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玙提示您:看后求收藏(书快小说shukuaixs.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来了一家不是客栈的客栈,这房间果然也不是一般客栈的好进。小胡子一开口,陆小凤和花满楼都相视一笑——看看,打听消息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老板,我们少爷钱是有,但再有钱也不会出门带一万两黄金,不如您开个口,咱们换个不要钱的房间?我看这四楼就不错。”
陆小凤走几步到花满楼身后,一副乖巧的小厮模样,跟小胡子打商量,嘴里叫着花满楼少爷,手指在后面戳人背,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人翻脸。
花少爷无奈地僵直了身体,最近陆兄好像愈发大胆了。
小胡子一愣,然后掩饰地笑笑:“公子说笑了,咱们这不就是在四楼吗?”
“明人不说暗话,老板想骗过我们冰雪聪明的少爷,还是需要再好好练几年的。”
陆小凤一本正经地回答,手指继续戳。
被陆流氓骚扰的花七少终于开口,展开扇子往外走,走之前不忘算计某人一句:“老板带我这位朋友去真正的四楼就好,我身上并无多少现钱,还是去楼下大厅就好。”
......
茧自缚的陆大侠内心此时是崩溃的——少爷你走了,小的怎么拿得出来宝贝去下赌注啊?
看着花满楼下去,小胡子忽然松了口气般轻松一笑,走过去在那张铺着暗红色花纹绸布的桌上坐下,对表面平静内心泪流横河的陆小凤道:“陆大侠说的不错,想要瞒过您和花公子,确实是件不容易的事。”
陆小凤抱着胳膊,面无表情看人:“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不如就在这里说吧,唐无庸在哪里?”
小胡子被他的开门见山吓了一跳,干笑了几声:“陆大侠这么直接,还真是让我忘了要说的话。”
而且江湖传言,陆小凤不是个个性随和好相与的人吗?这面具脸是闹哪样?难道他是别人易容的?
刚刚被西门吹雪他们换回来的暗卫二号趴在窗户上默念——小胡子老板你脑洞开太大,其实我们准姑爷就是想表达一下他被我们少爷治得死死的事实。
陆小凤转身:“那就找记得怎么说的人说。”
小胡子连忙苦哈哈一张脸跟上——果然大侠都不好伺候,武功高强脑子又十分够用的尤其不好伺候。
方才上楼的时候,陆小凤和花满楼这种心有七窍玲珑的,早察觉出异样来,这座小楼刚刚从外面看起来,高度绝对不止他们走上来的这么矮,而且虽然外面窗户开了四层,但事实上方才从里面过,陆小凤只经过了三扇——也就是说,虽然楼梯拐了三层,但实际上真正的第四层,其实并未上到。
果然,站在楼梯尽头,小胡子在陆爷‘冷冰冰’思索要怎么下这场赌注的时候,在光滑的墙面上囫囵一摸,不知道摸中哪里,喀拉拉声响,不一会儿半扇门打开,一条短短的台阶露了出来。
“上三寸中三寸,长三寸短三寸。”
陆小凤酷酷地甩下这句话,沿着楼梯上了真正的四楼。
小胡子在下面盯着墙面上长短木板拼接而成的交汇处,果然开启暗门的机关,就在上三寸中三寸,长三寸短三寸的那块木板上。他半是惊愕半是苦笑——果然还是陆小凤,世上应无第二人,能这么快地破解妙手朱停的机关。
“啪啪啪。”
陆小凤刚上楼
,一间比刚刚小了许多,却装饰明显精致的房间里,远山图的屏风后,击掌声后,一道沉闷却带笑的嗓音响起:“一年零三个月十八天没有人来过这里了,欢迎你,我聪明的客人。”
陆小凤扫视一圈整个房间,沉香木雕刻的窗棂下,一条覆着雪狐皮的软榻上,一盏茶正氤氲飘香,屏风之后看不清楚,但一道隐隐绰绰的身影站着,看起来应该是个修长挺拔的男子,似乎是在搭起床帘。
难道是刚刚睡醒?难怪刚刚说话带着股倦意。陆大侠心里嘀咕,这如果是蜀中客栈的老板,还真是心宽的很,明明都没什么生意还能大白天睡大头觉。
“客人不必替我担心,本人这客栈,一单生意就够吃三年的。”
像是听到了陆小凤的心里话,屏风后又传来刚刚的声音。
陆小凤耸了耸肩,径直走到软榻边,拿起那杯茶就喝,喝完还砸吧砸吧嘴才放下,然后一屁股坐在软榻上——雪狐皮就是好,有时间去东北猎几张,花满楼一张,他一张,就不怕京城的冬天那么冷了。
屏风后寂静了那么两三秒,然后才继续有声音传出:“阁下是第一位主动喝这杯茶的人,很有胆量。”
“我有胆量的时候多了,主人家要是想再见识见识,不妨走出来面对面说几句?”
陆小凤单脚踩上软榻,侧过身去看窗户外——这扇窗户朝内开,不知能不能看到楼下大厅?
