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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嬷嬷，扶着淮清下船走到道观门前，抬手敲了敲。
无人回应。
顾淮清神智恢复了一些，指了指道观门旁一棵桃树上挂着的小木牌，甄棠定睛一看，道长出去云游了，归期不定，门未锁，观中物品随有缘人使用，用完续上即可。
甄棠仔细看了一下门锁，果然虚开着，打开门，扑面而来的是陈旧的香火气息，应是道长云游前认真归置过，除了落了一层灰之外，院子中一切物品井然有序。
正厅是三清殿，东侧是客房，西侧应是道长的居所，三清殿旁好似还有一间药房，甄棠扶着淮清进了客房，让他躺在床榻上，想起秦嬷嬷还在船里，便又赶忙跑到小船旁边，捧了几下水将她泼醒。
“翊王妃，老奴……老奴当初也是被逼无奈，您和翊王……”秦嬷嬷苏醒后拼命扭动。
甄棠一把抓住她的衣领：“婚仪那晚，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迷香，又点火走水！”
秦嬷嬷跪着不停磕头：“老奴是奉了姚贵妃之命，婚仪那晚即便无法夺您姓名，也要让这桩冲喜无法完成最后一步，老奴……老奴实在……”
“姚贵妃？”
甄棠楞了，秦嬷嬷不是孟皇后的人吗？
见甄棠发愣，秦嬷嬷向前膝行几步，引得小船乱晃：“求您告诉翊王，芙妃她没有身亡，当年那桩祸事是孟皇后与姚贵妃联手所为，老奴愿将知晓的内情尽数告知，只求留老奴一条命。”
“所以，你其实是姚贵妃安插在孟皇后身边的眼线！”甄棠终于明白了。
“老奴在宫中几十年，没有靠山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回，您嫁与翊王冲喜便知宫中那些手段，老奴属实走投无路。”
甄棠扯着她的衣领将她带下船，又解开木桩上的绳子，轻轻推了一下，让小船顺着河流继续往下飘。
崇法寺内不知发生了什么变动，景昭辰生死不明，若是衡王发动逼宫，他一定会派人追杀翊王府一切相关人等，眼下还有人追杀秦嬷嬷，她不能轻易暴露行踪。
甄棠看着颤颤巍巍跪在地上的秦嬷嬷，声音极其冰冷：“从眼下开始，不许称呼我为翊王妃，唤我甄姑娘即可。”
秦嬷嬷拼命点头。
“跟我来。”
甄棠没有解开束着她手腕的绳子，外面说不准全是追兵，看她这副模样，即便给她机会她也不敢逃跑。
可为了以防万一，甄棠还是在道观中寻到了绳子，将她一只脚捆在了观中一棵古树上。
收拾好秦嬷嬷，甄棠打开药房寻到了一个药箱，打开看了看，里面用具一应俱全，还有少量药酒、棉布和止血药，又寻到一身干净整洁的道袍，
她回到房间，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淮清身上的衣衫，擦掉血迹，将他全身衣物脱了下来，涂上药粉，将伤口尽可能地用棉布裹好，又为他换上道袍。
做好这一切，顾淮清的神智仍有一半飘在空中，失血太多了，他一时半会很难恢复体力。
房内有些沉气，甄棠打开窗子透风，对顾淮清道：“观中只有药酒和止血药，余量也不多，方才我在三清殿看到有祭品的痕迹，想必这附近一定有村民前来上香，有村民便有村庄，有村庄说不准便有郎中，待会我换身衣裳去寻一下。”
顾淮清摇头：“不可，不能因我冒险。”
甄棠却不同意：“如今是七月中旬，天气炎热，若是你的伤口起了脓，引发高热，便会性命垂危，你信我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
她坚持要坐，顾淮清无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出了房门。
甄棠没有先去寻村庄，她搬了一个木墩坐在秦嬷嬷身前，俯下身，静静地看了她一会——
“先跟我讲一讲，翊王的生母芙妃，关于她，你究竟知晓多少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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