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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先是松了口气，结果那口气还没彻底呼出去，上腹部一阵剧烈的疼痛感猛然传来，让根本毫无防备的她一下子就跪到了地上。
程初捂着肚子，疼得她就连呼吸都断断续续的。
疼，真的是太疼太疼了。
路上有行人注意到了程初的异样，有人凑上前来小心问道：“你还好吗？需要我帮你叫120吗？”
好在这一阵疼痛来得快，过去得也快。程初很快就没什么事了，冲那人摆了摆手：“不用，我没事了，谢谢。”
那人见她状态好了点，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程初身上还有着疼痛过后的虚脱感，腿脚酸软无力，根本站不起来。
她索性也就不站了，接着跪坐在原地，等着身体恢复了点力气才扶着墙站起身来。
这才刚刚开始，根据她的经验，越往后症状会越严重，而她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要熬。
太难了。
程初拍去身上的土，慢慢往家里走。
.
赵清韵今天少有的恢复了食欲，哪怕医院的病号餐都吃得津津有味的，把一整盘病号餐全都吃光光了。
吃完饭后她优雅地擦了擦嘴，说道：“今天这饭菜尚可。”
苏游把餐盘收了，笑着说了一声：“是挺不错的。”
季晏礼推开门进入病房，说道：“我刚让医生开了核磁检查单子，一会儿再去拍个核磁。”
赵清韵：“拍完这次核磁是不是就要开始进行化疗了？”
季晏礼还没说话，苏游已经含笑温柔道：“不一定啊，也许你比之前好转很多了呢？”
赵清韵轻轻哼了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苏游的话。
季晏礼看了一眼苏游，苏游也含笑回视着他。
季晏礼眉角微微挑起。
是个聪明人。
核磁报告很快就出来了，季晏礼去找了主治医生，医生看着报告也是满脸既惊讶又不可置信：“咦？怎么可能！”
季晏礼不动声色，问道：“医生，怎么了？”
主任医生惊疑不定：“这实在是不可思议！病人的癌细胞竟然减少了，扩散的范围也缩小了！太不可思议了，太不可思议了！小王，快把三十五床病人的治疗记录给我拿过来，快快快！”
小王医生忙把治疗记录给主任拿了过去，主任迅速翻看了一遍，并没有发现特殊的情况，甚至病人连第一期化疗都没有进行，怎么可能就好转了呢？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季晏礼，一副恨不得直接抓着季晏礼的肩膀使劲摇一摇的样子：“你们有给病人进行其他治疗吗？像吃了什么药或者其他什么治疗方式？”
季晏礼一副既惊讶又坦诚的样子：“没有，我们一直在医院里，全都是遵医嘱进行的治疗。”
主任医生眉头紧急皱着，显然是疑十分惑不解：“这可真是奇怪……难不成是病人身体情况特殊，体内有抗癌物质？……先观察一段时间再看吧，后天在给她做一次核磁，看看癌细胞的发展趋势。”
季晏礼欣然接受了医生的建议。
走出医生办公室，他悄然松了口气。
终于，提着的那颗心放下了。程初的衣服确实是有效果的。
两天之后，赵清韵最新的核磁报告出来了，最初确诊的那张片子、两天前的和今天的片子，三张全都贴在背光板上，一群医生团团围住认认真真分析着片子上癌细胞的分布。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癌细胞竟然真的变少了！”
“到底是为什么？这几天病人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什么异常情况吗？”
“没有，什么特殊情况都没有。”
“太奇怪了……”
“要不再给病人做一下全套检查？我和贾主任的想法一致，可能就是病人体内有抗癌物质。”
……
一群医生在议论纷纷，季晏礼只听了几句，，确认赵清韵的情况的确在好转之后就离开了。
这两天赵清韵也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不会再有恶心反胃的感觉，也不会再时不时的疼一下。整个身体跟没有生病的时候一样，丝毫没有难受的感觉。
苏游自然也察觉出了这点，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一如既往地温柔贴心地照顾赵清韵。
知道赵清韵这边好转了很多，季晏礼终于能有心思去处理一下公司的事情了。
公司里已经堆积了一堆需要他签发的文件，他得回去处理一下。
季晏礼和赵清韵说了一声，然后离开了医院。
他原本开着车去公司，走到半路却忽然改了主意。
这一次程初帮了他那么大的忙，他想当面感谢一下她。
于是季晏礼调转了方向，向程初家那边驶去。
等到季晏礼到了程初家门口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这会儿正是上午，程初很可能还在公司。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索性就先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开了门，是程初。她似乎比上次他见到的时候瘦了一些。
