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姝走出王府,钻进雕漆悬铃马车。
从国师府到将军府,是由西向东穿过整座盛京城。
盛朝民风开放,国力鼎盛。京城繁华尤甚,八街九陌熙来攘去。沿途街道上,胡商富贾、高大的绿瞳金发西域人、天竺僧人、着苗服的少女穿梭其间,热闹非凡。
城东因靠近三大内,周围又尽居住着皇亲贵胄,名流气息重。尤其是平康坊附近青楼、乐坊数不胜数,常是文人墨客聚集地。
人多的地方,七情六欲就多,由欲念而生的妖魔鬼怪也多。这座城的繁荣之下,亦是百鬼夜行,群妖乱舞。
马车停在将军府已是下午申时,宣姝坐在车上睡了一觉。
管家在马车外提醒道,“国师大人,到了。”
宣姝扶了扶头上的簪子,下车来到将军府大门前,这里的方位风水还算不错,牌匾上的将军府三个鎏金大字写得龙飞凤舞。
管家叩门,里面的仆人开门出来,二人交头接耳嘀咕两句,仆人急忙进去通传。
管家转头恭敬地说,“国师大人,请进。”
二人走过照壁,宣姝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六角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朝着一个方向微微颤动着。确实有鬼,隔这么远都能有动静,怨念不轻。
人只要没做过什么坏事,没有害死过人,那么一般是不会被鬼魂纠缠的。
正所谓有因必有果,无因便无果。
出事的是沾染杀伐的将军府,出事人是裴将军的二儿子。不知其中,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宣姝把罗盘收起来,管家带她走到花厅。
花厅里,正桌上端放着成色极好的红珊瑚,枝干蜿蜒绵亘,是时下盛京富贵人家爱摆的珍玩。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婆婆坐在上位,头上戴着珠钗,身上穿着素色锦衣。
旁边有两个女眷与老婆婆在说话。
一个雍容华贵,但眼角已爬上皱纹,身材略发福。另一个身姿纤细,盘着发髻,发髻上戴着一朵牡丹,是个少妇。
管家说,“老祖宗,老夫人,二夫人,小姐,国师大人来了。”
二夫人虽听闻宣姝治好了靖王的病,但从未看到真人,今日一见心中大惊,她竟不是传闻中那样一个半老的女道姑,而是个杏眼桃腮的美人。
但是宣姝这么年轻,真的能对付那个女鬼吗?这里的那位,可不是用冲喜这个法子就能解决的。
宣姝向三人行礼,祖母连忙站起来要给她行礼,“国师大人,使不得。”
国师是个虚职,但品阶是从一品,即使裴将军来了也要给宣姝行礼,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
宣姝扶住裴家祖母,“薛太君,不用了,各位夫人随意就好。”
除了老中青三位夫人,在场还有许多丫鬟仆人。
在众人迥异的目光中,宣姝坐在梨花木椅子上,丫鬟为她斟茶。
宣姝对斜对面的二夫人说,“劳烦夫人说说近日发生的怪事,虽然我来时管家已经告诉我了,但您是裴临的夫人,应该会知道更多端倪。”
二夫人朝她微微点头。
“我姓卿,闺名晚宁,嫁给裴临已有三年,裴临第一次见到……那个东西,是在半个月前,那夜他和妾室柳娘在一起,后来他说那个东西穿着嫁衣站在院子里,还在笑……”
卿晚宁的说法和管家差不多,但是说到昨夜见到女鬼时,卿晚宁皱着眉,表情有些纠结。
宣姝问,“可是想到了什么?”
“我平日里睡得浅,稍有响动就会惊醒。可是昨天晚上我竟然不知道裴临到底是怎么出去的,而且我在睡梦中感觉到是有人在我脸上吹凉气!”
说到这,卿晚宁心神不宁地看了宣姝一眼。
“可是我并没有睁眼,还继续睡过去了。”
宣姝继续和卿晚宁说了几句话后,发现没有更多的线索,于是站起身。
“薛太君,老夫人,二夫人,事情的去脉我了解得差不多了,来龙我还需去看看裴临再说。”
祖母点头,“好。”
宣姝走出花厅就朝东廊去了,裴临的竹苑正是在那个方向。
卿晚宁和管家匆匆跟在后边,宣姝的脚劲十足,走得很快,一点不像从未来过将军府的客人。
卿晚宁问管家,“老余,你告诉大人,二爷在哪住了?”
“没有呀。”
“那老祖宗姓薛,是你说的?”
管家也是一愣,他都没发现这茬。
“奴才没说,我只告诉国师大人二爷身上发生的怪事,没提过将军府的其他主子。”
卿晚宁看向宣姝的背影,好奇又怀疑。
东廊上,宣姝转头朝卿晚宁说,“夫人。”
卿晚宁的脚步顿住,“宣姝大人,什么事?”
“您已有了身孕,不宜沾染阴气。若是担心或者有想说的事,等我出来再说吧。”
卿晚宁耳边回旋着宣姝的话音,眼睛像受惊的猫似的。
“大人你说我有了身孕?”
“是的,不过月份小,你没察觉也正常。昨晚你没出事,是因为孩子在保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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