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什么热搜。”老妈把手机揣进兜里,“今天上班忙了一天,全是个电话,啥都没看,你跟我说说呗。”
“那个叫荀骞的演员自杀了。”我轻声道。
荀骞是当红的小鲜肉演员,营销的人设是开朗阳光的韩系男孩,粉丝经常吹他是内娱男妲己。十八岁与三个同岁的男生组成super-i组合,五年后组合解散。在偶像团体解散后出演了三部偶像剧,自杀前正在筹备转型电影。
在我的印象里我妈还挺喜欢他的,经常拿他的剧下饭。我偷瞄过几眼,确实长得板正,除了女友粉之外也收获了一波妈妈粉。
我妈惊讶地说:“啊?我前两天才把《多远也要见到你》看完,怎么会这样?”
“网上说是抑郁症……”
“唉……现在娱乐圈里的压力也大。”
“平时看他荧幕前的形象真想不到……”
我们一边聊着热搜,感叹世事无常,一边朝公交车站走。路上,我灵光一闪,想起雅尔玛曾告诉过我的事情——在梦里死去的人会同样在现实生活里死去。加上最近噩梦暴多,虽然福伯托尔出面镇压了一阵,谁知道荀骞是不是被那些漏网之鱼害的。
晚上我得问问雅尔玛。我在心里默默记下。
结果谁知道到了晚上,我却没有向往常一样出现在我的一方天地里,而是躺在一间差不多大小的练舞室里,一睁眼就是白花花的天花板。
看来,是自动进入噩梦了。
我叹了一口气,当咸鱼的梦想破灭,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也不知道雅尔玛人在哪里。
他先前给我的两柄宝剑化为了刻满看不懂的符文的银戒指,分别被我戴在了左手无名指和右手中指上。别说,搭配我最喜欢的卫衣阔腿裤和高帮帆布鞋还挺时尚。
我也不着急,与烈日悬空相比,眼前的练舞室显然充满了安全的空气。磨损的地板表示经常有人使用,放在窗台上的半瓶水和正在往外冒冷气的空调表示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练舞,而打开的大门……
我刚走出去,就有一个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女生跑过来紧紧拉住我的手腕:“小林!终于找到你了!我们还等着你去录音呢!可别让舟哥等着了!”
小林?舟哥?
霎时间,一段不属于我的回忆出现在脑海里,一幕幕场景如幻灯片般闪过,令我眼花缭乱。
靠,怎么还有剧情啊?健忘人士最讨厌记东西了。
我默默消化了这段回忆。已知我在这场梦中叫林敏,十七岁,是一个刚出道的女团——girl
power——的艺人。面前的女生叫叶莺,是我们的经纪人。虽然她才工作三年,但对我们这个平均年龄十八岁的团队非常好,就和家里的大姐姐一样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我们。
白舟则是歌手转职当了幕后,写词、作曲、编曲、录音、配唱、后期制作等有关歌曲制作的事情他都能一手包办。不仅收费便宜,而且活又快又好,所以尽管他年纪也才三十出头,圈里人都爱叫他舟哥。
根据回忆,今天是我们团要去白舟的录音室里录音的日子,团里其他人都从各自的工作地点出发。我由于手头暂时没有通告,周末也不用去学校,所以在公司的练舞室里练舞,直到叶莺过来接我过去。
理解这些关系很简单,我露出一个微笑,少女充满青春的脸庞似乎让整条走廊都明亮了几分:“那麻烦叶姐姐带我过去啦。”
叶莺开着公司的车,一刻钟就到了录音室楼下。我在车里用原主的手机浏览有关这个世界的事情,发现就是地球的世界观,微博首页上的明星也是那些平时耳熟能详的,没什么特别之处。
我插着耳机,里面播着今天要录的歌的de,是一首很轻快的小甜歌,很符合少女偶像的气质。
叶莺领着我三步并两步走进电梯,数字数到五时缓缓停下,一开门就看见另外四位年龄相仿的女生聚在一起有说有笑。我认出来其中最为高挑的女孩是回忆中所说的队长,叫郑秋意,比我大一岁,正面临高考,学习和练团的压力令她每天忙得脚不沾地。
其他三位分别叫乔昀、窦青青、沈荇梅,看了一会儿后我也都能一一辨认出来。
郑秋意在见到我来之后冲上来就是一个熊抱:“哎呀!快一个月没见到我们小敏了!感觉你又瘦了!”
