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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想告诉我——再怎么改,也改不了什么,生在田埂里的,就只能活在田埂里?”
谢临渊却没有立刻回答。他垂下眼睫,指尖摩挲着扇骨。
“不。”良久,他轻轻笑了一声,眸色幽深,反问语气却十分笃定,“田埂有什么不好?”
天井上的淮北枳树落尽果子,叶片泛黄发枯,风吹得枝干轻微颤动,像一只苍老的手,摇摇欲坠地指向残破的屋檐。谢临渊的身影隐在枳树阴影之下,仿佛一尊裂了缝的玉雕。
“七岁时,我在青州庄上见过饿死的流民。”他忽然开口,嗓音低沉,“他们怀里揣着《劝农诏》,纸页被胃液蚀成窟窿。”
他第二次在我面前提起了青州。那里水网交错,本是天下粮仓之一。可若是年景不好,便是最先生出饥馑的地方。
七岁的谢临渊,竟在那里见过饿死的人。
他见我神色有异,灰青色的瞳仁反而平静如水:“这也算不得什么秘密,家中长辈忌讳,但到头来,街头妇孺,不是人尽皆知么?”
“《劝农诏》啊,那可是教导百姓如何春耕秋收、如何精耕细作、如何开渠引水的圣贤之言。可纸上的策论再好,终究填不饱饿瘪的肚腹。有一年冬天,邻居家的幼子病得厉害,可家里连稗粥都熬不出来。”
谢临渊的语调仍旧散漫,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庄子不大,几户邻里都亲如一家。我母亲也心急如焚,于是我冒着雪去请来郎中来。可郎中说,若雪再下两旬,那孩子都活不过年关。”
“然后呢?”
“然后他们活过了。”他轻描淡写地说,折扇轻轻一转,目光落在院中的枯枝上,“有人大雪夜去衙门前叩头,磕到血肉模糊,求县令开粮仓。终于,有人拿回半袋子陈米,掺了草根喂娃娃。”
“青州那年的乱葬岗埋了...多少人呢,我也记不真切了,”他顿了顿,语调很平静,可字句落在耳里,却如石投沉水,激起波澜阵阵,“但死得最早的,不是流民,也不是病弱的孩子和老人。”
风卷着尘灰吹过,谢临渊低低嗤笑了一声。
“最先死的,是愿意走上街头去喊、去求、去敲官衙大门的。”
我抬头,正对上他的视线。
“所以,你刚才问我——生在田埂里的,就只能活在田埂里?”谢临渊轻叩扇骨,语气懒散,“姜夫子,比起被扔去乱葬岗,在田埂里自息自生,倒算安定。”
“...这就你说的好?”
“是很好啊。”他微微一笑,语气低柔,“起码,活着才有得选。”
我抬眼看他,嗓音很轻:“如果你真的觉得‘活着才有得选’,那你何必把这个注押在我......的小小书坊?我这儿,可只够教化耗子。”
风吹过他衣襟,拂开一角墨色袖摆。天井上的枳树在风里微微摇曳,残存的叶片发出干脆的颤响。
谢临渊微微一愣,随即笑意加深。
他似乎是认真思索了一瞬:“我一直在找愿意敲门的人。”
这句话本身好像就已经是一种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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