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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第 4 章 栽赃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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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时光阴易过,很快已过寒露。近日里京城的天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自从上回与玻璃争执之事被王夫人抓了把柄,连累了鸳鸯,周巧近来做事十分小心,深怕被王夫人抓了把柄,连累他人。

“呼,呼,这鬼天气怎的一下变得这么冷了!”

廊道上,当完值的鸳鸯与周巧正一边走着,一边说着闲话。

鸳鸯见周巧身着轻薄,冻得鼻头通红,伸手捏捏周巧的衣裳,道:“你这衣裳也太薄了些,怎的不把冬衣穿上,也免得受寒生了病。”

“我嫌那冬衣穿着粗粗笨笨,不曾想着天气冷的如此厉害,一时也找不着了。”

“你这妮子,罢了,我记得我那里还有几件活计尚可的,因我嫌它不合我身,倒未曾穿过几次,待我回去找给你。”

鸳鸯无奈地拍了拍周巧肩头,开口说道。

“那便多谢姐姐了。”

二人边走边谈,倒也不觉得这长夜寒冷了。

待回房进了屋,只见同房的翡翠、玻璃等人早已上炕,被二人进屋动静惊醒,抬头见是二人回房。

翡翠开口疑问道:“今个不是琥珀和画眉当值吗?怎的你们两个这么晚才回来。”

玻璃闻言也伸长脖子竖起耳朵儿。

翡翠又见周巧已是冻得脸色青白,便赶忙从被窝里伸出身子道:“怎的冻成这样了?炉上坐着姜汤,快喝上一碗,上炕来暖暖,被子已经替你们铺好了。”

周巧先是灌了一大口姜汤,随即手脚麻利将衣物解开,利索的钻进了被窝,被被窝里的热气一熏,先是浑身打了个哆嗦,才渐渐缓了过来。

长吁一口气后回道:“帮着老太太选冬衣样子呢!”

原来今个上午贾母又接到了扬州城里的急信,言是女儿贾敏病情愈发加重,眼见自己已是日近西山,不得已书信一封请老太太在自己故后看顾独女黛,满纸凄凄切切。

贾母自接信后已是哭了一场,阅信后便一直心绪难安,甚是忧心贾敏病情,晚餐时候也未曾用上两口,鸳鸯放心不下,又想着鹦哥平日里耍宝逗趣深受贾母喜爱,便拉着鹦哥在上房陪着贾母又是插科打诨,又是拉着贾母试穿各式新款冬衣,直到贾母困乏思睡才罢。

毕竟贾母时主子,周巧不好出言妄议,所以也只简单一笔带过。

鸳鸯回房后记起刚才周巧所言,又返身去了内间翻翻捡捡,翻出一条去岁里贾母赏下的八成新胭脂红衬月白底小袄,将它放到了周巧衣箱上。

回了床旁,见周巧脸色已恢复了些,稍放心说道:“这件是去岁冬月里老太太赏的,我尚未上过身,我记得你去岁里得了一条黛蓝色罗裙,倒正好可拿出来相配。”

又折身回桌旁倒了一碗姜汤递给周巧头旁:“再喝上一碗,多多捂上一会。可千万别病了。”

周巧接过汤碗,爽快两口喝完,将碗递回给鸳鸯,朝鸳鸯说道:“这天气实在太冷了,姐姐也快快上、床暖着吧。”

说着又被寒意一激,顿时一个哆嗦,赶忙又钻进被窝内。

鸳鸯应了一声,转身将碗放下,便自去歇息了。

却说玻璃因为了大丫头名额一事与鹦哥争吵,被其讥讽嘲笑,只觉得自己受到欺负屈辱,内心十分嫉恨鹦哥。她素来与袭人交好,又有袭人见她最近闷闷不乐模样,开口相问,她便将她与鹦哥二人之争吵尽数告知了袭人。

这袭人是谁?正是因宝一句“花气袭人知昼暖”改了名了的花珍珠是也。

却说这花袭人原是与鸳鸯、琥珀等人一同长大,无话不谈,因贾母疼爱宝,见宝身边媚人、可人年纪大了,其余诸般丫头不是年纪差了,就是做事粗苯了些,都不得宝欢心,又见袭人服侍湘云事事尽心,恪尽职责,又心地纯善,能规劝主子,宝也听她调派,,遂把她给了宝。

这袭人虽是贾母房里出来的,暗地里早已投了王夫人,又受王夫人指示探听贾母消息,此番听了玻璃所说,见玻璃因鹦哥之事日夜不能安枕,想着王夫人嘱咐她拉拢贾府房中的人便想着帮玻璃推上一把,也好在贾母身边添个耳朵。

因近日里天气骤寒,这日周巧便有些受了寒气,吃过药后,仍是觉得头眼昏花,便请托画眉替了自己当值,便回房歇息去了。

因着药性强劲,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等鸳鸯等人回转弄出动静,她才惊醒。

“感觉可有好些了?怎的睡得这样沉?”

