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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见得眼前这人色，黑衣女子却是不惧，反是正色道：“你南海鳄神既位列‘四大恶人’之中，功夫自然是高强，又岂会趁人之危，为难我这么一个身受重伤的小女子，损自己的江湖上的鼎鼎威名呢？”
南海鳄神听得她这话虽似诡辩，然个中却带有三分恭维之意，面上也是不免有些得色，便又托摸着下巴说道：“你这话倒也是有理。不过你能杀得我那徒儿，想来功夫也是不弱。怎的会受了重伤，又是谁伤了你？”
黑衣女子悻悻的瞟了一眼旁的那几个汉子道：“他们五个打我一个啊。若是你南海鳄神，想来是人越多你杀的越痛快，我却是没那个本事，身上只受了这么些伤也是运气。”
南海鳄神道：“那是自然，不过他们五个打你一个，真是好不要脸。你杀得好，却又是不好。若是换我遇到这帮子人，一般都是直接拧断他们的脖子，无需动刀。你那什么刀啊箭啊的，忒的麻烦，不好不好。”
说罢，却是大跨步走到了一个汉子身旁，那鹰爪似的手指一把便将那人拎了起来。
“饶命，大侠饶命啊！”
只见那被揪出的汉子一脸惊惶，声嘶力竭的求饶道。想是方才这人是叫南海鳄神那声吼喝给震得昏了，便趁乱躺在那旁装死，谁能料竟是叫这南海鳄神看破了伪装。
只见南海鳄神只使了一只手，死死的扣着那汉子的天灵盖，而后看似活络筋骨般的扭了扭手。咯啦咯啦，几声筋断骨碎声后，只见那汉子整个人便是全棉棉的倒在了地上，口鼻耳目间不断涌着乌血。
“嘿，就像这样。”
南海鳄神饶有兴致地挠着下颌笑道。
王语嫣见他在漫谈间便杀了一人，而看他神色似是还未杀足瘾一般，心下更是惊愕。
那南海鳄神见得倒地的几人中再未有活人后，这才回身对黑衣女子说道：“不过我确是人越多我越杀欢喜。那要不这样，女娃娃你下次多带些人，养好了伤，我再来杀你，今日我便不动手了。”
王语嫣听得这一番话不禁心下一喜，正欲道谢时，却又听他说道：“不过我听传言道，你常年带着这面幕，是因着不容许别人见到你的模样。而倘若有人见到了，你如不杀他，便得嫁他，是不是？”
黑衣女子点了点头，权做应答。
王语嫣见得她承认，却是愕然，心中暗道：无怪此前这女子对自己的面幕那般在意。原以为她恐是面有缺憾，不得已才这么遮罩着，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个缘由。看了她面容之人要么去死要么娶她......这风倒是一如她那无理闹三分的个性。
南海鳄神见得黑衣女子承认，又是问道：“你说干嘛没事立个这般古怪的规矩？可怜我那个徒儿想来不过是想看你的容貌，便被你杀了。”
黑衣女子听他提起了徒弟，不由得冷冷的说道：“这是我在我师傅面前立的。不这般，她便不传我功夫。你那个徒弟不过一介酒囊饭袋，如果他能有你十分之一的功夫，想来也不会被我杀了。”
南海鳄神听了后先是面露不忿，而后又释然，说道：“不错，酒囊饭袋，要他何用。不过你那狗屁师傅又是何人，立下这等狗屁规矩，真真是害人。为了防止你再害别人没了徒弟，我今日便要看上一看你的容貌。”
说罢，竟径直伸出鸟爪般的手，要去扯黑衣女子的面幕。
那黑衣女子见他竟突发奇想要看自己的面貌，继之想起自己在师傅面前立下的毒誓。以这南海鳄神武功之高，自己定然是杀不了他，难道还要嫁给他？当下惊叫一声，一把扯过身旁的王语嫣挡在了面前。
王语嫣也未了得这南海鳄神思路居然如此兔脱，被黑衣女子一扯之下却是反应得过，忙说道：“你且住...且住，且听我一言。你南海鳄神怎么说也是成名已久，若是今日这般逼人破誓之事传进了江湖，岂不是惹人笑话？”
南海鳄神见王语嫣身子细弱，分明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是不把她放在眼中，当下冷笑道：“我岳老二是恶得不能再恶的大恶人，做事巴不得越恶越好。生平只有一条规矩，便是不杀那无力还手之人。此外便是无所不为，无恶不做。她若是知趣，便乖乖自行除下面幕，莫要劳我动手。否则...哼哼......”
