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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宋浣纱到来时，乔芊芊正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
昨夜巡逻的那些小道人的说法不一，毕竟还小，黑灯瞎火的在混乱之中只看到大概，
“是黑色衣服！”小道人理直气壮。
“很高很高，一下就越过墙了。”那晚在后头用法力爬墙的小道人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艳羡。
“那人还很胖。”最后几个小道人议论过后斩钉截铁。
乔芊芊严重怀疑最后那个描绘大概是将她抱着的吴铃也算为一体了，不过倒是很好地为她摆脱了一部分嫌疑。
并且入侵者消失后不过半刻，就有几人来到了她的院前询问，却被另一个小道人打发走了。
那个小道人睁着怯怯的眼睛表示她在附件巡逻时，从未听见过或看见过什么别的动静，毫不相识的两人也没必要隐瞒，因此对乔芊芊的怀疑打散，再者损失的只有膳厅，本来也就算不上什么大事，不知晓的便义愤填膺，知晓的也都默契地为她瞒着。
乔芊芊唉声叹气，在床上打滚，在地上翻身，可怜巴巴地质问宋浣纱为什么不给她送饭吃。
宋浣纱在屋内眼神放空三秒后顿然醒悟。
她才想起来原来人类是需要进食的！！
“你现在还需要再吃些么？可是长老们已经在外面候着了。”她皱了皱眉头，不过一瞬便松开，“没事，让他们等着，我......”
“别别别......”乔芊芊手忙脚乱地拉着宋浣纱的衣角，有些哭笑不得。
她相信宋浣纱还真的会说到做到，不过目前自己毕竟身处泥潭，还指望着逃跑时长老们能手下留情。
“饿就饿吧，总归不会太久。”她张开嘴吃了口空气，咽下。
宋浣纱：“......真的不用？”
“不用。”
反正等会就死。
乔芊芊一把推开了门，门外一众目光像闻声射出的利剑一样直勾勾地放在她身上，她渐渐收敛了肩膀，规规矩矩地缩回脚，落后宋浣纱半步。
人太多了，多得过分了，多到她都不明白这件事为何会被如此关注。
道府总共十二位长老，面前就站了七个，甚至于掌门和几位师姐兄也都在。
“拜见掌门，众长老还有师姐师兄们。”宋浣纱拉着乔芊芊行了个礼。
掌门单昭然面露和蔼地看着她们，点点头。
常驻绵山道府主堂的三位长老，十二长老常琅生摸着胡须，颇为不满地注视着她们两人，重重地哼了一声；十长老裴秋荣则隔着最远的距离笑眯眯地朝乔芊芊挥了挥手；五长老闫海生叹了口气，手里还捏着写满笔墨的账本，“我只是来看看，府里还有事没忙完。”
剩余的几个长老大多数时候都只待在自己峰里，乔芊芊看了半天，除去其中一个三长老浦学，其余只过了个眼熟。
浦学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这份执着与六年前比起来毫不逊色，只是潜藏得更深了些。
乔芊芊人畜无害地朝着大家微笑，被穆茹甩了一脸包子。
“饿了吧。”穆茹纯纯是来看热闹的，毕竟在她看来，乔芊芊不过就是个热衷于朝着别人撒娇的小孩而已，偶尔有些调皮，但总归是个心善的，不会闯出什么大祸，更不会去学什么禁术。
她乐滋滋地想着做完测试两人刚好在京城多玩一玩。
“穆师姐。”乔芊芊塞了半个包子，凑在穆茹耳边轻声问，“掌门为何也在。”
穆茹斜撇了一眼她旁边的宋浣纱，勾着她肩用更小的声音回复道：“昨日宋浣纱不是敲碎掌门闭关的石壁了么，哪知一打开就看见掌门在里头......”
