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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Chapter 14

万幸的是星期五就只有这么一堂文学概论,不需要下午还得再面对同一批脸孔……这个事实令弥生感到万般欣慰。虽然最近她似乎前前后后也和同龄的人们有了不少交流,但宍户亮是恩人,而千石清纯是同事──这些都是特例啊!也就是说她与冰帝时期的自己还是无所差异,仍是等级只有二的社交笨蛋!

最佳左证不就是她在不到半个钟头之内,就令素昧平生的三桥女士勃然大怒吗?

更何况初一的她是怀抱着如何的决心才断然放弃了交朋友?这中间经过了六年,她有可能再自然而若无其事地与旁人开展友谊关系吗?即便文学部没有老是拿她大做文章的门井诗音,但是……她比谁都还要清楚自己性格是怎样的──光是她的措辞就令人招架不住了,更不用说她总是顺着自我意志,亲切随和什么的从未在自己身上体现过。

换句话说,她很任性!这也被父母告诫过许多次。而既然她的个性是如此地容易招致冲突与不愉快,她又怎么会想要再重蹈覆辙与自讨苦吃?

她只要安分守己地守在宍户亮一旁就可以了!反正这学期也只剩下四个礼拜,她只需要再咬牙撑过一个月就能够从学校解脱!

就这样!她接下来可要埋首于能让自己拿到学分的种种生产与努力了──这回她可不能再屈服于惰性,不然无法向恩人宍户亮交代。然而在此之前……

「宍户亮!」

『喂?是日野啊?』宍户亮貌似不在室内。话筒传来其他人的说话声。『怎么了?』

「那个……可以请你跟我说哪些教授是要求考试,哪些又是要交报告吗?还有出题课本和参考书目……」

对这类相关信息弥生一概没谱。她实在是缺课太久了。而眼下唯有宍户亮可以帮自己,她只好第千百度地请求他的协助。

『可以啊!』

宍户亮干脆地应允了。弥生真是差点没下跪在自己的房间里。

『不过资料现在不在我手边……妳要不明天来我打工的店,我一次全跟妳讲吧?』

「好的!timmy’s

burger是吗?几点到会比较好呢?」

『嗯……妳就六点多来好了,我会直接在店里。』

于是星期天的晚上,弥生六点钟准到达timmy’s

burger。因为约定的地点是美式餐厅,所以弥生以热力四射的美系运动风现身了──合身的蜜桃色t恤,纯白色的小短裤与黑色的长统袜,以及一双尘封于鞋柜许久的帆布运动鞋。

在来的路上,她还多买了一顶鸭舌帽呢,就像宍户亮那种款式的。

「那就……进去啰!」

弥生推开timmy’s

burger的木门--然后她感觉好像来到了美国西部小镇。整间店从桌子、窗棂、吧台到地板都是由红橡木制,墙壁贴满了各种颜色的车牌,柜台旁边还有一个大酒桶。而现在是用餐时间,timmy’s

burger可说是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再加上音响播放着the

beatles的摇滚乐曲,故更加热闹非凡。

宍户亮会在哪里呢?弥生伸长脖子找寻他的身影。

「啊……在那儿!」宍户亮正在timmy’s

burger的底部,两只手都是盛着汉堡、薯条与生菜色拉的餐盘。「还在忙呀?那再等他一会儿好了。」

于是弥生便靠在大酒桶上,望着身穿服务生制服的宍户亮满场飞。挽起袖子的黑色衬衫与黑裤,还有系在腰间的一条黑色长围裙──

奇怪?分明应是极不显眼的装扮,为什么宍户亮穿起来那么好看?是因为上面一丝皱痕都没有、质料硬挺的缘故吗?可是别的男服务生也在她前面晃来晃去,谁也没有让她眼睛为之一亮呀!

「宍户很适合那套制服,对吧?」

「是啊,超级。」

……嗯?

心觉有异的弥生一转头,发现不二周助正在大酒桶的另外一侧──他们的间距不到五十公分。

「哇!什么时候!」

弥生吓得倒吸了一口气。这人怎么讲话之前一点声响都没有啊!?

「呵呵,谁让日野同学看宍户都看到出神了呢。」

不二周助倚着大酒桶的边缘,不疾不徐地调侃着她。被击中要害的弥生只能讷然以对──此刻送完餐的宍户亮朝他们跑来,接着把两人安置进了一张四人座。

「我先去换一下衣服……再等我一下!」

然后宍户亮就消失不见了。整个状况一瞬之间变成弥生与不二周助的面对面──咦?没记错的话,她约的人应该只有宍户亮啊?

为什么不二周助……

原来他不是碰巧出现在timmy’s

burger的啊!?

