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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骞？”我低声惊呼，“那个昨天晚上自杀上热搜那个？所以死了的他出现在了别人的梦里？”
“对。”雅尔玛点头，“时间不够，等会儿楼下街角的沙县小吃碰面，详细解释。”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先出去找经纪人请假。
我懵懂地点了点头，开始了生硬的角色扮演。幸好叶莺并没有说什么，叫我注意安全和少吃点重油重辣的食物之后就匆匆离去。当我找到沙县小吃在哪儿的时候发现雅尔玛已经坐下点好菜了，然而并没有给我的份。
“梦里的你并不会感到饥饿，买这些只是为了能多坐一会，情况复杂，要说的话有点多。”此时的雅尔玛俨然开启了教书模式，与之前辅导我理科的样子无比相似，带着不容许人质疑的压迫感。
“首先，噩梦的类型有许多种，不乏存在一些奇事异物，不过这个梦看上去更像一个回忆录。”他顿了顿，“现在我们不知道荀骞究竟只是梦境里一个没有灵魂的幻影，噩梦另有其物，还是他就是我们要找的噩梦碎片。”
噩梦碎片是那些上古神祗力量的化身，力量弱的碎片没有自己的意识，只会捕捉意志力弱的人的梦境进行破坏，消灭起来也比较容易；倘若是那些力量强的碎片则会同一时间将多个人的梦境聚在一起进行破坏，消灭难度也呈指数倍增长。
“消灭噩梦碎片其实很简单：在你确定哪个人是噩梦碎片后，凝神，用我给你的那两把宝剑，心里默念‘墨菲斯、福伯托尔、樊塔萨斯在上’的同时把宝剑捅入噩梦碎片的心脏，那些东西就会灰飞烟灭的——当然，这个方法局限于低级的噩梦碎片，那些有自己意识的以后再教你。你那些三脚猫功夫，估计还没等你拔出剑就被踢出梦境了。”
雅尔玛佯装喝了口水后接着说：“然后，这个梦是一个回忆录，也就是做梦者过去实实在在经历过的事情。荀骞的自杀绝不是偶然，他很有可能就是噩梦的受害者之一。今天这个消息出来之后，那些与荀骞息息相关的人肯定感情不稳定，把他们拖入梦境简直轻而易举。”
“那你知道这次噩梦碎片拉了几个人进来？”
“我感应了一下，这个噩梦碎片的力量并不强，应该就拉了两三个人。速战速决，出去还有事。”雅尔玛没有管那叠小菜，站起身就往外跑。
我赶忙跟了上去：“那那些做梦者……”
“我会让他们做一个好梦的，就像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对你那样，他们不会记起来梦里的事情的。”
只见雅尔玛打了个响指，我们瞬间来到一个有些熟悉的场景——我最开始醒来时的那间练舞室的门口。我震惊地看向他。他把食指伸到嘴边，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我带你瞬移到了荀骞所在的地方，这个能力具体为标记一个人，并且可以随时瞬移到其附近。”
“那……”
“他在里面，进去之后你去捅他。”
我不禁汗颜，这话从雅尔玛嘴里说出来怎么一股□□干架的味儿。不过我还是照做了，在雅尔玛比出先前约定好的“行动”的手势后，我一个箭步冲进练舞室，右手握着幻化出来的长剑就往荀骞所在的地方跑。
“啊——”
一声尖叫打乱了我的步伐，不为别的，发出尖叫的人是我的队长郑秋意。
我这才意识到练舞室里发生了什么，两个不同团的年轻爱豆居然趁工作结束后在公司的练舞室里幽会！所以这次进入的梦境是郑秋意的，在得知不知道是前男友还是现男友的死讯后承受不住压力并梦见过往和荀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这荀骞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噩梦碎片的容器。
荀骞看见我后也不装了，嘴里发出令人心底发寒的奸笑声，整栋楼都因为这股邪气而阴冷了几分。他的皮肤顺着血管向外蔓延，一点点变成灰黑色，然后开裂，黑色雾气飘逸出来后重新在我的面前凝成实体。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三秒，我在感受到危险后往后退了好几步，却发现郑秋意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完全没有意识到身旁的男友早就不是她回忆里的那个人了。
说时迟那时快，我的身旁闪过一个人影，雅尔玛一下窜到郑秋意的身边，把她捞了回来的同时还轻描淡写地挡下了黑色人影的攻击。
人影被他的随意惹恼了，攻击的角度也越来越刁钻，招招都下狠手，却被雅尔玛一一躲过。我在一旁看得心急，终于在人影朝雅尔玛扑去的时候找到攻击角度，从背后一剑向前，心中默念：“墨菲斯、福伯托尔、樊塔萨斯在上，借汝之力赐世人美梦！”
