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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宴礼再度敲开了程初家的门，这次开门的不是程初，而是上午来时候他见过的那个刘姐。
季宴礼心里先是一紧，问道：“程初在吗？”
刘姐也认出了季宴礼，知道他和自家雇主认识，点头道：“在屋里呢。”
程初这会儿也走了过来，看到季宴礼呆了一下，疑惑问道：“怎么了？还有什么事？”
季宴礼见她状态良好，微微放下心来：“有点事找你，我们私下里谈。”
小玥玥还记得上次见季晏礼时候，这个叔叔想要把自己带走，这时候再次见到他就有点抗拒，抓着程初的手往她身后躲。
程初哄着小玥玥自己去画画，然后带着季晏礼进了次卧。
次卧已经被给她改装成了一个工作间，里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布料、辅料、线轴之类的东西，原本就不大的空间现在就变得更加狭小了。
他们两个人往里面一站，狭窄的空间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很近，已经超出了社交距离的程度了。
程初有微微的不适应，向后又退了一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这才问道：“有什么事？”
季晏礼却又向前逼近了一步。他个子足有一米八五以上，比程初高出了一头还要多，而且他长期健身，身上肌肉紧实，隐约能透过衬衫的起伏看到那流畅的肌肉线条。这时候距离一拉近，程初立马就感受到了从他身上传来的压迫感。
她有点不适应，还想再后退一步，但是身后就是置物架，她已经无处可退了。
季晏礼的声音十分低沉：“你得了胰腺癌？你把我妈的病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虽然是问句，但是他说出来的语气让这句话反而更像是肯定句。
“呃……”程初特别真诚的样子，“不是，我上午就是胃疼。我怎么可能为了救你妈妈就把病转移到自己身上吗？再说了，我也没有那种能力啊。”
季晏礼淡淡说道：“我问过汪宇了，他都告诉我了。”
“……”程初简直对汪宇无话可说了，这种事情。就这么大喇喇地告诉别人真的好吗？
她斟酌着用词，谨慎说道：“汪宇跟你说的应该不对，我……嗯……不会转移病症。”
季晏礼紧紧盯着她，追问道：“那救我妈，你付出了什么代价？”
程初摸了摸鼻子，含糊说道：“就是难受几天而已。”
季晏礼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的以为成出把病症转移到自己身上了，如果真的是那样子的话，如果她真的得了胰腺癌的话，那他……
他到底会怎样，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
季晏礼再度追问：“难受几天？怎么个难受法？就是像胰腺癌患者那样难受吗？”
“唔，差不多吧。时间不算长。”
“不算长是多长？”
“大概半个月、一个月的吧。”
季晏礼闭了闭眼。
怪不得只短短几天她就消瘦了那么多，因为她在经历疼痛的折磨。
胰腺癌患者的痛苦程度他是知道的，在知道赵清韵患有胰腺癌之后，他把所有的相关资料都查了一遍，知道很多患者都熬不过那种折磨人的痛苦。
他相信程初也是知道这些的，但她最终还是决定了救人。
季晏礼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喉间有点堵，再出口的嗓音也略带了些喑哑：“对不起。”
程初不太习惯接受别人这么诚挚的道歉，她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没事，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而且小玥玥喜欢你母亲，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小玥玥……”
季晏礼猝然开口，打断了她的话：“搬去我那里住吧。”
“？？？”
季宴礼再度重复：“搬去我那里住吧，我来照顾你……和小玥玥。”
“这就不用了……”
季宴礼没有退步：“我坚持。”顿了下，他说，“如果你执意不去的话，那我直接搬到你家里来住。”
“……”
季宴礼盯着程初：“你来选择吧。”
程初丝毫不怀疑如果自己不去的话，那季宴礼真的会登堂入室搬进自己家里来住，自己家里可没有地方安顿他了。
算了，去就去吧，至少——还可以借此机会让小玥玥和他培养一下感情。
程初十分担心，或许有一天等价交换之后，自己将要消失在这个时空中，也或许根本不用等价交换，就像她来得时候那么突然，消失得没准也毫无征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希望季宴礼可以好好照顾玥玥，让玥玥能够健健康康地长大。
