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子让又在床上躺了一阵,四肢百骸中混乱的灵气终于平稳下来。灵气总量颇大,慢慢从他周身的经穴孔窍?溢而出。
他让青葵扶着他从床上起来,问道:“听说你去给我拿药了?”
“是,已吩咐厨房煮上了,再过一会儿便可给您拿过来。”
屠子让点点头,坐到书桌前,将青葵写给他的法术都誊写到自用的小册子中,又默写了自己在《琼宫灵术》中记下的几个法术,将册子收了起来。
他预备自己可使法术时再行学习,此时先录下来,以免日后忘了。
誊写完毕,他便又回到床上,将枕头靠在墙上,自己倚在枕头上休息。
青葵也将煮好的新药拿了过来,一股苦涩的药香从瓷碗中深褐如黑的药汤中散发出来。
“公子,该喝药了。”
青葵以汤匙取药,又吹了几下,将汤匙送到屠子让的口边。
屠子让皱着眉头预备喝药,突然顿了一下。
想象一下,一位面色苍白的病人躺在床上,一位颇有姿色的少女正欲喂他黑漆漆的药汤,口中还说:“某某,该吃药了。”
这事情怎么这么不吉利呢?
“可以不喝吗?”
“当然不可!”青葵说道,“老夫人说,若您不喝药,许我强灌来着。”
“我喝。”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屠子让觉得自己还是喝药更好一些。然而药汤入口,却不是预期中的苦味,而是苦酸各半,还有些难以形容的怪味。
“这药味道好怪。”喝了一口,他皱着眉头说道。
“其中有些发汗的,您最好趁热喝下去。”青葵解释道,“康大夫说您虽然好了,但体内病气未清,需得多出几次汗才好。”
这怎么听着更不吉利了呢?
“停停停!”又喝了两口,屠子让实在喝不下去,他勉强坐直了身体,说道,“你先将药放在桌上,给我拿家里的《百草全录》来。”
《百草全录》乃是药物目录,记录了天下可入药的千百种原料,写明药性、凉热、配伍禁忌等等,但不足以用来行医。
青葵也不敢勉强,将书取来说道:“公子切不可任性,随意便不吃药了,奴婢不好向老夫人交代。”
“我会吃的。”屠子让说着,端起桌上的药碗,勉强喝了一口。
苦还是苦的,但怪味淡了一些。
他本来想查一下药方中的药都有些什么性质,推测一下怪味的来源,但直接用药碗喝药,怪味便淡了些,这怪味的来源似乎已可确定了。
他转头从青葵手里拿过汤匙,不顾青葵惊奇的表情,直接舔了一下。
没有怪味。
他又使汤匙取一些药汤入口,怪味便回来了。
“这汤匙是哪来的?”屠子让抬头问道。
“从厨房取的。”青葵答道,觉得有些奇怪,“公子日常吃药便用这汤匙药碗,今天是有何不对吗?”
“用这汤匙喝药有一股怪味,不用汤匙就没事。”屠子让解释了一句,吩咐道,“你去厨房将这汤匙仔细洗一遍,再拿几个其他的汤匙来,也一并洗两个干净的碗来。”
不一会儿,青葵拿回来四五个汤匙,屠子让都试了一遍,果然,除了青葵重新洗过的汤匙之外,其他的汤匙拿来喝药也有同样的怪味。
他又换了一只药碗,用干净的汤匙,这时候连一丝怪味也没有了。
“这药碗和汤匙不大干净,今天的药我就不吃了。若你不信,也可试试,除你洗干净的碗和汤匙,其他的用来喝药都有怪味。”
青葵见屠子让忙活半天,心中已然信了几分,说道:“公子说话,奴婢自然是信的。奴婢叫厨房将碗筷好好清洗一遍,再给公子煮一副药就是了。”
“也可。”屠子让想了想,觉得自己终究还是免不了吃药,便应了下来,又说道:“这些有怪味的碗筷你问问是谁洗的,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
“公子多虑了,约摸只是偷懒没洗干净,我找李管家罚他便是。”
李管家是屠家下人中最老资格的,曾是屠老爷子的书童,后来屠老爷子还乡后便做了管家。
屠子让点点头,下人偷懒当然难以避免,李管家怎么处置他也就不掺和了。
只是他觉得这怪味的缘由并非简单的“没洗干净”。若只是脏了些,自己直接舔汤匙的时候也该有怪味才是,可自己试了一次,分明没有任何味道。细究起来,该是汤匙药碗上有什么东西,与药汤中的什么东西相互作用才导致出现了怪味。
可究竟是什么东西,他就不知道了。
青葵去给他重新煮药,这次是亲自去的,以免厨房的伙计们再用些不干净的厨具。他将康大夫开的新药方留下来,依样誊抄了一份。他依次在《百草全录》上翻找药方上的每一味药,确实都有些补气养血之效,互相之间也并无禁忌。
如此看来,出问题的该不是药方。屠子让也只是出于谨慎确认一遍,他并不觉得药方会有什么问题,毕竟康大夫给他开方子已经近十年了,若真有歹心,他也活不到这么大……
屠子让确实没有活到这么大。
这个念头让他陡然一惊,心中不免暗叫一声:“妈耶!”
这件事情要细想下去可就有点可怕了,一个声名远扬的老大夫,处心积虑地在十年里通过隐秘的药方给他下毒,慢慢损坏他的身体,以至于他终于在十六岁这年死掉了。
图什么呢?他图什么呢?
想到这里,屠子让长舒了一口气,笑着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可能是前世小说看多了。屠子让一个庶出的幺儿,能有什么价值值得一个老大夫害他呢。
而且毕竟问题出在药碗和汤匙上,这就非康大夫能左右之事了。
等了半晌,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青葵才将新煮的药汤端来,汤匙上还有些水迹,想来青葵为了让他吃药,该是狠狠地洗了几遍的。
屠子让接过药碗和汤匙,一匙一匙地喝药。
“知道刷碗的人是谁了吗?”屠子让一边喝药,一边随口问道。
“是马六儿。”青葵答道,“他在屠家也待了许多年了,从来没出过差错。他现在正去街上买货未归,等回来奴婢叫他来给您赔不是。”
屠子让听着点点头,这个人他自然是知道的,是主动来别院的下人之一。
此时这药喝起来就与前世所喝过的药汤味道区别不大了。不过这也是两世的药方、药汤看起来太过相似,下意识地便认为喝起来也应该差不多才对,由此才发现了其中的怪异。若非如此,多半应该觉得药汤的味道就该如此,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幼康乖,药汤是难喝了些,良药苦口,都是如此味道的。”
他喝药的动作慢慢停了下来,回想起来屠子让幼时第一次喝药,因为太过难喝而哭闹时,母亲是如此说的。
他尽力地回想屠子让曾经喝药的味道。每一次,从他六岁时第一次喝药开始,十年来每一次的汤药,都是有怪味的。
只不过,“良药苦口,都是如此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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