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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皇后娘娘的信。”
钱语卿在徐州这些日子,跟皇后还有着联系。皇后在京中帮她查哪些官员有暗中杀人的本事,她帮皇后配药,让皇帝神不知鬼不觉地“病逝”。
钱语卿接过信,看完后立马烧掉,又铺上纸写了封信回给皇后。
“你这知州当得倒是悠闲。”谢白幕看样子是打算住在徐州城了,他甚至还在徐州城里买了套大宅子,那布置,真是好大的手笔。
“我这叫宽而不弛。”钱语卿反驳,“你整日待在徐州城,皇帝居然没派人监视着?”
“嗯?皇后没跟你说吗?越国皇帝最近看上一个宫女,还不顾群臣反对,直接封为贵妃。现在他只顾跟贵妃享乐,朝中大事全归了皇后管。”谢白幕挑眉道。
“确实说了,她还说,皇帝还把当初爱得要死要活的小才人给冷落了。男人啊,喜新厌旧,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钱语卿骂道。
谢白幕退后两步,举手道:“哎,你别把所有男人都一概而论呀,我可是好东西。”
钱语卿没搭理他,而是继续问:“皇后也不管你?”
“当然不是,瞧见我那大宅子了吗?皇后给买的。”谢白幕炫耀似的说道。
“她为什么给你买宅子?”钱语卿阴恻恻地问。
“当然是怕我跑了呀。”谢白幕无奈道,“她觉得这边有你,我翻不出什么花来,再给我买个大宅子,这样我一走,肯定能被所有人注意到。”
“怪不得皇后叫我盯着你点儿,皇后对你我还真是放心。”
“她不知你我的关系,自然是放心的。”
现在明明是夏天,城里好些人却都突然患上风寒。一部分人慢慢好转,但更大一部分人开始发热。
钱语卿立刻觉察出不对劲来,立刻下令封锁全城。
“这是有人见你有了政绩,安奈不住了啊。”城门被关上的那一刻,谢白幕冷声说道。
当初恩科一共录用女子十名,而这十名中举的女子中,除了钱语卿,其余九人都在京中担任无关紧要的闲职。皇后的用意也很简单,她们都是官家小姐,就算是有做官的能力也不一定真能做好官。所以要让她们在官场磨磨性子,这才好委以重任。
可不能让所有中举的女子都担任个闲职,那此次恩科就没有任何意义。于是皇后选中了钱语卿,她自幼漂泊,见识深远,又有理政的才能。叫她做这个出头鸟,只要能做出一番政绩来,就能向世人证明,女子并不输男子,女子也能做个好官。
钱语卿在徐州的这些日子,虽没有进行较大改革,但也正如她自己所说的“宽而不弛”。如此既没有大乱百姓原有的生活状态,有没有荒废政务和老百姓的诉求,徐州也算是政通人和。
“大人,最先发病的就是这户人家。”暖日将钱语卿引到城北的一个破旧草屋里,一个男人正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旁边还有个女人在小声啜泣。
“哭哭哭,哭什么哭!老子还没死呢你就在这哭丧,晦气给谁看呢。”那男子责骂道,“我告诉你,等老子病好了,老子再把输的那些赢回来,休了你个臭女人!”