**

弥生就这么始料未及地和宍户亮与不二周助共进了一回晚餐。

而宍户亮之所以会指定timmy’s

burger当见面地点,在于弥生拨电话给他时是星期六──为了使弥生在周一的上学日之前能拿到资料,礼拜天早午都在打工的宍户亮索性让弥生直接到timmy’s

burger找他。不过因为假日人潮众多,所以宍户亮延迟了下班,替忙得不可开交的同事们分担小部分的工。

至于不二周助的现身,则是由于弥生的某一、两堂课宍户亮并没有选修,单靠他的个人之力凑不齐弥生所需的上课资料。基于这层局限,不二周助成了宍户亮今晚邀请的特别嘉宾。

弥生在了解缘由之后,感到非常地难以置信。她和不二周助只有口头上打过招呼耶!然而他却因宍户亮的几句话……就大费周章地在假日晚间从家里跑到庆大这儿来赴约?而且对象可是她──拥有近两个月逃学前科的日野弥生喔?

宍户亮究竟是有多神通广大与思虑周详啊?还有不二周助……该说他是很有义气,还是为人本身就很仁慈呢?

「谢、谢谢……!」

弥生感激涕零地接下不二周助递来的一迭纸张。她放在腿上翻了翻,上边的字迹娟秀飘逸,连汉字都被书写得相当漂亮──

嗯,弥生开始相信字如其人这回事了。

「喏,还有我的,」宍户亮也从自己的包里拿出讲义。「拿去吧!这样应该就没缺了。」

「嗯!」

弥生抿着唇,用力地点了点头。

他们在timmy’s

burger将资料完成移交,并且决定一并解决晚餐。弥生本想目的达到之后就回家的,但是既然宍户亮人在,自己也想尝试一下timmy’s

burger的餐点,于是就跟着留下来了。

宍户亮点了盘起司三明治,不二周助是辣酱烧肋排套餐,她自己则要了鲜鱼汉堡与特大杯的草莓奶昔。而接下来的时间弥生几乎是沉默的状态,她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汉堡,然后聆听宍户亮与不二周助的谈话。

绝大部分与网球有关。他们与部上的柳莲二、观月初都加入了庆大的网球代表队──弥生这下才想起宍户亮之前是冰帝网球部的正选之一,常背着比书包还大的网球袋进教室,也曾有过因出去比赛而请假的时候。宍户亮的球技应该相当了得,毕竟要成为社员两百人的正选七人之一绝不简单。而既然不二周助能时不时地在谈话里与他交流建议,那不二周助的网球实力兴许也很不错。

另外弥生也得知了两人的交情并不始于最近……似乎初中时就在网球场上见过面了。

「那……宍户亮,柳莲二和观月初你也是原本就认识了吗?」弥生借机向宍户亮发问。

「嗯,我们还一起集训过。不过大家都是不同的学校就是了。」

「原来如此。」

得到答案后,弥生再次一言不发地埋头于进食中。心想运动社团的威力还真强大啊,让素未谋面的人们能够缘分千里一线牵……

而不只是网球,宍户亮与不二周助也谈了宠物。这话题首先由不二周助发起:「话说,宍户你家的秀吉还好吧?」

弥生本来以为那是宍户亮的弟弟之类的,在听到「每天都还是会带牠去散步」时才知道秀吉是条狗。

「那你呢?仙人掌……也都还元气着吧?」

弥生注意到宍户亮问出口后立即露出了很复杂的表情──彷佛他对提问本身的合理性就怀抱着诸多的怀疑。不过弥生当下只觉得不二周助的命名好特殊啊,把宠物取名为「仙人掌」……

「当然啰!在我的照料之下,每天可是都充满活力喔。」

「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下次我们一起带出来,好好地散个步吧。」

不二周助笑呵呵地提议道。

那时弥生还未晓得宍户亮异样的神情与不二周助的笑容分别代表着什么,直到她后来在两人的对话中发觉不二周助的仙人掌不是其他生物,而真的就是「仙人掌」──喂喂,这世界上没有人会把仙人掌当宠物还带出去散步的吧!?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宍户亮会面有难色了。

「日野同学,那妳是怎么看仙人掌的呢?」

「咦?」

不二周助突如其然的问题令弥生放下手中的奶昔,陷入了沉思──据她的了解,仙人掌是生长于沙漠或少雨地区的多肉植物,绿色的叶片厚厚的,上头布满了无数的小尖刺……

说是讨厌倒也不会,毕竟仙人掌没招她惹她。但是喜欢嘛──弥生也找不到喜欢的理由,它又不是长的特别好看或是……

「嗯,普通,我对仙人掌没有特别的偏好。」

弥生向不二周助提出了自己对仙人掌的看法。

「日野,妳还真是认真哪……」

「咦?会吗?」

「呵呵。」不二周助笑道:「日野同学真有趣呢!」

不二周助说弥生是第一个通过了思考才给他答案的,其他人通常马上就会回应「对仙人掌不可能会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吧」或是「就是无聊的植物啊」之类的。不过弥生倒是不认为这有什么特殊之处,正是因为她也不了解自己对仙人掌的想法,所以才要理清对仙人掌的真实感觉啊……

这不是很自然的事吗?要是脱口而出后才察觉那不是真正的心声,岂不是就变成她在说谎了吗?

然后弥生把剩下的奶昔一口气吸个精光,接着便与宍户亮与不二周助先行道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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