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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皮赖脸，卑......耻，......不如，丧尽天良！”
陈明一露出茫然的表情：“你说了什么，我听不清。”
在偷偷骂你啊！
乔芊芊右手扶额又放下，嘴巴张开又闭合，婉转数回后艰难开口道。
“......以前的事情就不说了，你为什么要让他们带人来给你杀？”
陈明一歪着脑袋：“最初是有个小鬼以为我抓道士是为了杀人泄愤，就从外面抓了一个小妹妹来，不过当时不是我主动要杀的，是黑影自己动的手。”
“当鬼的时候不知道肚子饿是什么感觉，吃东西也没味道，可是那一次我却觉得很美味，好像吃到了以前姐姐给我带的烧鸡一样。”
他兴奋地摇头晃脑，又餍足般舔了下干燥的唇，“后来我才让他们把人带到这里来。”
“......你应该知道，乱杀人是不对的吧？”
“可是我‘饿’呀，虽然不是活着的那种饿，但是吃过饭的人怎么会对送到眼前的食物视而不见呢？”
陈明一似是很难理解，他皱着眉头，手掌在肚子的位置轻轻揉了两下，
“反正只要他们执念够深，也可以变成鬼吧，也不怕饿，也不怕被欺负啦。”
乔芊芊一时无言。
她有些心烦地叹了口气，不自觉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小师弟......应该还有力气回绵山道府找人吧？
“......姐姐？”
陈明一突然破了他二十六岁的壳，身躯恢复成14岁的模样，连带着声音都柔和了不少。
乔芊芊懵了一秒：“什么？”
眼前的少年兴致勃勃地迎了上来，他紧紧抱着乔芊芊伸出的手，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她，
“你当我大姐吧！”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彻底露出了天真烂漫的笑容，
“你看，我的姐姐不见了，你的弟弟也不见了，我们不是正好凑一起么？我会对你很好的！叁重教的人也会听你吩咐！”
暗淡的青色鬼火一下变得明亮，欢呼雀跃地从木屋的四处角落汇聚过来，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四周围聚一齐映照着少年的眸也染上几分似青似黑的光。
就连黑影也软软地卷成一团靠在她腿上。
它们欢喜，亲呢，如梦如幻将乔芊芊的身子蜷紧，陈明一却垂着眼帘，有些苦恼地把脸贴在她手上，
“只是人的寿命是有限的，只可惜我现在杀不了你，要不然把你也变成鬼，只要你一直想着和我在一起，我们就能永远不分开了。”
乔芊芊：“......”
她带着几分兴致开口道，
“那么，我的执念不是完成了么？因执念变成的鬼，自然也会因执念消失而彻底消逝不是么？”
陈明一表情僵住了，他的眼神中隐隐闪过一丝慌乱：“那，那我不要你当姐姐了。”
“你为什么一直盘踞在此处，却不主动去找你的姐姐呢？”
乔芊芊轻飘飘一句话好像瞬间刺中了陈明一的痛点。
他冷着脸挥开乔芊芊的手，“是姐姐让我在这里等她的。”
乔芊芊分明是摇头，却又笑出声来：“的确，她大概就是想让你一直等着的。”
“不过你当真不知道，单单执念是无法让人变成鬼的？”
“你......”
“老大！我有了！”
他的声音被骤然打断，沉寂已久的木门突地被一掌狠狠拍开，激起林里几只惊鸟声。
陈明一手疾眼快地调动黑影把送人来的狐妖一点弹了出去。
两道惨绝人寰的叫声鸣起。
一道来自一时被松绑，重获嘴巴自由的男孩，另一道来自冲刺月底战绩却被老板一击必杀的狐妖。
狐妖瑟瑟发抖地从泥土里摸索出来，熟悉的传音毫不留情地刺入它耳膜——
“吵死了，滚远点。”
它含泪离去，今日的叁重教，多了一位悲不自胜的少年妖。
“那他呢？”黑影卷紧男孩的颈部，徒留几声氧气不足的呃呃挣扎声。
陈明一把男孩摔在床榻边，一双黑眸阴霾地垂盯着他，双手却把乔芊芊抓得更紧，“你想要什么？”
男孩看起来十三四岁，蜷缩在地板，捂住发麻的颈部颤抖：“......什......什么？”
乔芊芊皱着眉头：“你仔细想想，你至今为止杀过的人，有一位化成鬼了么？”
陈明一割掉了他的左手，喉咙默不作声地吞咽了一下。
男孩撕心裂肺地痛叫出来，滚烫的血液再次染上木板，洒出无数滴答声。
黑影慢条斯理地舐掉陈明一身上的血迹，乔芊芊则用两根手指糊开脸颊上的液体，把袖子里的书本放在干净的腰间。
因为她现在连启动法纳的法力都不够了。
“你想要把手接回去吗？”
“呜......呜呜......”
“只要你一直想着把手接回去，我就帮你，怎么样？”
“陈明一。”乔芊芊轻轻打断他的话，她表情依旧带笑，唇下吐出的话却冷漠无比，
“我劝过你了哦。”
所以，她不算见死不救噢。
男孩恐惧而惊愕点头的同一瞬间，他的头颅被利落割断。
圆润的头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空中转了个圈，最终翻滚在地上撞停至板壁边。
没有。
陈明一：“他的执念不够强。”
都没有。
陈明一：“他们的执念都不够强。”
不然怎么解释呢？
陈明一：“我都能成功。”
那么......
乔芊芊轻轻眨眼：“你的姐姐去哪了？”
一股难以掩盖的怒火从陈明一眸中穿出，黑影骤然包裹住乔芊芊，将她融入了一片黑里。
乔芊芊麻木地撇嘴，她算是体会到什么叫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了，黑麻麻到她都不确认自己的手有没有摆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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