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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墨神色黯淡的走出了睿王的庄园。
等在门外的岳寒苏与穆云璎连忙迎了上去，看到李墨有些失落，岳寒苏问道：“那传位诏书难道是真的？”
“不！”李墨深吁一口气，回望这睿王庄园的大门，沉吟道：“六哥终究是没有告诉我这诏书的真伪，他像是在忌惮着什么。”
“既然有忌惮…”岳寒苏眼珠子一定，“那至少说明，传位诏书真的有古怪…这个方向，并没有错。”
“那他忌惮什么呢？”穆云璎问道。
李墨试着回答：“或许是因为时局尚不明朗下家门的安危，或许是六哥…也倾向于大夏拥有一个仁慈的帝王！哪怕是一个女帝！”
“那现在怎么办？”穆云璎接着问。
“先回府。”李墨直接回答。
“那一切不又都回到原点了？”穆云璎微微咬唇，有些因为真相依旧深埋而深重的担忧。
岳寒苏没有说话，可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大抵也是如此。
“不会！”李墨解释道：“还有一个办法，她的情报网遍布天下，我原本没想通过她的，但无疑，现在一切调查陷入停滞，唯一的突破口只能是她了！”
她？
穆云璎还没反应过来是谁。
岳寒苏已是张口，“李墨哥哥，你不会还与那魔教妖女有牵连吧？你们不是已经…已经…”
作为五岳派掌门的女儿，岳寒苏自是知晓李墨与那魔教妖女有过一段露水情缘。
准确地说，那已经不是情缘了，而是孽缘——
甚至，李墨哥哥曾还因此被江湖名门正派所不齿。
好在最后，一切都否极泰来。
…
…
长乐宫殿。
与早朝时的人声鼎沸、哗然一片形成截然鲜明的对比。
正午时的长乐宫殿只剩下女帝李嫣然一人。
细碎的脚步声从后殿传出，女帝李嫣然的贴身宦官李莲英缓缓步入正殿，“禀陛下，已经按照陛下的旨意，出动了龙骧营，东厂也全力配合，这才稳住了长安城混乱的局面…”
随着这一道声音传出，女帝李嫣然眼瞳中没有半分如释重负，反倒是忧色布满。
她沉沉地问道：“百姓们呢？该是骂死朕了吧？”
“他们哪敢？”李莲英轻声道：“据东厂的密探探查，他们恨死的是那慕容品夏，是七大家族…也是…这些年，好处竟便宜他们了，如今泽海商行一倒…最多的愤怒自也在他们身上，陛下对百姓宽仁…百姓们是直到的。”
“朕知道你是在宽慰朕…”李嫣然眸色闪躲。
她如何猜不出，如今沸腾的民怨之下，若是不处理好了…那她这些年布下的仁德之名，必定要功亏一篑了。
这大夏的天下她也注定要守不住了。
“陛下多心了！”李莲英还在宽慰。
女帝李嫣然却开始喃喃念道：“龙骧营、东厂…怎么没有锦衣卫呢？出这么大的事儿，锦衣卫就没有去调查百姓中藏匿的煽动之人么？”
龙骧营是效忠于女帝的驻军；
东厂是暗中替女帝做事的机构；
锦衣卫的职责…才是监察百官，监察万民，从这些愤怒的百姓中选出煽动者、挑头者，绳之以法，以此削减此间舆论造成影响的。
怎么它们？
从早朝起百官的奏禀到现在李莲英的讲述。
锦衣卫呢？人呢？
“陛下…”李莲英的呼气变得急促了起来，“臣方才打探到，昨夜…锦衣卫指挥使岳扶摇也赴靖王府与靖王见了一面…从那之后…从那之后，锦衣卫便…便不再奉陛下之命行事了。”
“什么？”
一时间，更大的无力感涌上李嫣然的心头，为了遮掩她神色的惊悚与慌乱，她猛地一拍龙案，偌大的长乐宫殿，只剩下那巨大的“砰”声回荡其中。
“锦衣卫…岳扶摇…她终究还是背叛了朕！”李嫣然只觉得后槽牙“咯咯”直响，直到这时…她方才意识到一个严重的事实。
三年前…趁着弟弟李墨出征邪马台国，她从那里得到的机构，如今…已经随着靖王的归来，正在从她的手中不断地抽离，这个弟弟是在一步步的刨她的根基啊！
呼…
沉重的呼气声又一次自李嫣然的口中呼出。
这是她三年来，感受到的最大的压力。
“出宫…朕要出宫——”
“陛下要去哪？”