屏风后的老板似乎被他的举动给逗乐了,轻笑着从屏风后转出来,红衣乌发,俊颜星目的一个男人,看上去比陆小凤他们要大上几岁,眉眼间有一丝困倦之意,却难掩好奇。
“江湖上传闻,陆小凤陆大侠,与江南花家花七少,肝胆相照,金兰之谊,现在看来,江湖传言,果然没几分可信。”
他负手走过去,也随着陆小凤的目光往下看,空荡荡的大厅里,花满楼正站在那张唯一有人的桌子旁边,缓缓地摇着手里的骨折扇,面上表情似笑非笑,说不出的恬淡温和,好像并非身处一家赌场,而是自家的后花园里,面前不停歇的骰子碰撞声,也只是寻常的虫鸣鸟叫声。正在围观的人没有几个不把视线往这儿转一下,惊艳过后,又赶紧转了回去,连正在专心致志赌的两个人,都忍不住有汗从额头上滴下,掷骰子的手都有些不稳。
楼上陆小凤与有荣焉地点头微笑——看看,这就是花七少的气场。
红衣人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困倦的眼底闪过一丝亮光,善恶难辨,然后才在陆小凤对面坐下,从盘子里拿着点心吃,吃的满嘴都是糖粉儿,他还乐呼呼地挺满足。
陆小凤有些惊讶,看这里的装饰,还以为是个极为讲究的人,果然世上还是奇葩多。
“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红衣人嚼着满嘴的点心馅儿,说出话来一口桂花香。
陆小凤恍然大悟:“刚刚那杯茶就是赌法?”
红衣人继续吃:“不错,所以你现在可以向我提三个问题。”
陆大侠放了心,也不矫情,直接开口问他唐无庸的下落,红衣人似乎知道他所为何来,也不回答,端着碟子一边吃一边往远山图的屏风旁边走,然后从山尖尖处扣下来一块纸片,陆小凤这才看明白,原来这远山图并不是笔墨绘成,而是一张张的纸片拼就,等红衣人将纸片递给他,用方才陆小凤喝过的那杯茶剩下的茶叶末往上一浇,纸片背后显现出几个字:死局,不明。
“他死了?”
陆小凤翻了一下,整张纸片上就这么四个字。
红衣人似乎终于吃饱了,伸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方才那小胡子端了壶新茶过来,红衣人也不计较,直接就拿起方才陆小凤喝过的茶碗就要倒。小胡子变魔术似的从背后摸出来只琉璃盏,递过去——用这个。红衣人撇撇嘴,一脸嫌弃地看他——你用来喝酒的让我喝茶,都窜味儿了都。
小胡子直接把刚刚那只茶碗揣进袖子里,看红衣人——没茶了,我得再去加,说不定一会儿下一个客人就来了。
陆小凤可不管这儿的风起云涌,唐无庸若是死了,就又断了一条线索。他略有些烦躁地挠挠头,看屏风——还有没有了,再去抠一块儿呗!
红衣人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一脸苦逼地咽下去琉璃盏里的茶,幽幽开口:“唐门之前不叫唐门的时候,是个兵器局。”
......
陆小凤脑袋里灵光一闪,看红衣人的眼神也变了,不再跟看个无良老板一样:“阁下究竟是什么人?”
小胡子有些紧张地看红衣人,生怕这看不住自己嘴的一个兴起给秃噜出去。不过红衣人显然吃饱喝足,困意也退了,摆摆手摸小肚子:“说那么清楚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不知道你是谁,交往起来才有新鲜感,不像你跟花七少,整日形影不离的,也不腻得慌?”
陆爷脸色诡异地红了红。
小胡子送陆小凤下楼,关上门之前,陆小凤忽然摸着手里的纸片,音量不大不小地来了句:“兄台的琉璃盏好像忘了拿了,两个人用一个,也不嫌腻得慌?”
谁的脸色又诡异地红了红。
暗卫二号看到他下来,跟花满楼说了声,花满楼离开那张桌子往门口总来,身后一干人等总算松了口气,骰子终于再次转出了六。“有什么收获吗?”
他问陆小凤。
“赢了一张纸。”
陆小凤把手里的纸塞给他,“装好,宝贝。”
花满楼被他抓了一下手,无语,自从摸了脸之后,这人的动是愈发自然轻巧了,连一点生涩都没有,招呼不打地就摸上来,气息都不带变变的。
“对了,这楼下的人看起来都正常得很,他们全是靠自己打出的骰子,并没有出老千,这说明他们一个个赌技高超,手上功夫豆不简单。”
陆小凤摸下巴——那有时间可得好好切磋切磋。
楼上红衣人扒在窗户上往下看,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瞪自己手下——平时一个个都吹得山崩地裂的,这关键时候,一个花满楼就把你们吓尿了,净给我丢面子,今儿晚上没饭吃!然后看相携出门去的陆花二人,砸吧砸吧嘴:“怎么都长这么好看,却不喜欢姑娘呢?真可惜,真可惜......”
小胡子进来,依旧是一副精明过头的表情,有人看了说慧黠,有人看了说猥琐,全凭个人爱好。
“老板,这么告诉陆小凤,不怕出问题吗?”
红衣人头也不回:“有什么问题,不就算算上百年前的账吗?好玩的很。”
“那他会猜出我们的身份吗?”
小胡子显然对陆小凤有所忌惮。
“身份?什么身份?”
红衣人扭头,从盘子里取了块核桃酥扔嘴巴里,吧唧吧唧,一脸无辜,“我是开赌场的,你是看赌场的,是个人都知道。”
小胡子走过去递手帕——快擦擦吧,这吃的脸颊鼓嗖嗖的模样可不像开赌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