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点着一盏温暖的床头灯，新装的玻璃有防窥效果，也像玻璃般映着室内昳丽的春光。
柯莉跨坐在闻澳身上，上身支撑不住地往后仰晃。仅靠双臂挂在他脖子上，换取一点依靠。
手越来越酸，反复以往跟坐在游戏区摇摆车上赛车时的晃动没什么区别，她没有安全带，双手从臂弯滑到指甲，眼神朦胧沾水，“闻、闻澳。”
她大概是被他撞得眼冒金星了，竟然在窗外看到了频频划过的流星雨。
充沛的元气从她的筋脉灌入，又传到五脏六腑，强有劲的跳动声好似要将她整个骨架给重新增长塑造一遍。
她被热得浑身的毛孔舒张冒汗，汗珠子凝成一颗又一颗，手心水润得对闻澳的抓咬已不起作用，最后湿淋淋地从他肩头滑下来，往后撑在床单抓紧。
“嗯？”闻澳起劲，又背对窗子，只能看见她微微眯起的湿眼，还在往外涌眼泪，“咬太重了？”
“不是，今晚好多流星。”柯莉迎送得更主动，以便他能快点结束，“你还没饱吗？”
他此前的温柔都是假象，魔王降世隐藏真面目般，也将他作为魅魔的勇猛和贪婪给短暂收敛，然而今夜开阀放水，他顺流而上，完全是玩开了。
熄灯的润吉接连发出了通关的恭喜绿色闪灯，原本设置的sex等级短短几天内就被闻澳完成。
这小破游戏机是认真的吗？费尽心机让她找搭档签约，以性命相要挟，结果三两下就直通结局结束了？真是雷声大雨点小。
要不然，是闻澳在隐藏实力？
一次，两次，三次……
“你今晚太香了，怎么回事？”闻澳眼下的醉红不是装的，反而像个初尝纯情少年，一边醉情于此，一边又对她倍感羞愧。
他亲眼看到玫瑰肿大，而他是这个始作俑者。
“抱歉。”他缓了重度，加了速度，“马上。”
柯莉再次短暂晕迷，像熟透的鲜花，彻底炸开了花瓣，又恰逢雨季后，此前续积的雨水都随此倾泻而出，被闻澳接下。
在花瓣中续养的雨水带着点花蜜的甜。
不怪蜂蜜爱采撷，连闻澳都沦为贪吃者，吸吮磨舔，一干二净。
腹部受力，柯莉隐约听到他问：“这里都空了，要不要吃点夜宵？”
相拥停息不到两分钟，柯莉正打着气汹汹地转醒要咬他，空气里的香浓已散了不少，闻澳的笑意在深嗅时戛然而止。
他耳根轻动，屏蔽打开，有杂声流入。
“你也闻到了？”
“是我先闻到的！你已经有伴侣了，想违约吗？”
两个男魅魔在半空降落，面对面争吵起来。
“那又怎么样，千年一见的佳宴，就算违背契约，我也要品尝品尝。”
“你实在是臭不要脸，开餐后魅魔的能力会大打折扣，你觉得你打得过我吗？”
“要我说，如果是个女人，我们就把那个魅魔杀了，抢了他的伴侣，每人保餐一顿。”
……
“怎么了？”柯莉见他骤然变了脸色。
“是过火了，有东西跟来了。”闻澳低目检查着她身上的痕迹，帮她穿好衣服，“一会儿有什么情况都不要出来，听见没？”
这话特别像她爱追的下饭剧里，主角要面对什么即将屠杀满门的灾难时，对对方说的话，柯莉浑身酸软，的确没力气动弹，“你有仇家？”
闻澳止步，冲她挑唇一笑，“算？怕吗？”
柯莉也没逞强，“我是人类，没有你们的能力，当然怕了。”
闻澳折返回来，神色温和地揉她脑袋，在她额心落下一吻，“放心，他们是冲我来的。”
柯莉心口不安，通不上气，倾身搂住他的脖子，把脸俯入紧紧埋了埋，瓮声瓮气地说：“闻澳，虽然现存的姿势你都试过了，和润吉的合约也可以提前中止，但你要记得回来，不然，我会去找别的男人，把你和我玩的，都跟他玩一遍。”
在魅魔的契约里，只说明了魅魔一生只能和一人结伴，但没有限制伴侣的自由，如果柯莉要去钻这个漏洞，她并不会受到什么惩罚。
闻澳眸色沉下，掐住她后颈把人提出来，抽纸巾擦她脸上的汗和泪，不紧不慢地问她：“接纳了我，你确定还能容得下别人吗？普通男人，就算两根，也只是在大小上勉强符合，技术上也赶不上我。”
“柯莉，不要在还没破产前就想着要去乞讨，得到的都是残渣烂叶，我不想你吃这种苦。”
不接茬的男人。
柯莉努努嘴，警告道：“那你最好不要让我失去一直享用美餐的机会。”
闻澳伸手隔空开了窗子，手心燃起一点火光，雾黑的翅膀从背胛震出，他侧目给柯莉一个俊挺的侧脸，敛声说：“遵命。”
“咻”的一下，从柯莉面前消失，打开的窗子旋即轻合动，在她耳边留下上锁的轻响。
*
黑夜里突兀出现在上空的流星还在往贫民区汇集，两个动嘴皮子争锋的魅魔并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劲敌还在后面。
