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佐藤阳翔还在温暖的居酒屋里听故事。
今晚一过十二点,就是情人节了。据说半夜的时候可能会下雪,不少情侣早早就来居酒屋里呆着了。今夜注定无眠,商业街的不少店铺都加挂了延长营业时间的牌子,居酒屋里很温暖,大家就都在一块聊八卦——因为情侣很多,所以佐藤阳翔听得格外起劲。
与谢野晶子早就已经回去了:她喝酒完全没有节制,拉着佐藤阳翔来这里也是因为缺个一起喝酒的人。他们到店里以后倒没谈多久的感情话题,毕竟感情是恋人之间要瞻顾的话题,作为年长者的与谢野小姐只是作为旁观者的角度提出建议而已。
她红着脸,晕晕乎乎地抓着酒瓶,一副醉鬼姿态:“恋爱这种东西,就是要你们两个自己判断啦!知道了吗阳翔君?”
佐藤阳翔无奈地笑了笑,一边说着“好”一边打算送她回家,但被与谢野晶子大手一挥拦了下来。
“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喝吧,把你男朋友叫到这里来等下雪不就好了!”她随手拨打了一个电话,不知道在对着哪个倒霉蛋粗声粗气地说,“喂?是我,在居酒屋这里...”
半小时后,倒霉蛋中岛敦和国木田独步就出现在了门口。他们一人扛着一边,在和佐藤阳翔打过招呼后,才费力地带着烂醉如泥的与谢野晶子回了宿舍。
今晚的账单由佐藤阳翔支付。他坐在温暖的居酒屋听了很久的八卦,指尖也停留在芥川龙之介的页面迟疑了很久——但正如与谢野晶子所说的,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分手,当一个人能忍受嫌隙和尴尬,愿意率先迈出求和一步的时候,就说明他爱得要死。
佐藤阳翔喃喃道:“丢脸就丢脸吧,至少也比现在好吧...”
然而,在他发完居酒屋位置后,对方居然马上就发来了消息:“...我就在店外。”
佐藤阳翔一惊,他完全没想到芥川龙之介居然现在就在这里——而且单看他话里的语气,似乎已经在外面站了好一会儿了。
佐藤阳翔裹好外套和围巾,立即走出了居酒屋:这几天有寒潮预警,夜里的风都很大,芥川龙之介就这么待在外面,会容易生病的。
他环视一圈,刚疑惑怎么没有看见芥川龙之介的身影,只见不远处喷泉刚好停下,露出了被遮盖身影的青年。芥川龙之介穿着黑色的皮质风衣,单看打扮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但不知道为什么,佐藤阳翔本能地觉得芥川龙之介好像不太开心。
怎么说呢...像那种被扔在人海里的弃犬。
佐藤阳翔走上前,舌尖的那句“我刚好有事要找你”还没吐露出口,就迎来了一个带着寒气的拥抱。芥川龙之介好像站在外面有段时间了,身上的皮衣更是冰得佐藤阳翔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只好把话临时换成了:“你这是在外面待了多久啊?”
芥川龙之介没吭声,但脸几乎都埋进了佐藤阳翔的颈窝之中,脆弱得像一具随时都会碎成无数片的玻璃人偶。
“这么多天不和我说话,一下子怎么变得这么热情了?”佐藤阳翔刚想说点玩笑话,就感受到了对方骤然收紧的臂弯,芥川龙之介的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我...不想分手。”他和孩子般固执地重复着,声音中带着即将失去所爱的恐惧,“我不分手。”
佐藤阳翔:“...?可是我本来就没想过要分手啊。”
芥川龙之介猛然抬起头,佐藤阳翔这才看见了他泛红的双眼。
“是银和你说的吧?那时候只是我在和同事闲聊而已。”他好笑地说,“情人节还没到呢,我本来打算和你今天夜里一起等下雪的,不过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芥川龙之介当然不可能说是他在路上遇见了喝醉的与谢野晶子,以及费力抬着她走的人虎与眼镜男。那是他人生第一次,应该也是最后一次,为了找到佐藤阳翔的下落好声好气地问他们居酒屋的名字,中途还被与谢野晶子揪住衣领骂了半天...
“其实你想来找我的话,可以直接给我发消息啊。”
但芥川龙之介没有这个勇气。爱可以让人变得无所畏惧,同样也可以把勇敢者变成胆小鬼——芥川龙之介在找他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恐慌与混乱下诞生的臆想。这种感觉,甚至比早年初入港口mafia时还要恐惧得多,他承担不起得而复失所爱的后果。
佐藤阳翔也不急着要他回答,自顾自地说:“虽然分手只是乌龙误会,但是你瞒着我的那件事还没有翻篇。”
被杀了个回马枪的芥川龙之介:!
佐藤阳翔不怀好意地一笑,伸出一根手指:“第一个惩罚,我们说好咯,隐瞒的人回去要被我扎兔耳辫子。”
是的,他还是没有放弃伟大的兔塑!
芥川龙之介忍气吞声,且咬牙切齿地答应了:“...好。”
佐藤阳翔装模作样地竖起第二根手指:“那么第二个惩罚...”
芥川龙之介:“?”
怎么还有...!
佐藤阳翔笑了笑,取下套在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围在了芥川龙之介的脖子上,拽着围巾把他拉了过来。然后就是嘴唇上贴在一起的柔软触感,温柔的、亲密的、充满爱的,像融化的雪花。
商业街的时钟沉重地预示着新的一天到来,停歇的喷泉重新涌动。一起过情人节的情侣们兴奋地挤在窗户旁,来到门口,抬头看见了飘扬的雪花。横滨在情人节这一天迎来了开春后的第一场雪,也可能是最后一场雪。
世界摇摆前进,相爱的人在喷泉附近的角落里接吻。
新的一年,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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