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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毒死你也吃？”
程柚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一声。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个玩笑，可程柚的表情看起来却像是不只是把这当成一个玩笑，而是认为赵晗真的要给他吃有毒的豆腐，他也吃。
傻子。
赵晗难以置信地瞟着他。
“工钱，给你。”程柚面色如常，把几个铜板递过来。
赵晗目光数了数，八文，从他掌心抓过来，又盯着他看。
这么老实，这就全给她了？
程柚却避开她的眼神，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蹲到她身侧，学着她的样子清洗掉苋菜梗的灰尘。
赵晗抿了抿唇，沉默着和他一同清洗。
为求长远，她砍了整整两大捆苋菜梗，日后需要用到这卤水的地方多了去了，这可是她将来发家的秘方！
等清洗完了，赵晗才想起家里没有大瓮坛。
“你去把豆子泡上，我上街买个东西。”赵晗甩干净手上的水珠，吩咐他说。
“你要去买什么？”
赵晗伸手划了个大圈，“坛子，大坛子，我要把这些苋菜梗全都放进去。”
“你一个人去，很危险，我同你一块儿去。”
赵晗转念一想，确实如此，自己一个人势单力薄的，万一那壮汉要来砍她，她岂不是要丧命刀下……而且程柚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在自己家住下，被砍也不敢去报官，若是去官府报官，那简直就是引火上身。
眼下就只能避开这歹毒的壮汉，吃下这闷亏。
“行，那你同我一起去。”赵晗思忖过后回他。
出发前，赵晗又从缸里舀了十斤黄豆泡上。瞧着这黄豆的量，再做个两三次豆腐，大概就用完了。
到时候又要花钱去买黄豆才行。
钱钱钱，什么都要钱！赵晗恨不得天上哗啦啦地掉钱才好！
“想什么呢？”程柚走在她身侧，见她表情变幻莫测，短短片刻，情绪精彩纷呈，比那戏园子里的戏子还要会唱戏，不禁问她。
“想钱！还能想什么？”赵晗闷闷地回，“老天快掉钱砸死我！”
“别说这不吉利的话，”程柚面色一边，本就严肃的面相因此更加瘆人了，“钱能挣，命可不能挣。”
闻言，赵晗笑了一下，程柚说得对，钱能挣，命可不能挣。
“不过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要去死。”
“不吉利的话少说。”
“知道了！”
*
一百三十八文，加上程柚那八文，现在还剩下六十六文，买一口大瓮坛花了三十七文，还是赵晗砍过价的。
这一买完，本就不多的钱只剩下了二十九文，都不够买半斤猪肉的，赵晗心都在滴血。
从那店里出来，老大的一口瓮坛，程柚一只手便拎起来往肩上扛，动作行云流水。
赵晗目瞪口呆，这口坛少说七八十斤，程柚在受了伤的情况下还能如此轻松，可见力大过人。
“你从前是干苦力活的吗？”赵晗没忍住问。
程柚思考了一会儿，摇摇头，“大抵不是。”
他的身躯健壮，四肢孔武有力，掌心有茧，看着确实像是干苦力活的。
但程柚猜测自己应该是习武之人，不然身上这功夫难以解释。
“你吃什么长大的？”赵晗身份震惊地拍了拍他手臂隆起的肌肉，这可比健身房练出来的货真价实得多，“力气大成这样。”
“和寻常人一样，吃饭长大的。”程柚回她，然后默默走远了一些，他实在不习惯赵晗这样突然的触碰。
他不懂，这一带的女子都这样不害臊吗？
还是说只有赵晗一人这样？
赵晗怔了片刻，哈哈大笑起来，这人，真是不苟言笑。
但这样一本正经的回答，才反而更招笑。
“你笑什么？”已经走了一段路了，程柚面色如常，脸上一滴汗珠都没有，疑惑地问。
“笑你身材不错。”赵晗察觉到他的小动作，故意戏弄他。
果不其然，程柚的耳尖疏忽就烧了起来。
赵晗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等进了门，程柚便自行去清洗瓮坛。
动作麻利，丝毫没有因为胸前受了伤就影响他的举动。
真是捡到宝儿了！赵晗看着这么大一个劳动力，心头美滋滋的。
“晗妹儿！你回来了！”一头着布巾的农妇从赵二娘房里出来。
“三婶子，”赵晗眼神一亮，“你怎么来了？”
那农妇朝她微微一笑，“你娘病了，我不得来看看？给你捎了几个鸡蛋，放在伙房了，晚上你烧给你娘吃，补补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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