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阳山的师徒四人住了个多间，三个内屋被大厅堂包着。
临元泽本想着他们应该睡了，准备进了厅堂，直接回到他和师兄方不悔住的那屋。
结果一进房门，灵均便像个小狗似的，鼻子先凑上来嗅呀嗅的，一双杏眼带着质疑似的盯着他。
“你不对劲，有女人的味道!”
灵均一番话惹得方不悔被茶水呛到了，临元泽这下看清了屋内，师父不在，估计赶路累了歇息去了，而方不悔正坐在软垫上震惊的看着临元泽。
“师弟你...？”
临元泽给了灵均一脑瓜崩：“你一个小女娃瞎讲些什么。”
“就是有女人的味道，玉人度的花香味嘛！”灵均不服气的鼓鼓嘴巴。
她和师父之前来众拜礼时也看过玉人度的妙舞，那些白衣仙子似的姐姐身姿曼妙，一舞旋去带起的风都是香香的。
临元泽无奈的从袖口里拿出善月鬓上的那朵花，是善月给他的。她不喜过多打扮，路上走着走着发间微微痒，顺手碰下来就给他手里了，乐的临元泽放在手心里美滋滋的。
只是没想到这花香味儿还挺大，给灵均这小狗鼻子逮着了。
“哦哟，还给花了呢，这是哪个玉人度的姐姐给的呀，从实交来。”
“你知道的还挺多。”临元泽是头一次来众拜礼，这次来完全是师父说漏嘴说雾山林老要带着小辈们去。
他才有意要来参加，之前的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钻研这法术，师父就算催着他，他也不去。
灵均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哇你，背着善月姐姐收人家的花儿！”
虽然灵均觉着善月把师兄的时间占了，她有些吃醋，但逐渐相处着觉得善月很好玩，阿团也是。所以如果有人敢欺负善月，她灵均是不肯的。
“不是不是！！是你善月姐姐给我的...”
“善月姐姐也来了，那阿团姐姐呢！”灵均语气里又带着些上扬的惊喜。她想到了阿团的小狮子模样，可可爱爱的，别提多软和毛茸茸了。
临元泽把今晚事情大体讲了下，惹得灵均迫不及待地想要明日就去找阿团玩儿。
方不悔成了个听众，沏了一壶茶水分了两杯给师弟师妹，这小师妹也是小鸟似的叽叽喳喳，平日在百阳山也是活跃气氛的一宝，有灵均的地方就是热闹。
聊了没几句也是哈欠连连，他们这几日也是赶路赶的，身体困乏得很，都早早歇息了。
第二日，福华酒楼内。
小辈们出去逛去了，林阙和柳乾两人喝茶闲聊着。
“这朔氏搞得什么苗头，今年召集这么多人。”柳乾拿起块小梅干，放嘴里咂摸着，酸甜中带着后尾的微涩，一颗下肚，嘴里都是醉梅的果香，他就爱吃林阙做的小吃食。
林阙现成做的，她将旁边盆栽的醉梅果树稍用灵气灌养，在一瞬间度过春夏秋，硕果累累后又恢复到如今的冬天模样。梅果浮在空中，林阙手一挥，轻巧得果实与果核分离。
柳乾直接从空中拿了一块梅肉，多汁酸甜。
剩下的果肉中混入桌上壶内飘起的甜酒，水汽升腾消散，留下果肉落入盘中。
“她控制住了大部分感知，我所能察觉到的甚少，但凭她的性子，不会甘心待在乐实。”
林阙开口讲的，是被封在乐实的旧人。
乐实，为魇兽聚集所处，可这地方也偏偏是千奇百草聚生之地。
“那这朔氏可就担忧的是另外一件事儿了啊。”柳乾摸了摸胡子，若有所思的又道：“我可是听说朔氏地宫里的吞月兽有所异动，莫不是要压不住了，靠我们这些老家伙压一压。”
林阙摇头：“恐怕还是乐实那边的事，虽然她一直让我认为她沉睡着。之前发现，她在查看我的回忆，不过被我察觉后，便再没有动静了。”
柳乾眉间有些凝重，他重重的放下杯盏，冷哼一声：“她还不死心么！莫怕，就算我豁出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当年她害的你——”
柳乾还未讲完，便被林阙抬手打住了话。
“罢了，终究是过往了。如今朔氏召请我们，估计是要培练小辈们，再让他们替朔氏剿伐魇兽，柳兄你可想好让谁去了么？”
这话一讲，柳乾得意的笑着：“那自然是让临小子去！他天资聪颖，就怕气傲，多磨练磨炼不是坏事。”
“我正想着也该让善月出去走走了，前几日见这两个孩子走得近些。这下若他们一队锻炼，那我放心多了。”林阙又道：“善月身上的谜团，得靠这孩子自己去寻解了。”
善月来到雾山时就迷影重重，她为何出现在山脚下，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弄得，这些疑问善月都没有回答过。
善月沉默着，她只询问着师父能否帮忙找一个叫周穆的人，林阙与周穆有过几面旧缘。
很早之前，那时是周穆抱着那个灵兽族的姑娘来求医治，不过那姑娘伤的很重，林阙也无力回天，后来周穆将那姑娘葬在雾山后，便下了山。
林阙也明白这孩子有些难言之隐，有些事情可能善月自己都没搞清，她也不知道从哪儿说起。
“按照以往来讲，算是人族与兽灵族的孩子，都不会如她般灵智未开发。我还记得善月刚来时，如同个小木头，讲话做事不灵活得都要人教。”柳乾又想到了看阿团和善月拜师时。善月那时刚来雾山，白净一个小女娃，表情说话都少极了，像个小木头娃娃。
柳乾对于善悦的身世始终带着疑惑，当时林阙决定要收她为弟子时，柳乾有些制止。
这孩子来路不明，就怕是乐实那边的。若是在他师门，她呆不下的。
林阙不问过往，只看如今本心，她觉着这孩子惹人怜爱，便收在雾山了。
林阙又替柳乾倒满了香茶，她抬手轻指，缓缓道：“你看，这茶叶还有喜欢浮在上面和沉下去的，万事总要允许个体发生。”
柳乾也想了一下，道：“罢了，这些个孩子的路就让他们自己走罢。咱们都是多半截身子埋土里的人了，只能帮一点是一点儿。”
两人聊到暮时，回忆过往又讲些现事，他们经历了不少变数，看到了诸多事，也有放不下的师门徒弟。
百阳山虽然历来修行，但所做到的也只有寿命再长些。
兽灵族虽然命龄轻而易举便比人族长久，但他们稀少，每个兽灵所拥有的年岁也不同。
活的久，经历的多，当身边相熟的人都陨去，长久寿命又何尝不是一种禁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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