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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一颗星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望着天/看星星一颗两颗三颗四颗连成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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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家宴堪比过年,来了很多人,坐满一大桌。结束之后苏简枝才知道,原来有些亲戚不来的,但听说霍迎风带了女朋友回来,八卦心战胜一切,就都赶来了。

只有一个人没来,那就是表哥。他以工作为由推辞了,但究竟是因为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吃饭的气氛很友好,没有电视剧里演的剑拔弩张,也没有人故意针对她,一片其乐融融,让苏简枝找到了久违的家的感觉。

饭后,霍迎风的小表侄不舒服,他把人抱了起来,带他上楼到自己的房间里休息。霍迎风走后,苏简枝就被他外婆叫走了。

“你陪我散散步吧。”她说。

苏简枝点头,扶着她走向后花园。

太阳刚落山,街灯一盏盏亮了起来,假山与流水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怡然的图景。

她们在长椅上坐下,说实话苏简枝心里有点慌,因为她感觉到外婆有话想跟自己说。

“不用紧张。”外婆说,“我们坐在这里,霍迎风的房间刚好能看到。”

苏简枝下意识抬起头寻找。

“你猜他紧不紧张?”

“我……”

苏简枝还真看见了霍迎风,他拉开玻璃门,走到了阳台边,冲她挥了挥手。

“他应该不紧张吧,我没怎么见他紧张过,他一向冷静从容。”苏简枝说。

霍迎风指了指卧室里面,又做了一个喝水的动作,看起来像是在说他还要照顾一会小表侄,要等他睡着。

“他跟你表白的时候紧不紧张?”外婆问她。

苏简枝收回目光,回想了一下。

虽然他们是今天才在一起的,但霍迎风在半个月前就表白过了。

那时候霍迎风说了什么呢?

【你是喜欢我吗?】

【是。】

【所有一切都是我故意的,所有计划都是为你制定的,所有巧合都是蓄谋已久的接近。我故意改了航班,故意跟你一起回s市,故意把外套留给你,故意和你纠缠不清……】

那时候的他是什么心情?

苏简枝回过神来,发现外婆正微笑地看着她。

苏简枝有一种被戳破心事的窘迫,眼神更像慌乱的小鹿了。

外婆没有追问刚才的问题,而是问:“他有跟你提过他的父母吗?”

“说过……”

“他是怎么说的?”

“他……”苏简枝略显犹豫。

“不用告诉我,我能猜到。”外婆善解人意地说,“他有个哥哥,你知道吗?”

苏简枝摇头,这个霍迎风倒是没提过。

“他哥前年结婚了,跟林家的小姐,他爸,他妈,他哥,都是一样的人,但他不一样,从小我就发现了,霍迎风是风,自由的风不会为任何东西束缚。”

苏简枝不清楚外婆想跟她说什么,便默默应着。

“初中那个暑假,他一个人跑回来,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很吃惊很意外。主动选择一个新的生活环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在这边没有朋友,甚至连个正儿八经住的地方都没有。他不住宿,不回家,就住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我们都拿不准他的想法。”

苏简枝对那时的霍迎风没有太多的记忆,但印象里他确实独来独往,跟所有人都相处得很和睦,但没有特别交心的朋友。

“他爸妈结婚那时候,我们家里出了点事,他妈妈有个初恋,初恋要出国,他们就分开了,分开后不久,他妈就跟他爸结婚了。”外婆问她,“你觉得霍迎风会这么做吗?”