鸳鸯走到周巧床前,见她仍是病恹恹的,担心的把手放到他的额头摸摸体温。

“吃过药睡了一觉倒是好些了,就只觉得身上没力气。”

周巧被额头上传来的冰凉冻了一下,反倒精神些,轻晃晃了头。

“姐姐今日可是回来看过我?倒多谢姐姐记挂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今日一直在老太太身边伺候,何曾有空回来?你可是发了梦?”

鸳鸯狐疑的回问周巧。

“啊!那今日我朦胧间似是听到有人叫我,我还以为是姐姐回来了呢,难道是我在做梦么?”

“说不定是琥珀她们曾回来过呢!你既生病未愈,还需得注意保暖,快将袄子披上!“说话间,一边将袄子披在周巧肩头,一边轻声责怪道。

“这不是有姐姐吗?”

周巧吐了吐舌,语带撒娇。

两人正说着话,倏然听见院内一片嘈杂之声,抬头从窗外细瞧,只见赖家的正领着两三个仆妇在院子里与琥珀等人拉拉扯扯。

鸳鸯略带讶异在房内喊道:”赖妈妈,你这是干甚“

赖家的正扯着琥珀在分说,听见鸳鸯问话,忙松开了手,一双眼睛朝房内扫视了一番,见鸳鸯与鹦哥二人俱在房内,并无甚异样,这才开口赔笑道:“今个我家妈妈进府请安,陪老太太歇了个晌,醒来便觉丢了个顶贵重的镯子,太太知道了,就使我们来问上一问可有谁捡了去。这琥珀姐儿气性也忒大了些,我话还未讲完呢就与我闹了起来,扰了鸳鸯姐儿清净。”

“呸,你刚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说丢了东西,怀疑是我们院里谁拿了要进屋搜上一搜呢!”

琥珀见赖家的颠倒黑白,杏眼一瞪,怒道。

鸳鸯听了顿时生恼,冷笑道:“这是哪里来的道理?因着你家丢了东西,我们便都是贼了,还要进屋来搜查一番,你可知这是谁的院子?!老太太可曾知道这事呢?”

“瞧我这张破嘴,诸位姐姐多多见谅,哪敢怀疑姐姐,只是太太吩咐了千万不能惊动老太太,这太太的命令我们也不能不从,少不得要给诸位道个恼,烦请行个方便,若是没有什么东西,也好洗去大家嫌疑,免得吵嚷了老太太歇息。”

赖家的陪着笑,话中却仍是坚持要进屋搜查,又怕鸳鸯等闹嚷,还借了王夫人之势来相压。

琥珀等人听了她一番狐假虎威,气得脸色煞白,恨不得把赖家的吞吃进腹。

偏她又以太太命令施压,鸳鸯等人分辨不能,又不肯让人进屋搜查,一时之间,两方人马便僵持在了院中。

周巧在房内见了赖家的此番态甚是不解:贾府素来是贾母房内的猫儿狗儿比不得宠的主子还要金贵。赖家的今个是吃错了什么药,竟敢开罪于鸳鸯等人。

周巧越想越不明白,突想起刚与鸳鸯所说,自己熟睡时似是有人摸进了屋,联想到前世在晋江上所看到的各类宫斗文中所写的栽赃陷害之类的鬼蜮手段,心内悚然一惊,连忙直了身细听鸳鸯与赖家的等人的言语机锋。

正当她暗自提心之际,鸳鸯等人因赖家的油盐不进,又口口声声拿王夫人命令来压她们,到底不敢开罪了当家太太,只得不情不愿的退让了。

赖家的领着几人婆子进了房,先是将鸳鸯、翡翠等人的箱柜、镜奁、衣包大大小小仔仔细细查验了一番,未曾搜见什么东西,又往周巧及琥珀等人衣箱物件摆放处去翻查。

周巧在众人进房后,留心观察众人脸色,只见鸳鸯、翡翠等人在房内或坐或站,见着婆子们在房内翻捡时脸上具是一片愤愤之色。

唯独玻璃面上一片淡定,一双眼珠子更是紧盯着赖妈妈等人,待看到在赖妈妈翻检到自己衣箱时,更是闪过一丝窃喜之色。

周巧心内‘咯噔’一声,又怕是自己错看,到底放心不下,便语带试探朝赖家的开了口喊道:“赖妈妈且停下!”

这句一出,周巧马上侧头去瞧玻璃面上,见她果真浮露出一丝紧张、忐忑之色。

周巧心中一片冰凉,想自己虽与她有过几分纠纷,却也只是小女儿口角罢了,她却设下如此毒计来毁自己声名性命,果真是黑了心肝的东西!偏偏自己先前未曾防着她,现如今倒不知怎的去解这困局了。

周巧确定了罪魁祸首,却也拿如今这棘手的局面不知如何是好,急的出了一身冷汗。

赖家的见鹦哥开口,只道是有什么要紧事,便停了手头动等她交代。等了片刻也不见她出声,便催促道:“姐儿可是担心弄乱了你的东西,这你只管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定小心仔细,不会污了你的衣裳!”

说着,也不等婆子动手,自己就上前周巧衣箱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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