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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剑术学得怎么样了？”宋曦擦了擦唇角，抬起明亮的眼眸看向林鹤。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微微飘动，投下的浓影遮住大半脸颊，露出的唇角抿成一条直线，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宋曦的问题。
宋曦以为他是怕自己进度异于常人，说出来会让她自惭形秽，便柔声安抚道，“没关系，如实告诉我就好。”
林鹤轻轻眨了一下眼睛，“青云九式的第三式。”
“青云三式？”宋曦的眉头微微一皱，脸上露出了几分不可思议的表情。
青云九式是无极宗弟子入门必学的基础剑术，她入门三月便已经掌握了全部九式。而林鹤的天赋明显在她之上，按理来说，他学习剑术的速度应该更快才对。
怎么会只学到第三式？
林鹤似乎看穿了她的疑惑，若无其事地加了句，“江衡只教了我三式。”
宋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江衡怎么会只教小师弟三式？
宋曦入门的时候凌霄仙君也在闭关，带她修炼的除了各峰教习，就是江衡。
明明她第二月的时候就缠着江衡教他第七式了……
等等，是她缠着江衡的，而不是江衡主动教她的。
江衡为人有点孤傲，修行除妖都喜欢独来独往，让他主动照顾指导师弟师妹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你主动问，他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宋曦微微转动眼珠，想来是小师弟没有主动询问，即便是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修炼进度，他都能在两年内修至天下第一剑尊？
小师弟的剑术天赋到底是有多高？！
宋曦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惊奇和期待。她几乎可以肯定，林鹤在剑术上的天赋，甚至可能超过了当年的自己。
她忍不住仔细打量着他，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出什么特别之处。
林鹤感受到了宋曦的目光，有些不自在地抻了抻肩背，悄悄挺直了腰杆。他轻声喊道：“师姐？”
宋曦回过神来，轻轻地笑了笑。她用手指了指院子中央，示意林鹤站在那里，“我现在教你练第四式。”
“哦。”林鹤轻轻应了一声，嘴角缓缓勾起，墨色双眸漾着满心雀跃和期待。
又可以和师姐亲密接触了呢。
他握着青霜剑，站在宋曦身侧，直勾勾盯着她，“师姐要怎么教我？”
宋曦狐疑着瞥了他一眼，手背轻拍他的小臂，“还能怎么教？手臂抻直做起手式，我先看看你前三式练得怎么样。”
林鹤装模作样地点了两下头，屈起食指敲打着剑身，却半天没有动静。
他好像有点儿忘了青云九式的招式了。
林鹤缓缓吸了一口气，几息之间将脑子里所有的剑术都翻找了一遍，才回忆起一招半式。
他翻转手腕，提剑挽了一个十分漂亮的剑花，玄青袖袍顺着手臂下滑，露出一截白色中衣和若隐若现的青色筋络。
收刺，下劈，挥砍，青霜剑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又一道带着冷冽寒意的剑光。
林鹤的剑法不仅动作流畅，而且剑气纵横，仿佛每一道剑光都能破空而出。
宋曦心中不由惊叹，天生的剑修！不愧是未来的天下第一剑尊！
她朝林鹤走去，嘴角挂着一抹清清淡淡的笑，乌黑圆润的眸底盛着盈盈赞许。
“师弟很适合习剑。”
林鹤抑制不住地勾了勾唇角，“谢……”
宋曦抓住他的手腕，食指按在他的手背，轻轻点了两下，示意他抬手，“你刚刚要说什么？”
“没什么。”林鹤微微垂下眼睑，目光不着痕迹地瞥过握着他手腕的手。
葱白似的手指，紧紧贴着他的肌肤，点点凉意通过鼓起跳动的筋络传进他的识海。
“师姐。”林鹤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宋曦下意识侧头，却发现自己并不能平视林鹤。