贫民区部分居民楼面临拆迁，施工被雨水阻断后留下坍塌的碎石和杂物，老建筑紧密地叠在一块，拉出一条幽暗阴潮的小道。
闻澳站在路灯能照明的区域，亦步亦趋而上，拦在两三个魅魔前面。
“闻澳？怎么是你？”站在最后的魅魔辨认出他的犄角，“你在人类世界生活了几天，还挺人模狗样。”
“看来是认识的老熟人啊。”打头的魅魔舌尖仿佛还在留恋那余韵，砸啧着嘴说：“你有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巨香无比。”
“闻到了，气味往东三百里的方向，会越来越浓郁。”闻澳面无表情地说，“以后这片区域你们不要靠近，扇翅膀的声音，实在是有些吵，打扰到我和我爱人休息了。”
闻澳的实力他们早有耳闻，但这是人类地界，不能使用能力，闻澳未必是他的对手。
魅魔眼中闪过一丝红光，舔了舔唇，“不对吧老兄，没有魅魔会对香甜的气味有抵抗力，你这么清楚的知道方位却没有追上去，你觉得我会信吗？”
躲在打头魅魔身后那个最低矮的魅魔歪出半截脖子，露出一张半阴半明的脸，细长的眼好似一道冰刀，死死盯住闻澳，嗓子似乎坏了，沙哑又难听，“他急着赶我们走，说不定，这气味就是他和女人弄出来的。”
“咔哒。”一声清脆的响指，“老大”满意地笑，“那就有意思了。你们说，我们把他抓回去上交，让上头试验一下，不就得了？”
“如果真的是你，魅魔的日子就热闹起来了。”
几个魅魔高高挥起身后的鞭子，毒蛇似瞄准闻澳的方向，钩子般甩了出去。
一秒不到，闻澳像是早有预料，屏息升起一道高他半截的白色半透明屏障，无形的风在他身边旋起一阵阵飓窝，他两臂的青筋在肌肉逐渐充血的状态下往外膨胀，彰显着遒劲又冷淡的不畏，看得人血脉喷张。
“砰！”三道尾鞭被原封不动还了回去，蛋白质燃烧的气味在空气里漫散，尾部的粗粝黑毛燃起火星子。
“你找死！”魅魔们纷纷展开身后的翅膀，营养不良的羽毛簌簌抖落出来，化作一根根尖针往闻澳的周身扎去。
闻澳合眼，凛住气，耐住手心的灼烧，速移到几人的缝隙间，“咔哒”，毫无还手和反应的能力，飞出的羽毛跟随他的动作，瞬间转了个方向，通通扎入了他们体内，而他的两道翅膀，也在这过程里立直成薄薄的羽刀，刮过他们的手臂，手下留情地剜了一道一厘的口子。
求生本能带出魅魔的嘶吼，血肉待宰般翻折开来，露出皮下的肌肉组织，血液喷涌而出，溅开一地腥红。
闻澳手上燃着两簇未熄的小火团，手臂往上出现零碎的黑青色斑点，他神色不佳，尖锐的利齿龇出，眼中怒燃的红光敛在眼皮下，充斥着杀气，“我指了路，乖乖离开就好，为什么非要这么不识相呢？”
消瘦的魅魔拖着双腿爬离，嘴中念念有词，“你、你果然不是普通魅魔，考核官，对，这届考核官是瑞音，她竟然敢私放你下界，我要去检举你们。”
“不自量力。”闻澳再次运出两手的火焰，绷紧手背朝他击打而去。
“轰。”在他们的脚边炸开，激起一地尘土。
魅魔们瑟瑟发抖，撑着疼痛难忍的身体后退，水泥地上拖拽去一条条渗人的血痕。
闻澳虽强，但更不要命，他们当然可以使用能力来抵抗他，但燃烧一次，受到的惩罚是剧烈十倍百倍的反噬。
这个疯子，内脏肯定在流血。
“我们今天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你别再过来了。”魅魔咽了咽口水，出声制止他。
闻澳冷着眼，机械地迈步朝他们走来，周遭空旷寂静，皮靴落地的声响好似踩着他们的心跳，他动了杀心，要杀掉他们如同碾死一只蚂蚁。非自然死亡，他们连尸体都会被烧得一干二净，入不了轮回。
无形的恐惧蔓延心头。
颤颤而动的呼吸声合着风，嘶哑而诡异。
“就不该一时贪欢招惹这疯子。”
“别说了！”
“闻澳，求求你，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暴露你的。”
“是吗？晚了。”闻澳升起焰火，密密麻麻的疼已经覆盖全身，“我从不相信别人。”
数十个火团腾空，被寒风吹得形状飘逸，像空中舞动的纶巾，柔软，又汹涌。
谁又能想到这是用来杀他们的呢？
闻澳起势，短短一秒，火就全部听从指令飞向三人。
只差毫厘，眼前就会燃起一座焚烧的火场，闻澳淡漠的眸中愈发狠厉，扬手正要蓄力加持，沉夜里，好闻的香甜钻进他鼻息。
一道清灵的声线叫住他，“闻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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