苏简枝想象不出来,于是摇了摇头。

外婆说:“所以太相似的人在一起,不一定会幸福。”

苏简枝:“外婆……”

“他做什么事,我们劝不住,他喜欢你,我们也管不着。”

霍迎风的外婆雅人清致,气质上跟她奶奶截然相反,但她敦敦教导的长辈语气,让她想起了奶奶。

一样的不动声色的关怀,一样温暖的话语。

“你上去吧,他应该在等你。”外婆温柔地对她说,“坐电梯上五楼。”

“我扶您进去吗?”苏简枝站了起来。

“不了,我在这坐一会,待会他外公就来了。”

“好,晚上天凉,外婆您早点回去,不要着凉。”

苏简枝回到房子里,外公见了,就起身往后花园走去。果然跟外婆预料得一模一样。

难怪霍迎风更愿意待在这个“家”。

霍迎风的房间门半掩,苏简枝将脚步放到了最轻。

屋内调着偏暗的暖黄色灯光,小表侄已经睡了,被子安安分分地盖在身上。

霍迎风坐在书桌前,正在翻看着什么东西。见苏简枝来了,他把东西放下,示意她到阳台说话。

苏简枝走过去,从阳台的视角看到了后花园的景色,看到了长椅上的一对老人,场面很温馨,也很令人感慨。

“你外公外婆的感情真好。”苏简枝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

“她都跟你说了什么?”霍迎风将人揽到自己怀里。

“说了些你小时候的事。”

“没让你离开我?”霍迎风开玩笑道。

苏简枝用颇为遗憾的语气说:“是啊,错失一个亿。”

“那没办法了,我们只能在祝福中在一起了。”霍迎风从身后圈住了她,下巴抵在她肩上。

他是一个巨大的热源,强烈的温暖包裹住了她。

两人安静地欣赏窗外的景色。夜色渐渐聚拢,吞没了最后一丝亮光。月亮升起,夜空仿佛洒落一地的珠盘。

“你好暖和。”苏简枝反手摸了摸他的脸。

霍迎风没有她第一印象里那么活跃,有时候挺安静的。

她也慢慢地找回了一些关于霍迎风的记忆,比如那天晚上他们躲在楼梯间里。当时她警惕地把霍迎风当外人,以为他是个社会青年,话还特别多,一个劲地问个不停,还看出她喜欢曾之景,让她窘迫得不行。

总而言之,她对霍迎风的印象不怎么美好。但后面霍迎风又帮她关灯,让她许愿,给她放音乐,为她鼓掌,她对他的印象有所好转。

如果再来一次,她一定会把霍迎风拉到灯光下,仔仔细细地看清他的脸。

“你觉得我是太阳吗?”霍迎风说。

“你是太阳。”苏简枝肯定地说。

当她的世界被黑暗笼罩时,霍迎风就出现了。

他的快乐,他的温暖,他无微不至的关怀,点亮了她整个世界。

但霍迎风说:“我不是。”

他指着天空说:“其实我只是一颗星星,没有太阳的本事,也不像太阳那么无私。我的光芒很微弱,只为一个人点亮。”

苏简枝顺着他的指尖,看见漫天星光。

今晚夜色很好,天清月明,没有一丝乌云。

她转过身,捧着霍迎风的脸说:“你怎么老是见缝插针地说情话。”

霍迎风低下头,跟她鼻息相抵,“因为以前都没能说出来,现在补回来。”

苏简枝第一次跟霍迎风凑这么近,近到他瞳孔里自己的倒影那么清晰。

心跳如鼓。

“没关系,我们来日方长。”苏简枝轻声说。

她以前认为,霍迎风是一个大太阳,光芒四射,惠及全世界。

现在她忽然发觉自己确实错了。

霍迎风是一颗星,光芒虽然微弱,出现的时候却照亮她的整片黑夜。

于是乎,一颗星,撼动了,一颗心。

“你也是我的星星。”

霍迎风低下头,一只手拢着她的腰肢,一只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两颗星星贴近,相撞,青涩而缠绵。

起初只是温柔的舔吮,随后越来越炽热,由浅入深,唇齿发烫,浑身发热,心跳声大到听不见夏夜的蝉鸣。

苏简枝快踹不上气,攀住了他的肩膀。

霍迎风让她缓了两秒,又凑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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