她愣了愣，心中有些疑惑，小师弟当时有这么高了吗？
宋曦的手还握着林鹤的手腕，一会儿就要教他青云四式，后退到可以平视的距离未免过于繁琐。
无奈之下，她只好抬头看着他，“怎么了？”
“入冬了，师姐要多穿些衣服。”
二人此时的距离有些近，远远看去，就像宋曦在揽着林鹤的手臂。
而身处其中的宋曦，更是能感受到林鹤呼出的热意，擦过耳垂，扫过颈侧。
轻微的痒意让她忍不住耸了耸肩，“知道了。”
她偏过头，看向握着林鹤的手。
无极宗内气温宜人，她其实不太能感觉到冷，不过。
宋曦指尖轻轻摩挲，感受了一下林鹤的体温，自己的体温似乎是比他凉很多。
林鹤紧紧盯着宋曦，声音暗哑地说道，“师姐，别摸了，很痒。”
“咳。”宋曦尴尬地咳了一声，耳尖缠上一层薄薄的绯色，她生硬地转移着话题，“练剑，练剑，我教你练剑。”
她手心微微用力，正准备带着林鹤练一遍招式，一声呼喊打断了她的动作。
“师姐！”
宋曦缓缓松开林鹤的手，转身看向身后。
月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折回来了，她站在大殿门口，看见宋曦回头，立马挥了挥手，逆着阳光大步走来。
她伸手想要搂着宋曦的胳膊，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过，连一片衣袖都没有抓住。
宋曦神情淡淡地问道，“怎么了？”
月瑶像是没看出她的疏离，伸出去的手自然缠上自己的发丝，声音甜软地说道，“我的香囊掉了，想问问师姐有没有看见。”
林鹤站在一旁，双手环胸，嗤笑一声，“香囊掉了就去找，问师姐要干什么？”
月瑶的脸颊微微泛红，像是被林鹤的话刺到了心。她咬了咬嘴唇，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侧过脸看着宋曦，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无辜，“我找了呀，一路找到师姐这里了呢。”
“……”
宋曦：“确实在我这，我去拿来给你。”
她说着，转身就朝主殿走去。
月瑶跟在宋曦身后，经过林鹤时冲他做了个鬼脸，嘴角上扬，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
林鹤磨了磨牙，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猛地运转体内灵力，一道无形剑气从他手下飞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削断了月瑶一截发丝。
月瑶愣住了，她没有想到林鹤会突然出手。她回过头，眼中满是惊讶和愤怒。
林鹤挑眉看着她，催动体内灵力刺激手中的青霜剑，在手心划出一道伤口，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宋曦吸了吸鼻子，哪里来的血腥味？
她前世被囚禁折磨太久，对血腥味格外敏感，哪怕是最轻微的一丝，她都不会闻错。
她回过头，就看见林鹤咬着下唇，额头冒出不少汗珠，握在手中的青霜剑正在不停颤抖，发出轻微嗡鸣。
看到这一幕，宋曦心中一惊，她立刻提起裙摆，快步走向林鹤。裙摆翻飞间，带起了一阵微风，吹动了月瑶的发丝，让她的心也随之一紧。
“师姐……”月瑶看到宋曦的动作，小声地呼唤道。
林鹤看到宋曦走来，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他迅速换了一只手握住青霜剑，将受伤的手背在身后，试图隐藏起来。
宋曦一边抽回青霜剑，一边冷脸说道，“伸出来。”
他低着头，无措地抵抗着，“……师姐。”
宋曦往前走了一步，强硬地拽出他的手。
林鹤的手心破了一大块皮，血迹四周还冒着丝丝冷气。
他觑着宋曦担忧的面容，作势要收回手，轻声道，“没事的。”
宋曦瞪了他一眼，拽着他的手微微用力，“什么没事？！”
别人不知道，但作为青霜剑的主人，宋曦却很清楚，青霜剑造成的伤口很难不靠药物就自愈。
“在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药。”
宋曦瞥了一眼要继续跟着她的月瑶，“你也在这儿等着。”
月瑶身体一顿，低声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