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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之衍与阇耶的队伍，在场中跑了几圈来回，长球杖互相击打碰撞，发出砰砰的声音。
声音听着沉闷，唯有场中人明白，在骏马的惯力冲击之下，长球杖一击下去，不亚于百斤之力。若是碰在人身上，打个断手与骨折，血肉横飞，不在话下。
阇耶拉着缰绳，不围着珠球跑，反而绕在刘之衍坐骑的后面。
程飞提防着阇耶，一路护着刘之衍，也跟在周围。
又是一次抢珠球，众人御着马，挥舞长球杆，齐齐朝珠球击打。
趁着众马纷纷攘攘，眼花缭乱之际，冷不防，程飞的胳膊，被阇耶的长球杖碰了一下。他的左肩膀一塌，顿时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从脸颊滚落，缰绳也拉不动了。
晁寒山回头看了眼，觉得不对，当即纵马过去：“怎么了？”
程飞咬紧牙，腮帮鼓起：“我左手必是骨裂。”
赶过来的程良听见，涨红了脸：“珠球在地上，球杖怎么能打到胳膊那么高？他准是下黑手！这是什么狗王子，好歹毒！大哥，我去会他一会！叫他吃个狗啃泥！”
程飞睁圆了眼睛：“阇耶不是一般人，打伤了要问罪！你不要给殿下惹麻烦！”
程良吐口水，怒道：“草！打不得碰不得，我们就这么让人欺负揉搓？”
众人齐齐看过去，阇耶挑衅似的，咧嘴大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
“要看谁打伤的。”刘之衍骑着月影过来，看着阇耶，眼神平静。
“殿下！你不要出手！”晁寒山当即反对，“场上乱起来，可就麻烦了！”
刘之衍没作声，手持长球杖，月影甩开雪白的马尾，再一次返回场中。
“太子，原来你会骑马。”阇耶见打伤了对方的人，洋洋得意，隔空对刘之衍道，“我的球杖打到你的人，真是不好意思，你不要生气啊。”
“谁叫你跟生鸡蛋似的，脆得不行，被他们严密保护，接近一下都接近不了。”阇耶抱怨，“这击鞠打得不痛快！”
刘之衍仍旧沉默，没搭理他，阇耶不以为意。
铁蹄阵阵，珠球在球杖的挥舞下，飞来掠去。
时间差不多过半，不论是御者还是骏马，力气肉眼可见的消耗，珠球飞向空中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阇耶又一次挥舞长球杖，发现自己的手臂，有些软了，击打珠球，变得力不从心。
恰在此时，刘之衍抬起眼。
阇耶对上刘之衍黑沉的眼眸，后颈升起寒意，心中不自觉打了哆嗦。
大晋向来以礼仪之邦著称，太子应当守礼而行，重德重行，言辞谦逊，文质彬彬……因而在武艺上，就显得不是那么擅长了。阇耶其实知道，这样的太子金贵，因此被众护卫牢牢保护。
阇耶对此嗤之以鼻，觉得不能打的男人，就是软脚狗，他没把刘之衍当回事。
可这个时候，他感觉不对劲。
出于对危险的警觉，以及对力量强弱的敏感，阇耶心中颤了颤。
可是，他刚才跟刘之衍的护卫们周旋，耗去不少力气，他的骏马早已气喘吁吁。尽管阇耶第一时间，催马而行，但不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骏马，反应迟缓。
阇耶瞪着眼睛，傻乎乎地呆在原地，眼前的一切，仿佛变得缓慢。
刘之衍手持重剑一般，他的手臂仍旧沉稳有力，不见丝毫减弱，甚至更快，将长球杖一挥。
而刘之衍球杖的末端，飞出些许木刺。
怎么回事？阇耶在心中疑惑，为什么满场寂静？
过了半刻钟，阇耶迟缓地发现，有血迹从自己发麻的嘴边，汩汩流出，而他整个人覆在地上，半只眼睛看着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