朋友之间的亲切感触动到我的回忆,尽管我才刚见到对方,但还是结结实实地与她来了一个拥抱。虽然出道没有多久,几个女生在练习期间就已经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第一张专辑的宣传期过后公司给所有人安排了不同的通告和学习任务,许久没有重聚一堂的女孩们都很珍惜短暂地聊天机会。
人都到齐后,一个瘦削但同样个子高挑的男人匆忙从走廊的尽头跑来。他一上来就是道歉:“不好意思啊小妹妹们,我中午喝冰可乐喝坏肚子了,没耽误你们时间吧?”
我抬眸,对方的脸初看极为白净,五官清秀,剑眉星目,鼻梁上架了一副细边黑框眼镜,细看则能发现因为长时间昼夜颠倒的工作和不规律的休息时间,灵动的眼睛下面是堪比熊猫的黑眼圈,下巴上的胡渣也没有刮干净。
“不耽误,我们也才刚到齐。”叶莺熟络地上去握了握手,“接下来就麻烦舟哥了,这张专辑交给您做肯定能够大火!”
“哪里哪里,姑娘们自己努力才是王道啊。”白舟客气道,只不过不知道是真谦虚还是假客气。
我从来没有在录音室里录过歌,但因为有原主的记忆,我对录音室里的设备还算能够知道个大概,不至于闹出乌龙。戴上耳机后,节奏感极强的乐曲填满大脑,在白舟极其严肃负责的态度下,我们竟一直从下午两点录到晚上十一点,才把计划里两首歌的录音全部完成。
饶是我平时喜欢去ktv,在这高强度工作下也有些叫苦不迭,何况这两首歌的曲风还不是我很喜欢的类型。
“叶敏唱歌的时候头声比例太大了,这首歌用不着这么多头声,正常唱就行了。”白舟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来,我尴尬地笑了笑。
现实世界里的我初中参加了两年合唱团,只学会一些半吊子的唱歌技巧。谁知道这个梦居然这么细节,录音师居然会对我进行指正与教学。白舟并不负责我们这两首歌的配唱,但当他略带忧郁清冷的嗓音唱出混声与头声的区别后,我不禁沉醉了。
他唱的是《小情歌》,与原唱的风格大相庭径,却充满了自己的理解与感情。这样好的嗓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导致歌手生涯的失败,从而不得不转到幕后啊!
不知不觉被白舟动人的歌声带偏了,我忽然想起来,都过了这么久了,雅尔玛在哪里?这究竟又是谁的噩梦?怀疑的目光落在白舟身上又悄悄移走,等会儿问问雅尔玛吧,擅自行动可是萌新小白之大忌!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一出门就看见隔壁录音室也完成录音了,两伙人马撞个满怀。我定睛一看,嚯,站在队伍最末尾的那个扑克脸男人不就是心里念叨了好久的雅尔玛么。
只不过他又恢复成我最初见到他时候的模样,脸上那道狰狞的疤被他用不知道什么法术给去掉了。
叶莺明显认识眼前这几个男生,依旧像个自来熟一样和对方打招呼,对方却回应得不冷不热。就在双方攀谈的功夫,我抓住雅尔玛躲到走廊尽头一个没人的小角落里,和拖把抹布等卫生间用品待在一块。
“你怎么才来,我等你等得好苦啊……”
“我也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体质,才想起来去找墨菲斯问你在梦里会发生什么,一来一回耽搁了时间。”雅尔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别处,这还是他第一次露出这种神情,以前的他就算再怎么样也是一种“你怎么样与我何干”的表情,“墨菲斯告诉我,你会代替做梦者梦境里的随机一个角色,继承角色在梦境里的身份。”
“那你呢?”
“我是追踪你来到这里的,所以在梦里没有身份,只能胡诌一个。”
“你怎么找到我的?”我的内心疑惑极了,“每次都是你来找我,我要怎么找你?我唱了一下午的歌,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等解决这次噩梦事件后,我带你去找墨菲斯,他会给你相应的能力,包括穿梭梦境、定点寻人、易容之类有利于完成任务的能力,不过只能在梦里使用。”他警惕地看了眼外面,确认没人注意到我们之后继续开口,“你对做梦者有没有什么头绪?就是那种经历悲惨一看就很容易被噩梦找上并抹杀的人。”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白舟那张疲惫的脸庞:“有一个,这家录音室里的录音师,白舟。”
“我那里也有一个。”
“谁?”
紧接着,雅尔玛说出来的名字令我不寒而栗:
“荀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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