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翻开那份名单，果然在一众掌柜名录中，赫然看见了石怀仁的名字。
“他到底是什么人？这串名单，又是什么意思？”
思醴不动声色地按住了宋五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
叶斯年本不愿将此事牵扯到众人。青冥堂自始至终是冲着她来的，谶语编排的也是她，而非身份更尊贵、登顶可能性更大的赵玥。若说从未怀疑过长公主与韩婉，那未免太过虚伪。可她选择相信——甚至，若她们真有意推翻太子与赵渊，她未尝不会乐见其成。
然而，事情远比想象中复杂。一株红珊瑚，纵然色泽莹润，体态完美，值个五万两已是天价。可今日，这宫中流出的珊瑚树竟被生生抬到了十万两？
会子铺拍卖的货物，并非全是商会自有，其间不乏商贾贵人委托拍卖之物。会子铺不过代为拍卖，抽取佣金。
可太子大婚在即，宫中流出的红珊瑚，却被李家人以十万两天价拍下。这等贵重之物，一经传扬，必然在朝野间掀起风波。
十万两的珊瑚倒腾几手，兜兜转转，又回到宫中，甚至闹出真假珊瑚之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
在商言商，凡交易皆有利可图。可若换成宫中之物，这买卖便没那么简单了——卖的固然是珊瑚，可买的，未必只是珊瑚。
若它最终落入天戎人手中，宋五袖手旁观，外头商贾立刻就能翻出“无家国之念，唯铜臭是逐”的说辞。毕竟，瑶京商贾之中，能抗衡天戎富商石怀仁的，除了李家，便只剩她宋五一人。
这一局，青冥堂显然早有算计。撬动李家，架上宋五，这株珊瑚树，分明是冲着叶斯年来的。宋五今日就算叫价到十五万两，石东家也必然得往上加。石怀仁用天价替宋五挡下了“妇人无胆，不堪大任”的非议，替赵煜免去李家的牵连。青冥堂要的，要的就是叶斯年不得不承这份情。
“这笔买卖，青冥堂可一点儿没亏。”叶斯年轻嗤一声，“就是不知道，卖家是谁了。”
她回首看向卫珩：“你现在就去找太子，立刻回东宫，看看那株珊瑚还在不在。”
“青冥堂？”宋五显然还未听过。
“那日的信上，留了青冥堂在瑶京的驻点与掌柜。”叶斯年目光落在对面那位天戎人的身影上，“看来这位石怀仁，便是他们的大掌柜了。”
“这名单你们收好，多留意，若有不寻常的动向，立刻告诉我们。”
说话间，楼下已抬出第二件拍品，但有人十万两的红珊瑚珠玉在前，众人有些意兴阑珊了。
宋五却是心急火燎：“不行！今儿个不拍件东西回去，姥子这口气难咽！”
石东家已退出竞拍，这倒不意外。十万两白银砸下去，怕是回去要好生盘算账目了。只是无人料到，石东家前脚刚出对面雅间，后脚便径直叩响了对面的门扉。
来者拱手行礼：“术虎·赫勒苏拜见堂主，卫中舍，宋东家，各位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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