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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十，宜丧葬，宜入宅，忌嫁娶。
褚雁正在哼哧哼哧地把他们方才在市集上买的锅碗瓢盆一件一件地搬到小院子里去。
“铁锅，碗，打扫用的扫帚，铲子，唔，都差不多齐了，”有莲把银票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一张地数着，“唔，除去每个月二两银子的房租，还有刚刚买下来的这些东西，咱们现在还剩下七百六十两银子，桌椅床都有现成的，你看看，咱们还缺点什么。”
他们从医馆搬出来已经过了两天了。前两天，他们到处找合适的房子，白天找房子，晚上宿在客栈，折腾了两天才找到这个好心的大婶。那大婶见他们郎才女貌，心情一好还给他们打了个折扣，否则二两银子在扬州城租一个月？梦去吧。
“被褥。”褚雁小声提醒。
“哦对对，还有这些东西，怪我，这几日在房顶上练功练傻了，都忘记睡觉还需要买枕头了。”
感情您这几天都是在房顶上睡的吗？
有莲对徒弟突然投来的敬畏的目光有些不解，挠挠头，也没多想，把东西放下之后就拽着他往市集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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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便是寒食节了，市集上人来人往，大多都是在购买一些祭祖用的纸人或是包青团用的艾草叶子。有莲幼时在苗疆长大，及笄后又拜入祁山派，这两个门派不是太靠南就是太靠北，像青团这样的江南小食，她从前寒食节是没见过的。
心下好奇，于是又多看了几眼。
“师父，你想吃青团？”褚雁拿起一把艾草，问道，“想买就买咯，反正明儿个也是寒食节了。”
“我娘是江南女子，从前每到寒食节都会蒸上几个给我吃的。我嘛，看多了也就会了，刚好咱不是买了新锅吗，拿来试试也好。”
有莲被他说得有些心动，于是忘记了他们一开始来市集的真正目的，待到他们终于走到布匹店时，手上已经挂满了艾草，芝麻，糯米粉以及一些七七八八的东西了。
“拿得动吗？”关怀徒弟的好师父问。
“拿得动。”身残志坚的好徒弟答。
“好，那进去吧，”有莲拍拍桌子，对撅着个屁股在柜台下翻找什么东西的老板喊道，“老板，你这儿还有被褥卖不？不要太厚的老棉被，薄一些的就好。”
还用手比划了一下。
店老板见他们穿的一身新，成双成对的，立马搬出了一床喜被，笑道：“客官您看，咱这床鸳鸯戏水卖得可好了，您瞧瞧这绣工，您再看看这针脚。全扬州城的小夫妻没有谁不是来咱这儿买的。”
“客官，小的瞧着.....”店老板似乎还想着说些什么，就被“啪”的一声打断了。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打得响亮，打得柜台抖了三抖，打得店老板准备好的满肚子稿子霎时间烟消云散。只听见乌鸦叫着飞过屋顶，并留下了六颗圆圆的鸟粪。
“话多，烦。”有莲收回放在柜台上的手，不客气地掏出几枚碎银，扔在桌子上，“随便拿两床便宜的，素净点的被褥就好了，哦对，别忘了枕头。”
老板战战兢兢地把银子扫到抽屉里，走向库房的时候还不忘同情地看了褚雁一眼。唉，这小子当真可怜，娶了个母老虎一般的媳妇，你看他，才刚新婚不久就把钱全给媳妇保管了。刚才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唉，可怜啊。
有莲摸着下巴想了想，对着他的背影喊道：“老板，你这儿有麻绳不？绑人用的那种！”
绑人？！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会玩了吗？唉，本来以为这小子已经够惨的了，想不到实际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惨，可怜，当真可怜。这样一想，自家的母老虎突然也就可爱了不少。
知天命年纪的店老板，今天也在感慨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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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沙。
褚雁抬头看了一圈干净整洁的小院子，擦了擦汗，脸上漾起了欣慰的笑容。
他虽然没有师父那么能打，但是他家务活做得好啊。你看看，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这地，这窗，这桌子，多干净！笑着笑着，笑容之中就夹带了几分心酸。他真弱，真的。每次都要师父护在后面，自己不能帮忙就算了，还净给师父拖后腿。
但是现在不同了，他自由了，不是什么奴隶了，他也要习武，他也要练刀，总有一天，他也要挡在师父前面！
有莲嘴里叼着个刚刚蒸好的青团，啃了两口，觉得不够甜，索性就把青团捏在了手里。优哉游哉地从厨房里溜出来，刚一出来就看到小徒弟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地也不扫了，窗也不擦了，学着她的样子就在桌子上练起金鸡独立来。
可怜的青团，因为某个家伙的憋笑，被无可奈何地捏成了渣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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