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
“出排名了，出排名了！”
同学的声音不大，但是耳尖的各位早已蓄势待发，俞锋刚从班主任那里拿到表格，同学们都围在他的位置上。
“同学们，我裁剪成小条发给大家吧，一会儿再看……”
俞锋本就偏柔和的嗓音，此时更被淹没在了好奇的人潮中，无人理会。
“大家待会儿再看，这样会影响俞锋工作的！”坐在俞锋前面的沈瑜年提高声调，原本还在找成绩的同学们，悻悻收了手，不在聚集一处。
俞锋感激一笑，“谢谢。”
沈瑜年见他一张一张用尺子撕太费劲，拿出壁纸刀，“这么多张纸，需不需要我帮你裁开？”
俞锋考虑稍许，答：“那就谢谢了。”
沈瑜年立刻转过身，把他桌上的一沓纸都拿走了。
“给我留点……”俞锋见对方如此客气，都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沈瑜年头不抬眼不挣，把纸张垒齐了，顺着黑线，几刀下去，全班成绩条都裁开了。
俞锋不知什么时候起身，站到了她的身边，细细打量着她的侧脸，竟有一刹那失神。
沈瑜年又把纸条整理好，递给班长，“给。”
“啊好……”俞锋反应过来，错开落在她眉眼处的目光，而后自若道：“谢谢你。”
坐在沈瑜年前方的沈白曜，本想趁裁条时，偷看一眼自己的成绩，奈何对方裁完后一眼都没多看，径直交了出去，只能和没事人一样转过身去。
沈瑜年在后方拍拍她的后背，抻着手臂，把一张纸条送到前方，“白曜，你的成绩条，帮你先拿出来了。”
“谢谢你，长臂猿。”
沈白曜又侧过身来，怀着几分紧张，仔细地查看每一项数据：
单科分数及班级和年级对应的排名。
沈瑜年此时的好奇达到了鼎沸，但无论作为母亲还是同学，她都不能主动去看，不然太冒犯了。
沈白曜端详了一会儿纸条，缓缓地问：“我排年级70名，怎么到班里就第4了？”
沈瑜年：“大概是一二班垄断年级前列了。”
“一次月考而已，不用放在心上……”
坐在她们右手侧的徐沐歌加入聊天，“非也。”
“年纪第一是一班的蒋雨知，第二就是咱班的傅苍雪了，第三是十班的古骁。”
沈白曜把头微微扬起，蹙起眉头，总觉得古骁这个名字十分耳熟。
沈瑜年轻笑，“消息很灵通嘛。”
徐沐歌一摆手，“嗐，那不必须的么。”
预备铃响起，这节是英语课，也许班主任喜欢拿自己的课开班会已经成为共识，温老师一上来并不着急讲课，而是分析起了这次成绩。
“这次咱们班考得不错，普通班第一……”
“只是一次月考，很多同学或许还没适应，这很正常。就拿英语来说，很多同学没有找对完形填空的做题方法，以后会加强训练……”
老师在上面讲着，沈瑜年在下面忙着，翻出一本封皮是加菲猫的密码本，推动数字：1222，也就是沈白曜的生日。
这个密码本是她专门用于记录女儿高中生活的，每天记录，风雨无阻。
第一次月考成绩并不例外，凭借过人的记忆，她很快默写出了那张成绩条上的全部数据。
并非是控制欲作怪，只是女儿第一次上高中，今后还有各种各样的事务：分科、会考、报名、高考……
身边直接而权威的顾问除了冯昭筠，可能只剩下沈瑜年了，但考虑到他即将步入四十岁大关，思想可能和高中生存在代沟，两相分歧之下，如果她在，总不至于连个最终拿主意的人都没有。
沈瑜年现下虽是少女身，但灵魂上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中青年。
年华许能重来，灵魂的衰老不可避免，她想趁两者同处盛放时，在至关重要的高中三年，成为女儿最可靠的人。
……
下午第二节课后，以往同学们要不去小卖部，留下一部分去办公室问题，一部分在班里学习。
但今天一打下课铃，班里的同学就走了大部分，几乎不剩几个人。
沈白曜回头，“今天有图书漂流活动，去不去？”
沈瑜年点点头，“那必须去！”
两人下去有些晚了，高一这层基本已经空了，大家都去操场上凑热闹了，她们走在空荡的楼梯间，沈瑜年透过窗户看向操场，问：“你们刚开学时的社团纳新，是不是也这么热闹？”
沈白曜：“我们没有社团。”
沈瑜年很是奇怪：“居然没有么，我看隔壁四中都有。”
沈白曜：“之前的校长在确实有。不过去年换了新校长，张校对于学校的管理，据说仿的是恒水的制度”
“其实社团就算办起来，也没时间活动，取消也无所谓。”
她停顿片刻，又想到了那个挺有谱的传闻，忍不住叹气，道：“据说学校马上就不让带手机了。”
沈瑜年：“不是本来就不让带智能……”
“什么手机都不行。”沈白曜耸耸肩，“大概马上就要安装公用电话了。”
沈瑜年半开玩笑道：“这么算算其实不划算，用手机打电话才几个钱，花钱办电话卡，是不是得至少几十块没了，还用不上几次……”
“话说，被发现带手机会怎样？”
沈白曜一挑眉，“被广播通报。”
沈瑜年：“啊？”
与她们擦肩而过的同学，脚步飞快，边走边说：“快点快点，再晚了高三的书就没有了。”
顺着他们奔跑的背影看去，不知是哪个班级的摊位前，聚了里三层外三层。
“咱么也去凑个热闹。”沈瑜年拉着沈白曜，跟上了他们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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