单昭然重重咳了一声。
她登时闭上了嘴，笑吟吟地问乔芊芊之后有何打算。
“就和以前一样呗，在外面多玩玩。”
从此过上东躲西藏，人人喊打的幸福生活。
乔芊芊也想过要不然趁着夜色逃离道府罢了。
不过若她真不辞而别，一是咬实了学禁术的猜疑，二则与其偷偷的逃之后被各类宵小追踪打扰，她不如大闹一通之后再消失，也能省去不少麻烦。再三，宋浣纱以自身为她做担保，若是她现在逃了，必然会将她宋浣纱也拉下水。
无论如何，至少不该连累她，乔芊芊转头看着宋浣纱。
宋浣纱则明显会错了意。
奔波途中，她主动担起了携带乔芊芊的重任，默不作声地运着法器载上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人，在众人关注不到的角落里慢腾腾地传着音。
“掌门在里面看话本。”她传音时的音色一如既往地平淡，却并不让人觉得枯燥。
乔芊芊忍住笑意，微微嗯了一声。
“我就问他‘怎么，在里头看是比外头要更自由些么？’”
“他没有说话，但是今早把我重新安回去的石壁又打破了。”宋浣纱说到这句还略有些无语，“他难道以为我看不出来么？闭关这些年，外头的石壁都不知换了几副模样了。”
乔芊芊笑得很轻，认认真真地回复道：“还是师姐厉害。”
宋浣纱不作声了，她扭过头遮住乔芊芊的视线，一举越过了前面一位师兄的步伐。
“师姐。”乔芊芊闭眼不去看已经露出一角的城门，“我想吃京城内一家的酥鸭，你等会帮我去买一份可好？”
“好。”
城墙边忽地冒出条灰色的狐狸尾巴，它混在周围凌乱的步伐里，从人们脚边蹭着进了城。
永安县明思。
共国内最繁华的城池。
守卫城门的士兵就达到了道师的高度，十步一士，百步一将，更别提路上偶遇几位也许就是在外能以一己之力震撼四座的人物。
而在道界日渐壮大的今日，皇宫内所驻守的道人实力也更为强盛，虽说大多数道人都自觉地不会试图破坏掉秩序的平衡，但也免不了有些自以为是的小打小闹，因此皇室在其中担保着镇压与庇护的作用，他们也许本身不会拥有多逆天的能力，但必定也是靠着某些手段收服了那些足以威慑他人的人物。
好吧，俗称诡计多端。
乔芊芊在入口检查时磨磨蹭蹭的，突然意识到自己要真进去了，大概率不掉个胳膊腿的是出不来的。
她仍不死心地认为，虽然绵山道府对此事的注重程度远超她想象，但皇宫内部应该只会把这当做一次简单的测试而已，毕竟她都如此乖顺的来到京城了。
他们一行人恭恭敬敬来到太和殿内，乔芊芊偷偷瞄了一眼，殿堂之上整整有十位大人物。
皇帝，两位皇女，三位皇子，左右丞相还有两位法师。
站在左侧的六皇子左顾右盼，在看见人群中央的宋浣纱时，眼睛忽地一亮；右相廉长的目光从从始至终就没在他们身上停留，反倒时不时关注着左相荣韶关的举动；两位皇女盯着白域和另一位师兄矢宗虞的脸，略带有几分惊喜地小声交谈；太子百无聊赖地守在离皇帝最近的位置，旁边的二皇子则挺直了背脊，势要高过旁人一头；至于皇帝，皇帝坐太高了，她没好意思抬头看。
不过乔芊芊如今算是明白了。
这边除了宋浣纱，常琅生和浦学，其他人都是闲着没事干来凑热闹的；那边的除了皇帝，左相和两位法师，其他都是拿她当理由来看另一个人的。
总之最后的结果就是，这场原本可有可无的测验，在各种机缘巧合之下，变成了乔芊芊的处刑场。
直至两位法师将收、聚、纳三器拿出来，乔芊芊也没做任何多余的反应。
殿堂上的气氛还算其乐融融，宋浣纱拜过礼后便被支去买酥鸭，六皇子也屁颠屁颠跑了出去；掌门站在最前头与皇帝拐弯抹角地交流，二皇子自顾自地与太子较劲；两位皇女将白域矢宗虞唤到近处交谈；盯着她的便只剩下六位。
乔芊芊将聚器握在手里，伸出另一只手前朝着浦学笑了笑，他皱着眉头，总觉着莫名有股恶寒从脚底爬升。
不知为何，似有所感，殿内有几人忽地一齐转头朝殿外看去。
节选《普令·道篇》以白改编版：提升阶级。
凡可入道者，皆为道人，大多道人启于幼学之时，主为强身健体，略习道术。
偶有天赋者七八，唯罕有一人四岁入道。
道长多于弱冠之年（桃李年华），可制符纸，可操法器。
直至冇合，而立之年成为道师已是常态，亦或者说，道人中略有天赋的那群人，大多是在弱冠及而立之间晋升道师，其中又以各类道府为主要，因着一有长者教授，二有资源累积，可到底也受先天制约，便有佳者十三入师。
而民间道人则仍大多于不惑之年才得以成师。
除去可习辟谷，道师在寿命上于常人并无区别，难过花甲亦是常态。
而法师则常于耳顺之年，即法师者，年愈长，气愈足，可以固形固己，年最长者，已达百余，多且尚未知。
炼师及以上，因达者少之又少，则未能着笔。
现为世人所知者，天师之上，不过士丈青，真人之上，不过乔裴乐。
习道练道升道之术，细说反倒枯燥，主以常用，惯用，精用六字，辅以盛气，学气，精气六字。
善学者经脉流转自通，一瞬便得他人千千万万；恶学者经脉堵塞僵曲，千瞬也难过分毫。
不过道界现今仍有一事未解，那便是无论什么法术，皆不可脱离在外独自凝聚，所以迄今为止所有屏障必需得靠符纸辅助，且不可远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