程初点了头：“那这段日子就要打扰季总了。”说完这句话，她又微微带着抱怨的口吻说道，“下次我一定要跟汪宇说，不要什么事都轻易告诉别人。”
季宴礼的眼里沁出一点笑意来：“我诈你的。”
程初有点呆，没反应过来：“啊？”
“我没有问汪宇，那会儿说的话都是在诈你。”他来得匆忙，根本没有时间去联系汪宇。
程初：“……”她有些无语。
季宴礼若无其事的：“一会儿收拾些需要带的东西，今晚就直接过去吧。外面那个刘姐是你请的护工？”
程初打开了次卧的房门，回答：“对。”
小玥玥虽然在画画，但是注意力却都在次卧那边，一见门开了，立马就颠颠颠地跑了过来，冲着程初一伸小胳膊：“妈妈抱抱~”
程初把人抱了起来，回头跟季宴礼说：“你先随便坐一下，我收拾东西。”
小玥玥好奇地跟在程初屁股后面看着她收拾，问她：“妈妈你在干什么？”
“我在收拾东西呀。玥玥跟妈妈去外面那个叔叔家住几天好不好？”
小玥玥不愿意，皱着一张小脸蛋抗议：“不要不要，玥玥不去叔叔家，玥玥要在玥玥家。”
程初蹲下身去安抚小玥玥：“玥玥还记得妈妈前几天说过，妈妈身体不舒服，去了叔叔家，这样子等妈妈不舒服的时候叔叔就能照顾玥玥了。”
小玥玥还皱着小脸蛋，但好歹不抗议了。
程初收拾的东西不少，毕竟还有一个小玥玥，她的吃穿玩乐还有去幼儿园需要的所有东西零零总总加起来也不少了。最后足足收拾出两个行李箱加上一个大行李袋的东西。
季宴礼一个人搬了所有的行李，扛着一个行李袋，一手一个行李箱。程初租的这栋楼还没有电梯，季宴礼搬着一堆东西走楼梯下去的。
程初本来想搬一个行李箱的，被季宴礼轻轻推了一下：“我来，你带玥玥就好。”
程初带着玥玥走在季宴礼后面，他把衬衫袖口折了上去，因为搬运行李的原因，手臂上的肌肉明显凸出，线条清晰流畅。
三大包的行李加起来重量绝对不轻，但看他的样子还算轻松。
季宴礼家可比程初租的那套房子大多了，足有五六百平米，装潢全都用的黑白灰色调，看上去就透着一股冷冷清清的感觉。
季宴礼把程初和小玥玥安顿在他隔壁的房间里，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小套间，正好可以给护工刘姐住。
小玥玥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房子，跟个好奇宝宝似的东瞅瞅西看看。程初也不想拘着她，毕竟之后还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日子。她看向季宴礼，询问：“可以带玥玥参观一下吗？”
这自然是没什么不可以的了。
季宴礼低头看小玥玥，冲她伸出了手：“我带你去。”
小玥玥对这个冷冰冰的、又不怎么熟悉的叔叔没什么感情，不愿跟着他走。
程初只好再哄她：“这里是叔叔家，叫叔叔带着玥玥去看看好不好？妈妈就在这里等着你。”
小玥玥这才不太情愿地牵住了季宴礼的手。
被小玥玥软软的、小小的小手一牵，季宴礼的心蓦然一软。
这是他的女儿，是这一世健康又快乐的女儿，是才三岁多的女儿。
季宴礼虚虚包着玥玥的小手，放慢了步子配合着她的小短腿，带着她一个房间一个房间地去看。
.
在等价交换生效后，程初已经把公司的事全都委托给了汪宇。
汪宇还挺奇怪的，不知道为什么程初把所有事情都交给了他，程初只说想抽出时间陪一陪小玥玥，汪宇也就放下了这件事，没有一点起疑。
季晏礼又聘请了一位厨师、一位育儿嫂，原本还打算请一位家庭医生，但是被程初强烈拒绝了。
等价交换原则生效后，所有现代医学手段全都无法缓解，请了家庭医生来反而徒惹人生疑，所以程初否定了这件事。
赵清韵那边日渐好转，如果不是怕医生起疑，季晏礼都想直接安排她出院了。而且苏游全天二十四小时一直陪着赵清韵，季晏礼也放心很多。他慢慢地把时间抽出来，分到了工作和程初身上。
程初身上的症状日渐严重，从最开始偶尔的腹痛、反胃恶心没有食欲到疼痛频率越来越高，食不下咽，还开始了严重腹泻，整个人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季宴礼有些放心不下她，反复问她：“真的不用去医院吗？”
程初：“不用，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去医院也查不出来什么，也没有缓解的法子。”唯一的方法只有等，等到一个月的期限满了才行。
季宴礼原本是由着程初决定了，直到有一天他刚从赵清韵那回到家中，那会儿程初身上正疼得厉害，她现在不只是腹部疼了，就连腰和后背都疼得厉害，整个人蜷缩在床上，身上的家居服已经湿透了，就连额头上的头发都已经浸湿成一缕一缕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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