她看到门外的季晏礼，一脸讶然：“啊……是你啊。”
季晏礼敏锐地察觉到了她话里的意思：“在等人？”
程初揉了揉鼻子，含糊道：“哦，是啊。”
季晏礼：“介意我进去坐一下吗？”
程初不太愿意：“那个……我一会儿还有点事。”
既然她都那么说了，季晏礼也就不勉强她了，说道：“我母亲身体好多了，我这次来就是向你到生写。这次多亏了你，她才能……”
程初脸色遽然一变，手下意识地紧紧捂住肚子，身体靠在了门上，全靠门撑着才没有滑到地上去。
她疼得后背瞬间就冒出一层冷汗来，心里还在想着，早不疼晚不疼，怎么偏偏要现在疼。
季晏礼眼疾手快地扶住了程初的后腰，一触手就愣了一下。
程初这会穿着一件棉质的家居服，只薄薄的一层，他一触上去就察觉到了她衣服上的潮意。
她出了一层的冷汗。
季宴礼把她扶进了屋，皱着眉问她：“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程初疼得根本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季宴礼伸手要把她抱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程初蜷缩着身子忍耐着疼痛，只微微摆了摆手。
季宴礼不顾她的拒绝，直接把人打横抱起就往楼下走去。
疼痛的力度在减轻，程初终于缓过劲儿来，小心地呼出了一口，发觉并不是自己的错觉，现在腹部的确不像刚才那么疼了。
她挣扎了一下，季宴礼的胳膊收得更紧，避免她掉下去。
程初索性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没事了，真的。”
季宴礼垂眼看了看程初，发觉她的脸色的确比刚刚好了一些，有了点血色，这才将信将疑地把人放了下来。
肚子还有隐隐约约的疼，但是好歹能忍住了。
程初面上一派若无其事的样子，甚至还能笑一下：“真没事，老毛病，胃疼，现在已经没事了。家里有药，我回头吃点药就行了。”
季宴礼细细打量着程初，刚刚提起的心这才稍稍落下，又不放心地追问一句：“真的没事了？”
程初点头：“嗯，真的。”紧接着她又催他，“谢谢季总关心，现在没事了，季总可以去忙你的事了。”
“……”被人直接这么下了逐客令，季宴礼也不好再多待，正准备告辞离开，这时候从步行梯那又走上来一个人。
程初一看见那人，心先微微一提。
今天这事的确是太赶巧了。
哪怕她再晚来一分钟，也就碰不到季宴礼了。可偏偏她这会儿就过来了。
程初硬着头皮，连忙先开了口：“刘姐来了，你先进屋坐一下，我这马上就好了。”
来的人是之前汪琼给她找的护工刘姐，这次程初还要再“病”上一个月，所以又找上了她。
只不过前两天刘姐还在另外一家工作，今天从那边下户，跟程初约好了今天过来。所以季宴礼那会儿敲门的时候程初还以为是刘姐过来了。
刘姐也有眼色，一见这情景也没说什么，应了声“好”就先进屋去了。
季宴礼见程初现在确实跟没事人一样，又有客人来访，不便久留，跟程初点了点头：“那我先走了。”停顿了一下，他补充了一句，“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联系我。”
公司里需要季宴礼处理的事情还有很多，等他全都忙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季宴礼松开领带，向后靠进椅背里，总算能略略放松一下了。
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不知为何，季宴礼忽然又想到了程初。
见到程初疼得身上冒出冷汗，只能佝偻着腰坐在沙发上倒抽冷气的时候，他其实是有些……
他也说不清当时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那会儿他只急着想要带她去医院，并没有时间去分析自己的心理。过后再想起来，也很难说清了。
不过——季宴礼眉心微蹙——胃疼的话，会疼成那种样子吗？疼得简直就像……
就像他妈之前在医院犯病时候一样。
这个念头一出，季宴礼凛然一惊，整个身体不自觉就绷紧了。
为什么她会疼成那个样子？为什么他之前请求她做衣服的时候她会那么为难？还有，她提出的那个条件，让他带走玥玥并且好好照顾她的条件……
那个答案呼之欲出。
季宴礼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他深深呼出了一口气，鼻端的气息都带着些战栗。
如果……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一切也就都可以解释得通了。
他猛然站起身来，抓了桌上的车钥匙疾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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