不欲生了,荆国还会继续乱下去,人之将死,做的事情说不定会越疯狂。”丘姚笑道,“他那种人,给他面前吊着一点东西,只要有足够的吸引力,做出多蠢的事情都不奇怪。”
若不是他不聪明,她说不定还要多费一番心思才能报仇。荆国有这样的亲王存在,纵观荆国和祁国几百年的历史,这也远算不上奇怪,当权者疯的不在少数,他这还算好的了。
“至于靖王,自会有人取他们的性命。”
远在大山中叛|逃的军|队停下行进的脚步,看着天边已经泛出一抹光,发出信号,“原地休息。”
他们此行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晚上行进,虽然危险多,但比白天显眼的程度低一些。
一路上走的都是远离人烟的路线,军队管理严格,处处都有人盯着,行踪不太容易被泄露。远离人烟也意味着野兽横行,路上他们已经折损了不少人。
原本带出来的人就不多,现在减半,主营里的人也在商量对策。
“再走几日,我们就能走小道出祁国了,西北的部落从前给我们送的图纸上有好几条不常走,但还算安全的小道,咱们走哪条?”靖王世子陈清在马车内展开图纸。
“殿下,喝点水吧。”胡滢滢捧着刚打好的水在门口。
她是陈清的妾室。当日靖王带人准备逃亡之时,她不小心看到了,念及靖王府大势已去,不日将要定罪,她家是商贾人家,必定会因为此时受到牵连,若是查出什么小命不保,九族都得陪葬,于是她看到他们带人冲出去,和官服的人杀成一片之时,混了进去,好在她运气好,没死在刀剑之下,跟着跑出了城。府中的其他人被困在王府的另外一处宅子,跑的时候她听到了靖王的计划,准备舍下其他人,她才彻底下定的决心。
“我和父王商量事情,你等会儿再来。”陈清拿过她手上的水,要不是她有眼色,路上很安分,早把人丢下了。
“我去准备早饭。”
路上粮草不够,一路打野和混进小村子小镇子偷偷摸摸买的抢的自然是比不上王府的吃食,只能勉强入口。除了身份贵重的几个,其他人只能喝着稀粥勉强果腹,若是到了西北部落那边,他们的生活应该会好很多。
这些天她一直靠着和陈清表现的关系不错才能吃得好一点,别人也不太敢欺负她。
有人拿盐板刮着盐粒,锅子里熬着稀粥,除了必要的声响之外,没有人说话。这是路上逃亡得出来的经验,声音一旦大一些,说不定就会引来猛兽。
她走到不远处的小丛林,准备给自己找点果子,但没远离人烟多久,就被人敲晕了。
如梦把已经昏迷的胡滢滢放下,“祈铃,你换上她的衣服进去。”
“是,阁主。”
她们已经跟踪了一段时间,让人通知离得最近的官兵过来围剿。靖王逃跑带的全是精英,虽然路上要时刻保持警惕,风餐露宿,但依旧不容小觑。
祈铃换上胡滢滢的衣服,她已经观察她很久了,这次伪装绝对不会出错。
“别让人认出你,确保靖王在你的眼皮子底下就行,别让他们跑了,至于世子,跑了就先让他跑了,靖王比他重要一百倍。”
“是。”她在来时已经易容好了,打扮和胡滢滢没有差别。
带走胡滢滢本人,祈铃摘过树上的果子,这果子胡滢滢摘的最多,她只认识这种果子。
两只手摘满,她塞进衣服内,让人看不出来,又摘了些,捧着到河边洗干净。
旁边的士兵看着她手上的果子眼都不眨。
“哪摘的?”语气算不上客气。
她本就是逃亡路上唯一的女性,从前娇生惯养,再节俭少添乱,在这一堆人里面看来事情依旧多的很,加之她只是妾室,脾气对她自然不太好。
“旁边的小树林里面。”祈铃洗着果子,低声说道。
话一出,那棵树立马被围了起来。祈铃手上的动作加快,仔细洗干净,捧着到马车旁边,“世子,我刚刚摘了些果子。”
陈清看到她,也没觉得有多大不同,他从前就不太在意她,一个商户人家出生的女子自然不值得他废多少心思,接过她手上的盘子,自然而然走回了马车。
“父王,吃些果子解渴吧。”
越是往西北部落走,植被越是少,水源难寻,更别说水灵灵的果子了。再走一两天,这些东西都见不到了。
马车内其乐融融,祈铃翻出胡滢滢攒的那点吃的,全吃了。
路过她摘的那颗树,树上的果子已经被摘光了,地上从前有野菜的地方光秃秃一片。
这片树林还算安静,虫子也不多,除了空气干的能让人鼻腔出血之外,其它都还好。
填饱肚子,大多数人便睡了。
睡,自然是往地上一躺。
祈铃看了眼不远处宽阔的马车,翻出胡滢滢死乞白赖弄来的一块还算完整的布,找了块干净的地方躺着。
没多久,树林响起了脚步声,刚劲有力,还有兵器不小心摩擦过的声音,放风的人立马惊醒,“有人来了,是军|队。”
刚睡下的人左摇右摇也只摇醒来几个。
经验丰富的人立马意识到中计了,跑到马车旁,“王爷,官府的军队追上来了。”
靖王半合的眼睁开,“改路走,把人都叫起来。”
“叫不起来,都睡死了,怕是一早就知道我们在这里,给我们下药了。”
靖王脸色铁青,“改路,先下山。醒着的人跟我走。”
这座山很大,官府不会把整座山都围住的。
“是。”
祈铃一早就听到了动静,看着马车要走,死乞白赖爬了上去,嘴上慌道:“世子,您不要丢下我。”
而靖王看着马车内昏迷的陈清,用尽了办法也没把人弄醒。
今天早上的吃食一定有问题。
他把目光移到那盆果子,原本还算清醒的脑袋也开始晕乎乎的。
念着计划接下来的视线,他没怎么吃,陈清吃了不少。
“这果子哪来的?”靖王一把扯过委委屈屈蜷缩在一起的祈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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