黑衣女子见得他眼中杀意盈盈，也是怕了，颤声道：“你当真非看不可？”
南海鳄神怒道：“呔，老子说过的话哪句是虚的。你若再啰哩啰嗦，我不但除了你面幕，更要剥光了你的衣服。”
黑衣女子听得他出言威吓，自付不敌，心下已萌死志。当下一把推开王语嫣，朝着她叫到：“快逃！”
同时咻咻咻三声响起，三支短箭分别射向了南海鳄神的脑门、胸口和腹部。
哪知跟着啪啪两声响起，却见射向南海鳄神胸腹的两支短箭落在了地上，似乎他内里穿着什么护甲。脸面那支更是被他一把握住，随意的抛在了一边。
黑衣女子见着偷袭无法也不迟疑，当即抽出随身短匕，反手便向自己脖子上抹了过去。
铮......
却见南海鳄神晃了晃身子，右手上前一探，那匕首便被他弹飞了。
“小贱人，这是你自找的，我这回不单要揭了你的面幕，剥了你的衣服，我还要扭断你的手手脚脚，挂到附近的城池里。不叫往来的人都把你看个精光，难解老子心头恨。”
南海鳄神被她突施偷袭，怒急反笑道。
王语嫣见黑衣女子偷袭出不成，而南海鳄神的手已然揪上了她的面幕。情势紧迫却不由得她多做犹豫，脚下紧着几步，便即扑上了南海鳄神的手臂，两指朝着他双手的神门穴上用力按去。
那南海鳄神初时见她扑来，也不甚在意。待得她的指头按在了自己腕后，一股微弱到不可察的内力居然顺着她的指尖导进了他的穴道中，手上十个指头，二十八个关节居然好似脱力了一般，居然一个拿捏不住，松开了手去。
“噫，有一套！”
南海鳄神两眼一亮，未复再使力捉人。王语嫣见得他松开了黑衣女子，旋即也是收手，将黑衣女子扶了开去。南海鳄神才觉双手恢复如初，便又是重新打量起眼前这穿着男装的女子来。只见她身骨细瘦，动间气息虚浮，虽似有些功夫底子，却又不是甚高深的功法，然则方才她那一手实是古怪。南海鳄神歪头思索了几个来回却不得其法，不禁奇道：“你这门功夫是什么？”
王语嫣听他一问，说道：“你如答应我，不再揭她面幕，并且离开这里，我就告诉你这功夫的底细。”
南海鳄神闻言却是有些败兴，摇了摇头说道：“你这功夫也就适合你这种无甚内力的，与我却是无用，你不说便罢了。不过这面幕倒是要揭的，我说到做到，只要她露了脸，我保证不杀你们。”
说完，又是一个出手，只见黑衣女子身上的斗篷居然被他生生撕了去，只听他冷笑着对着王语嫣道：“方才是叫你钻了空子，现在这般任你那功夫再怪也奈何不得我。我数到三，面幕不除，我便剥了你们俩的衣裳，把你们一道挂那城墙上头，然后......”
“喂，你这人！”
王语嫣听着他越说越疯，也是有些气不过，正欲与他理论，那衣袖却是被人扯了一扯。
却是黑衣女子听南海鳄神那般言语，只轻轻的叹了口气，扯着王语嫣的衣袖，说道：“你蹲下来些。”
王语嫣被她扳得跪坐在地上，黑衣女子却是微微弯下了腰朝她靠近了些，好叫南海鳄神看不见自己，这才对着王语嫣问道：“你...可曾婚娶？”
王语嫣被她这句话问得一时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摇了摇头。
黑衣女子似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将系带轻轻一扯，提着面幕的一角，低声说道：“你是第一个看见我面容的人，以后你便是我夫君了。”
“啊？”
眼前的女子，面容清秀婉约，细眉如柳，鼻若悬胆，只是脸色过于苍白，没有一丝血色，想来是由于她常年蒙面又兼失血所致，而这么一来反倒更衬出她唇上的那抹樱色。王语嫣虽生在江南水乡，却也不曾见过这等姿色的美人。一时间脑中所映得都是她的模样，至于她说了什么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耳朵里，只呆呆的啊了一声。
“夫君。”
眼前这女子眉眼低敛，语调中还带着些羞意。
“这…姑娘莫开玩笑，我们…我们此前素不相识，我虽未曾约定婚娶.......我...甚至我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不可如此随意……”这几日来，虽然王语嫣时时觉着这女子脾性古怪行事随性，却未曾了得竟会随性如此。
黑衣女子见得她惊慌失措，却是柔声说道：“我叫木婉清，你现在知道了。”
“我不...你便是和我说了......我也不能......”王语嫣慌道。
那南海鳄神见两人缩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不耐烦道：“你们两个在那边啰嗦什么？我快没耐性了。”
那木婉清闻言忙将面幕遮上，这才探出头来，说道：“你想看我的模样，得问问我夫君同不同意。”
南海鳄神愕然：“你已经嫁人了？什么时候的事？你夫君又是哪个？”
木婉清拉着尚在发懵的王语嫣，说道：“我曾立誓，若有人见了我的脸，我如杀不了他便要嫁他。这个人刚才已然看着了我的容貌，我又不愿意杀他，便只好嫁给他了。”
王语嫣听得她这般解释，只觉眼也是花了，耳也是鸣了，继而只剩得脑中嗡的一声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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