瞬间，金光流淌过剑身，从人影的心口迸发出来。
怪物垂死挣扎时的嘶吼快要震破我的耳膜，雅尔玛一挥手就将其彻底驱散。
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似乎是看出我心中的疑惑，雅尔玛解释道：“这种低级噩梦消灭起来很容易，只是胜在量大，所以我们一个晚上可以除去十几个。念在你是新人，熟悉一下各项技能后再循序渐进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对方把吓懵了的郑秋意催眠，然后又是一挥手，我就身处一片荒芜之中。我还没有习惯瞬移的感觉，仅仅耳旁刮过一阵风的时间就能到达遥远的彼方，怎么看怎么不切实际。
不过对神讲科学好像更加不切实际一些吧。
“这里是梦之国度，不想在自己的梦里待着的话，到这里随便逛逛也是可以的。”
我环顾四周，灰色的砾土随风飘扬，枯枝顺着地势绵延向望不到尽头的边界。空中传来几声悠扬的鸟叫，诡异的旋律伴随着扑腾翅膀的声音响起。嘶哑的歌声唱着不知何种语言的小调，一只巨大的渡鸦盘旋而下，平稳落在我们面前的土地上。
“雅尔玛、卓敏，墨菲斯大人已经在殿堂里面等着了。”其中一只渡鸦歪着头，黑色的眼睛里泛出诡异的光，竟开口吐出人语。
雅尔玛点头道：“带路吧。”
于是，渡鸦张开巨大的羽翼，旋律再次响起，只不过这次我听懂了：
快点进入梦之国度
美梦正等待你的到来
噩梦将对你退避三舍
伟大的梦主在上
赐予你永恒无边的快乐
沉浸在这种恐怖的氛围里面，我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难以行动，大脑更是一片空白，只剩下身体本能地跟着那只渡鸦不停地往前走，直到听见雅尔玛不满的声音：“我的学生作为梦境使者预备役第一次来这里，你们有必要这样吓她吗？”
“嘻嘻嘻嘻……”
诡异的嬉笑声代替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我浑身汗毛直立更害怕了，又被渡鸦打断了思绪。
“到了。”
我如梦初醒，抬起头，一座中世纪哥特式宫殿出现在我的面前，形似科隆大教堂，却比那座名扬四方的教堂更加壮丽宏大。刻满奇异花纹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景象。
走进去后我才发现其中别有洞天，类似于白炽灯的光线填满了整座建筑，没有一丝诡谲的阴暗角落。所到之处都有忙碌的古怪生物，比如一些皮肤绿油油的哥布林、长着翅膀浑身雪白的精灵、穿着西装上衣戴着眼镜的鸭子……
这些以前从未见过的生物打破了我前十六年辛辛苦苦建立的世界观，重新定义了什么叫做：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穿过走廊，来到规模更大的正殿，一眼就能看见临靠大落地窗的三把象征梦主的王位。只不过其中两把是空的，只有一个看上去阴郁暗沉的青年男人坐在中间的那把椅子上，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出乎我意料的是，雅尔玛并没有摆出一副很尊敬的样子，而是大咧咧地岔开腿，双手抱胸，以一种很戏谑的语气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注意你的态度。”青年离我俩起码有二十多米的距离，声音却能清楚传到我的耳朵里。
“你要我什么态度？我刚刚才知道你没跟卓敏说实话。”
“你是她的老师。”
“你是梦主。如果不是看在我俩过去的交情上我早撂担子不干了，天堂那边没一个好东西，别忘记你当初求爷爷告奶奶找到我当天堂代表的样子。”
“同样的，如果不是我当初找到你，你以为你能躲过上帝的追杀吗？”
“你怎么知道我不能？”
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我也越听越心惊，完全不敢插手这片枪林弹雨。一晃眼的功夫，青年就来到了雅尔玛的跟前，这时我才看清他的容貌。
青年留着一头栗色的披肩长发，看上去十五六岁的模样，瞳孔是慎得慌的白色，皮肤也是不正常的白，有一种死去多日的感觉。一对黑色的犄角长在头顶两侧，朝前绕成一个弧度，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竟反而衬得他有些死气沉沉的。
“墨菲斯！”雅尔玛亘古波澜不惊的脸上第一次露出生气的表情，“人是你这个家伙找的，险也都是让人家冒的，让她知点权怎么了！你以为在上帝的控制下人类可以反过来颠覆那帮老东西的政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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