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冇合十二年的时候，
乔芊芊曾被人丢进过一副棺材里。
或者明说了就是传送。
下手之人她也知道，是同道府里后她一年入门的师弟。
她撕了一张明火符，微弱的黄光在棺材内照亮一处边角。
别人唤出来的明火，是红色的。
那一团团红光就像海上初日一般，任凭再大的风浪也伤及不了半分。
而她的却只能是明黄色的，连他们嘲笑时发出的气都将它吹得飘忽不定。
麻烦。
她都懒得去想原因。
收敛些的会说是开玩笑，而无所畏惧的则表示就是看她不顺眼。
他们其实就是吃准了乔芊芊从来不会告状。
没错，她从来不会告诉任何人。
辱骂也好，欺凌也好，她永远会收拾好一切，重新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所以第二年，师弟惨死在山崖边的那件事，当然和她毫无干系。
因为他们的人生从头到尾，就没有任何联系呀。
乔芊芊在他的葬礼上落下了一滴泪。
啊。
暮棋如今会出现在何处呢？
水里？土里？亦或者从半空中直接摔成一滩肉泥？
文闵先突然隔着衣袖托住她脑袋，左右晃成拨浪鼓。
乔芊芊：“......你干什么？”
他收回手，先是道歉，“罪过罪过......”
又一脸委屈，“乔道友，方才在下叫了数声，你都毫无反应。”
乔芊芊神色漠然地看着他，稍高些的山坡已被陨落的光团击中，在星火烧灼中瞬间化为一道深凹的巨坑。
火光蔓延，由远既近，声势浩荡，席卷而来的热浪混着狂风，将一粒碎石嵌入她额间，凿烂带血皮肉。
“乔道友，别发愣了，快逃吧！”
文闵先猛拽衣角，她屹立不动，直直地盯着头顶的光团。
“看不出来么？逃不掉了。”
烦死了。
太阳在破碎，大地也在撼动，一明一暗，一人一鬼。
文闵先一把薅住她后领，“乔道友！”
乔芊芊脖颈受压，噗了一声：“......”
她推开了文闵先。
都去死算了！
有只手臂从泥土里露出半截指尖，乔芊芊眼底的暗色涌动，几乎要凝成实质的墨。
汹涌的魂力刚冒头，突然被另外一股力量强行压制了下去，有只手轻轻放在她右肩上，
“不行哦。”
现在还不行哦。
顷刻间。
万籁俱寂。
时间再度回到深夜，无论是风声火声踏泥声，一瞬间化为虚无。
仿佛上一秒的场景不过是梦。
只是再抬头看时，重获自由的已不是原来那颗明月，
而是泛着血气的堇紫。
这就是道界之天。
数万万道人中唯一的真人。
乔芊芊在群山喷溅出的血雾里回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眼。
“乔姨。”
乔冠乐跨着脸在她脑门上重拍一掌，“我姨你个爷爷腿儿！”
乔芊芊摸着额上愈合的伤口，看向了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文闵先。
乔冠乐揽着她的脖子，满脸雀跃：“怎么样？要杀了么？”
“算了吧，他还有点用。”乔芊芊顿了顿，补充，“乔姨。”
乔冠乐两根手指捏住她脸，咬牙切齿：“瓜娃子，你再叫句姨试试？”
“不是您让我叫的姨么？”乔芊芊宁死不屈。
“那个时候老娘是看在你还小的份上忍了！”
乔芊芊勉勉强强：“好吧，冠乐。”
乔冠乐：“你小子。”
她开怀大笑，将乔芊芊搂在怀里，“这么久没见，有没有想我？”
“......”乔芊芊极其真诚，“您要再不来，我都得忘了。”
乔冠乐：“......一点都不会讨人欢心。”
她似有些惆怅，抬头看着那轮月，良久长长叹口气，
“我要走了。”
乔芊芊没有说话。
“下次见面又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了。”
乔芊芊唇瓣动都没动，只是在她离开时死死握住了她的手，
“......乔姨。”
乔冠乐微笑：“你再叫我真会让你死。”
乔芊芊：“您知道您现在正在被通缉吧？”
各处城门口现今都还张贴着那张无脸的通缉令。
她前进，再度开口，“您也知道刚才的动静会让京城的人都察觉到吧？”
她步步逼近，直直对上乔冠乐眼睛：“您现在，还要直接把我丢在这？”
乔冠乐一咧嘴：“嘿嘿。”
她一把甩开乔芊芊手臂，轻松跃至树上，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欢快的叫声，“我不管咯！”
“乔！冠！乐！”乔芊芊怒吼。
头顶上突然闪过一道人影，她随手一揪，对上了暮棋那张沾满污泥的脸。
“......姐姐......”
暮棋撇着嘴，可怜巴巴。
文闵先在一旁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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