“大人,这男人叫吴旺,是前两年染上的赌瘾。原本家里还算能过得去,可后来他把家底全赌没了,爹娘被气死了,儿女被发卖了,只剩一个妻子王氏还留在他身边。”
“那这女子就这么被随意打骂,一点儿都不反抗?为何不和离?还伺候着这个废人做什么。”钱语卿问。
“吴旺之前是个苦工,浑身都是力气,王氏哪里能反抗得过他?再说,按照越国的法律,女子是不能主动提和离的,是休书还是和离,全看男子。”暖日解释。
钱语卿顿时有些尴尬,她从小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又有师父教她防身的功夫,就算真出了事也有人替她撑腰。这倒是叫她忘了,普通的女子根本没她的资本。她自嘲地笑笑,这真是有点儿“何不食肉糜”的味儿了。
“哟,门口那是来干啥的呀,小娘们长得是真俊。”
吴旺家的门早就破了个大洞,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外面,几乎算是形同虚设。
“大胆,怎可对知州大人不敬!”暖日率先挡在钱语卿身边厉声呵斥道。
吴旺依旧是那副浪荡样,色眯眯地看着暖日以及她身后的钱语卿:“知州大人?没事,我也不嫌弃你抛头露面,来走近点儿,叫我看看。”
“相公,你糊涂了呀,这可是知州大人,你怎么能对知州大人胡言乱语呢?”吴旺的妻子王氏想要劝阻,却被吴旺打了一巴掌。
“你个没用的丑八怪,老子做什么还用得着你指指点点,给老子滚!”吴旺是整个徐州城发病最早也是最严重的一个,这一巴掌虽用了十足十的力气,王氏脸上却连个印子都没有。
“王氏,你全名是什么?”官府的卷宗并不会记录下女子的名字,只会记下她们的姓氏,比如之前的柳丝在卷宗上只记下她是柳氏,是钱语卿拍板才记下了柳丝的全名。她们若是再嫁了人,便再冠以夫姓。比如王氏在徐州知府卷宗上记载的就是吴旺妻吴王氏。
王氏似乎没想到钱语卿会问这个,苦笑道:“大人叫妾身王氏就好了,太久没被人叫过名字了,我都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钱语卿叹了口气,没再多费口舌,也没理会吴旺的污言秽语,直接上手检查起吴旺的病情来。谢白幕知道钱语卿有分寸,并未插手,就是实在忍不下去吴旺,“砰砰”给了他几下子。他没下死手,也是怕因为这么个人渣脏了自己的手。
临走时,钱语卿问王氏:“若是我能助你与吴旺和离,你可愿意?”
王氏听后立刻跪下哀求:“求大人放妾身一条生路。”
暖日先看不先去了,抢话道:“怎么会是大人不给你生路?大人这是在助你脱离苦海。”
“大人,相公是妾身的天,妾身要是和离,那天就塌了啊。”王氏哭诉道。
钱语闭了闭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你虽然叫城里的女孩跟男孩一样到学堂读书,叫那些女孩有了自立自强不输男子的意识,可这些孩子的父母都还是固守那老一套思想。万一那些女孩跟柳丝一样被强卖了,可怎么是好?”离开后,谢白幕忧心道。
“这次给皇后的信里,我向她说明了徐州近期的事,我相信她也能看出现在人口买卖的弊端。”钱语卿沉声说道。
谢白幕追问:“那万一皇后不愿改变现在人口买卖的政策呢?毕竟她想要的是权力,想要的是皇位,改变现有的人口买卖政策必然会触碰到贵族利益,你又怎知她不会妥协?”
钱语卿一下子被点醒了,这些日子皇后为女子谋得这么多权力,叫她一下子忘记了皇后原本的目的。她这些都是为了将来登基成为女帝做准备,而成为女帝,少不了一些贵族的支撑,她真的会冒着得罪那些人的风险为平头百姓谋利吗?钱语卿是真的不知道。
“如果真是这样,我就直接在徐州实行我的政策。”钱语卿咬牙道。
谢白幕笑着看她:“怎么?想着在越国多得罪些人,多多的被针对?你难道不想查明真相替师父报仇了?”
“师父也不想看这么多女子在泥沼里受苦的。”钱语卿道。
之后,他们三人又到了几户人家查看,却始终没找到症结所在,反倒是走了这么几趟,暖日隐隐有了跟那些人同样的病症。
“我觉得是有人下毒。”钱语卿替暖日抓了一副药,又将自己的血滴进药里。
谢白幕也帮着写药方抓药,对钱语卿放血的行为并未感到奇怪。药王谷的人幼时尝百药,血可解百毒。
“那你可看出是什么毒来了?”谢白幕问。
钱语卿摇头:“并未,我从没听说过能传染的毒,就连师父留下的典籍中都未曾有过记载。”
“所以我觉得这不是毒,是蛊。”谢白幕冷声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去过苗疆替那里的人治病?”
钱语卿点头:“记得,不过我当时都对苗疆蛊虫没什么兴趣,因而虽在那里留了些日子,却什么都没学到。”
苗疆善巫却不善医,当年那里时疫盛行,钱语卿一行人恰好经过,那位名医便主动请命,替整个苗疆治病。时疫结束,他们三人被奉为上宾,受那里最高礼仪招待。
“我也是,不过我曾听族长说过,大多数蛊虫都畏火。”
“那也不能把所有病人都烧了呀。”钱语卿道,“并且他们都是夏天发病,如果真是蛊虫,它也不惧怕高温。”
“先看暖日明日情况会不会好转吧。”
两人抓好全城病人要用的药,亲自一家一户送过去。
到了第二日,暖日的病痊愈了,并且丝毫看不出之前生病的影子。钱语卿和谢白幕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是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