“微服，去靖王府——”
李嫣然觉得，现在的时刻，她有必要去与这个弟弟谈一谈了。
不能任凭他再这般胡作非为下去了！
…
…
靖王府的密室之中，只有李墨与慕容品夏两人。
的确，诚如女帝李嫣然推测的，慕容品夏一定藏在靖王府…但关键问题是，谁又敢去靖王府搜捕？抓人？
“多谢你了——”
饱含着感激，愧疚，遗憾…等诸多复杂情绪，李墨凝视着眼前的慕容品夏。
“谢我什么？这泽海商行本来就是靖王的，它存在的意义，本就是等到靖王平安归来，靖王都不要了？我还留恋什么？”
慕容品夏的声音永远是那样的温婉、柔和，让人听在耳中，会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李墨却补充道：“我说的是你的名声…此番将泽海商行中所有的货物与生意秘密送出，带至我的封地，固然在局势上对我裨益甚大，可却是以牺牲你的名声为代价！让你遭受世人唾弃，你知道，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靖王还会纠结这个？靖王不是素来不在乎名声的么？”慕容品夏莞尔一笑，“再说，当初我是人人倾羡的商行掌事，那时候的我，靖王可是不屑一顾…反倒是如今，我身背这万千骂名，靖王还会来宽慰我…还向我道谢，我知道…或许是因为靖王可怜我，但又或许，如此一来…靖王就愿意把我留在身边了呢？靖王…你说不是么？”
这一大串的话，似乎逻辑并不那么通顺。
慕容品夏说得也颇具玩味之色…
李墨自然知道慕容品夏这是指代什么。
无外乎…还是那一次…
她的献身，他的离去。
这么多年了，不曾想，那个坎儿…依旧在她心头。
“我从未对你不屑一顾过…”李墨缓缓地吟道…
慕容品夏也没有深究，倒是语气深重了一点，话却极短，“我知道——”
“方才的话，是与靖王开玩笑的…”
之后，便是良久的沉默。
似乎无论是李墨，还是慕容品夏，都有些太过拘谨下的手足无措。
还是慕容品夏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转移了话题。
“我听寒苏讲，靖王是打算去圣教？”
“差点忘了，你、我是在圣教认识的…”李墨补上一句，“你从小在圣教中长大，当是清楚，圣教中的那圣女…”
不等李墨把话讲完，慕容品夏立刻打断，“什么圣教？什么圣女？那可是江湖豪侠正派口中的魔教与魔女…既然是魔教、魔女，那自然会用一些不那么正大光明的手段，也正因此，在情报收集这一环，它们是有优势的…”
“没错！”李墨索性如实把这一日调查的都讲述给慕容品夏，“其实真相的关键还是在那封传位诏书上，我那六哥睿王多半已经验证出了它的真伪，可不知是何种原因，他没有选择把真相告诉我，所以现在…我别无选择，只能去找她！”
“唉…”慕容品夏长长地吁出口气，“…我最担心的，是靖王与那魔女的纠葛…当年，若不是靖王干预…那魔女的‘罗网’，如何会从圣教中剥离出去，如今的圣教又岂会是那魔女的兄长居于教主之位…”
“当年扶她兄长上位，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李墨淡淡地吟道：“侠以武犯忌…那时候，五岳派与圣教已经视同仇敌，发展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作为代表朝廷的王爷，为了江湖的风平浪静，我只能接受了她兄长的投诚，后来…也果如他兄长发誓的那般，圣教摒弃此前与五岳派的一切仇怨，隐遁于江湖，再不起腥风血雨…为大夏内部的稳定做出了一定的支持与贡献，倒是现在…”
很明显，经过了长姐背刺，先皇逝世，女帝继位这一连串的事件。
李墨有了更多的感慨与感悟。
他不由得沉吟道：“时至今日，我好像能理解你们口中的那魔女，也更能体会到她的心情了。”
“其实，她与我是一样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