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完检查、刚准备躺下好好休息的余宴看着再次推门的三人，脸上的惊讶看得打头阵的陈局差点没崩住。
不过他最终还是稳住了，就是老脸有点热，“还能坚持一下吗？我们问完就走，很快。”
余宴哭笑不得，重新把枕头竖起来垫在后辈，豪迈道：“来吧！”
“有的。”
听完来龙去脉，余宴对脸色沉重的三人点头，“世界上当然有鬼，死神或勾魂使也不能强行带走不愿意离开的人，有些鬼甚至可能不知道他们已经……”她停了下，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多，“总之你们刚才说的情况，是鬼在怪的可能性很大。”
“而且，不是已经有人看到了么。”
三个大男人：“……”
余宴的语气太理所当然，显得刚才还在怀疑的他们特别没见识。
最后还是陈局镇住了场面，“他们的特征是什么？”
“没有，鬼就是鬼。”
余宴摇头，“他们想让你看到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不想被看到的时候你们就看不见。手机和相机倒是可以将他们照出来，但我们打鬼的时候总不能一直举着个手机。而且鬼的速度很快，相机是跟不上的。”
她停了停，“盐可以阻挡他们。”
男人们瞬间打起十二分精神。
“鬼无法跨过盐线，一般将门、窗这些地方封起来他们就无法进屋。他们不能穿墙！”
余宴看了眼想说话的赵城，“装入霰/弹/枪的盐弹可以打散他们的身体暂缓他们的攻击速度，效果跟子弹打在人身上差不多，区别仅在与人可以被杀死。”
“鬼却不能。”
陈局补充。
余宴点头，“想要杀死他们，得把盐撒到他们的尸体上，烧掉尸体。没有尸体的，”余宴又看了眼张嘴的赵城，后者被连续看穿两次，正有些尴尬地摸着鼻子，“就要找出与鬼魂弥留人际的相关物品，烧掉就好了。”
“还有，铁制品也能打散鬼魂。”
余宴说完，便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哈欠。
她到底刚醒，之前还在鬼门关走了几圈，恢复速度虽然快，也架不住两个小时的来回折腾。
两个小时，差不多是她的极限了。
虽然不是没收获。
余宴揉着朦胧的泪眼，将水汽擦净后下意识看了眼沈亦然——她尽量克制自己的视线在他身上逗留过长，却每次都能与他直勾勾的视线对上。
这次也不例外。
这次，她还清楚地看到了沈亦然的心不在焉。
收回视线，余宴同样心不在焉地应着陈局让她只管好好休息、其他的一切交给公安等巴拉巴拉的叮嘱，直到房间重新陷入寂静，她平躺在床上，才把一直堵在胸腔那口气叹了出来。
亦然现在……
很不好受吧。
余宴本来想翻身侧躺，结果刚翻了个身，成功挤压到腹部的伤口痛得她一龇牙，才想起医嘱让她最好侧躺。
没法，只能又翻回来。
他能好受到哪里去。
余宴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回想刚才沈亦然离开的样子，惆怅有，难过倒是没多少——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她已经活得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久，久到习惯了一个人，久到看遍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久到……
她已经不会难过。
就是每次她这么认为时，心脏有点痛而已。
/
余宴养伤期间，监狱又死了一个人。
还是在沈亦然和赵城眼皮子底下发生的。
据他们说，当时那名小矮个将块头有他两倍那么大的男人抡到墙上按着头砸时，他们谁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竟然谁也没能拉住小矮个，好几个甚至被他掀翻了。
谁也想不到平时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矮个子会突然间力大无穷。
余宴父母那边倒没什么事，就是到医院到特别勤。如果不是余宴坚持，他们甚至想把衣服搬过来，一人一天给余宴守夜。
父母给子女守夜。
这绝对不可以。
余宴好说歹说，最终还是沈亦然出马说服了这对夫妻。这对老夫妻扯着沈亦然说了什么，余宴不知道，她也不觉得有问的必要，就是开始寻思怎么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将防止恶魔附身的符咒弄到她父母身上去。
刺青，是最简单，也是老人家最无法接受的方法。
果然还是做个魔咒袋吧。
余宴想到。
“搞定没？”
赵城敲门走进来。
“差不多了。”
余宴住进来时没带多少东西，大多都是父母事后买进来的。
……还有沈亦然从家里拿出来的那些。
不能扔，便收了整整两大袋。
余宴在医院，加上昏迷的一周，一共也只住了两个星期。本来按照医生的说法，她最好再住多几天。当然余宴合理怀疑，这是医生为了研究她异于常人的恢复能力才提的。
只不过时间不等人。
监狱那边动静太大，陈局被上头下了死命令，不能再出任何“情况”，正一个头两个大；新上任的两位猎魔人，沈亦然和赵城排除万难与被看弱智的眼神，强行要求狱警用盐将每个牢房的门口、窗户都做上盐线，甚至开始琢磨起盐弹。
够混乱的。
不过也不知道是因为沈亦然他们的动太大，还是有所察觉，鬼的活动迹象变得很弱。至少在沈亦然他们拉出盐线后，就没再发生斗殴致死事件。
但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余宴出来了。
“怎么样？”
赵城带着余宴从医院离开，坐上车时笑着道，“在医院住了两个星期，出来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感觉，是不是特别棒！”
“还行。”
余宴道。
“就这样？”
赵城挑眉。
“不然？”
余宴本来看着车窗外，闻言给了赵城一眼，“在哪里对我来说不都一样？”
她用自己的人格保证。
她说这话时，真的什么都没想。
但赵城误会了。
这就直接导致这一路上车内都十分安静。余宴倒没有想解释的念头，误会就误会吧，也正好让她在心底再打一遍草稿——关于用何种表情和理由，跟沈亦然提分手这事。
按理说，他们已经没关系了。
但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赵城突然说，“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么？”
余宴秒应，“不能。”
“好吧。”
气氛又沉寂下去。
好一会儿，盯着车窗外猛看的余宴，凭借着自己越发出众的视力找到赵城在车窗上的影子。盯着对方看了几秒，她才施施然收回视线，并将注意力放到已经能看见大门的监狱上。
他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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