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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过情人节，白的、红的，都不过。”
“你是不是对朋友和男女朋友之间的界限拿不准？”兰婧啪地打了个响指，“我知道了！没表白！你呢？不是个主动的人。他呢，目空一切。少了表白这一步，也难怪你拿不准。”
姜半月只能模棱两可地笑一笑。
但兰婧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我说错了？我哪句说错了？该不会……他表白了吧？表白了还不算男女朋友，该不会你没答应吧？”
姜半月是心里藏得住事儿的人。
全程，兰婧自问自答：“你没答应，你也没拒绝？姜半月，虽然我无条件做你的后盾，但不得不说一句，你这不是吊着人家吗？”
晚上，姜半月和余奥在食堂吃饭。
姜半月爱吃溜肉段里的笋片，余奥全都夹给她。姜半月看着他，等他一抬眼，她难得避开他的目光。余奥便看出来了：“有话要说？”
“没有。”
“做亏心事了？”
“我说。”
这下，换余奥不敢看着姜半月了。
谁知道她又会说出什么杀人诛心的话来？
“余奥，”姜半月把兰婧说的话往心里去了，“你有没有觉得我在吊着你？”
余奥一怔。
姜半月从余奥的对面换到旁边：“我不答应你，也不拒绝你，算不算吊着你？养鱼。”
余奥把姜半月的餐盘拽到她面前：“你养了几条鱼？”
“废话。”
“什么叫废话？是一条两条，还是十条八条，自己不会数？”
“一条，”姜半月说出来也不难，“就你一条。”
余奥作为唯一一条鱼，便能欢天喜地地摇摇尾巴。此外，他看出姜半月有愧，还要千方百计地让她心安理得：“我现阶段没有谈恋爱的计划，你吊着就吊着，我无所谓。”
“现阶段是指多久？”
“一两年。”
如果说心里话，余奥会说一辈子。他会说你一辈子不接受我，我一辈子不谈恋爱。但他不能这么说，他只能过一天算一天。在姜半月身边的每一天，都是对他的恩赐。
就这样，姜半月和余奥的关系得以维持。
余奥在外人眼里还是不学无术，只是不大作恶了。
关于余奥作恶的历史，姜半月问过他——不是怀疑他，是抱着一颗让他讲故事的心。
传说中，余奥弄瞎了摔跤队队长的一只眼睛，实际上是摔跤队队长被运动生涯的瓶颈期打败，利用余奥做借口给自己的运动生涯划下了句号。
传说中，余奥教一个学姐去诈骗，害学姐被开除了，实际上是学姐被一个真正的恶霸纠缠，利用他这个“更胜一筹”的恶霸让真正的恶霸收手，学姐没有去诈骗，也没有被开除，移民了而已。
“看不出来，”姜半月调侃他：“你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我只是被他们当挡箭牌。”
“他们敢用你当挡箭牌，也算有两下子。”
余奥一语中的：“走投无路。”
结果是皆大欢喜，摔跤队队长和学姐都“无事一身轻”了，余奥巴不得臭名昭著。
姜半月在外人眼里也还是清纯小白花，简简单单。
她的不简单，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的好与坏像冰与火一样共存着。她比过去更坏。过去，她对余奥要就是要，不要就是不要，放他走。如今，她又要，又不要，不但不放他走，还让他说出“你吊着就吊着，我无所谓”这种话，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同时，她比过去更好。
过去，她知道余奥没有了她，会度日如年，却还是和他一刀两断，只想着长痛不如短痛。
如今，她心软了。长痛和短痛都是痛，她想着能让他好过一天，是一天，能让他晚痛一天，是一天。她对他心软了。
直到传来白思自杀的消息。
五月，是容市最好的季节。
当时，白敏和白思已经在容市安顿了下来——余奥给她们在依山傍水的地方买了个小院，室内是现代化的家装，室外养花、种菜。她们在印尼欠的一屁股债，余奥也已经帮她们偿还了。
三人每一次见面，都像谈判一样，一句“废话”都没有。
但在余奥看来，事态在一点点往好的方向发展。
没想到白敏再一次提到姜半月，问余奥什么时候和姜半月分手。
余奥想不通，姜半月到底哪碍着白敏和白思了？再说了，分手？他没和姜半月在一起，哪来的分手？
余奥直接问了白敏，白敏直接回答了余奥。
她说姜半月没碍着她们，但碍着郑小姐了。
郑小姐？
哪来一个郑小姐？
“你不记得了？”白敏提醒余奥，“在食堂，你倒了她一脑袋饭菜。”
余奥对上号了：“她姓郑？”
“郑小蓓。”白敏还阴阳怪气一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
要不是白敏提醒，余奥还真不记得郑小蓓的名字了。但前前后后的事，他没忘。首先，郑小蓓就不是个省油的灯，骨子里和当年的阿关他们差不了多少。其次，那天在食堂，她坐到他对面，这没什么，但姜半月来找他，她让姜半月“滚”，这就是她的不对了。
那天之后，郑小蓓再没出现在容工大。
大家都猜是余奥下的“黑手”。
这一次，有别于之前的摔跤队队长和学姐。
这一次，还真是余奥让郑小蓓消失的。
郑家的公司和明月建设相比，就是一个小作坊。余奥差人给郑小蓓的父亲捎了话：是让郑小蓓离开容工大，还是让郑家老老小小离开容市？
这并不难选。
在余奥看来，这件事结束了。没想到郑小蓓还要扑腾两下子。郑小蓓猜也能猜到余奥是始作俑者，但不知道他一个“小混混”怎么就把她爸降住了。她找了私家侦探查余奥。
巧了，和白敏之前找的是同一个私家侦探。
这人之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查出什么来。这回看在郑小蓓给钱多的份上，把白敏供给了郑小蓓，说这女的是余奥的妈妈。
由此，郑小蓓和白敏取得了联系。
各取所需。
郑小蓓不知道余奥到底是什么人，需要一个“未来婆婆”撑腰。
白敏和白思知道余奥绝不是小混混这么简单，但更多的，也查不出来。她们需要郑小蓓这个排头兵。
“郑小蓓算什么东西？”余奥对白敏放了狠话，“她给你们多少好处，我能给你们一百倍。她威胁你们，我能威胁她全家。她落我手里，还不如一只蚂蚁。”
余奥不常放狠话。
但事关姜半月，他什么都做得出来。
“她没给我好处，也没威胁我。”白敏没白白活到这个年纪，“我也不是针对姜小姐。小奥，我们是为了你好。太在乎一个女的，对你没好处。”
女的。
姜半月到了白敏口中，就是一“女的”。
换了别人也一样，换个姜半天、姜半年，只要是余奥放在心上的人，白敏一样会从中作梗。
或许是因为白敏和白思这辈子，都没被人放在心上过，自己没拥有过的，别人也不能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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