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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和臻刚抿了一口咖啡，过量的牛奶和糖精让她尝不到半点苦涩。
从前咖啡就不能让和臻从困意里挣脱开来，于是她开始往里面加很多棉花糖，直到咖啡的苦味被彻底淹没。她不想选择其他的饮品，于是就把咖啡变成她想要的样子。
其他东西也一样。
“你，或者说是你的小弟，相当于是给他做慈善了，它却反咬你一口？”和臻依稀知道一点相关的事情，大家都在传说殷续昼背地里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每当有人提起，他们就三缄其口，以至于和臻一直不知道殷续昼到底为什么风评变差。
根据殷续昼的说话，那段时间正是林木反咬他一口的时候。
“他造谣生事，你就擅用私罚？”
最初也是栖鹤提出找个咖啡厅详细说的，那个别墅再一次被封锁起来，门口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这家咖啡厅是带栖鹤的老警探最喜欢来的，除了各式各样的手磨咖啡，这里还有甜点和一些便当套餐可以选择。
老警探最喜欢在这里吃完猪扒饭后带一杯咖啡回警署。有时候知道栖鹤没有吃饭，老警探也会给他打包一份。
“那不然，报警啊。”殷续昼看了一眼年轻的探员，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下了工作服，穿着一件连帽卫衣，头发略长却一点也不阴柔，更像是一个学艺术的同学。
栖鹤不置可否。
“说去来，那个时候你还没有上任吧，栖警官。”殷续昼记忆力很好，尤其是对人脸图像的内容，他看一眼就能记住场景里的所有人。
直到近几个月，这个叫栖鹤的警探才频频出现。
像苍蝇一样，挺烦人的。
栖鹤：“你很清楚。”
“还可以。”殷续昼和栖鹤的对话看起来只是几句废话，但和臻听出里面的针尖对麦芒。
明明父母都是从商的，殷续昼却对警局里的每一个人都了如指掌，这显然暗示着他背地里的势力不仅如此。
一旦栖鹤抓到殷续昼的把柄，想真的把他送进去也要费不少功夫。好在栖鹤暂时没有发现殷续昼的端倪，不然要拔下这可参天大树不知道得用多少时间。
栖鹤所知道的殷续昼，个性执拗，眼里空无一物，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今天解决的事情绝不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一开始的确是这样的，可最近的殷续昼身上充满了和臻的影子。栖鹤看得出殷续昼不喜欢甜食，但他会在帮和臻加完牛奶糖精后，往自己的杯子里加入一模一样的分量。
就算他被甜得眉毛都皱起来，还要像和臻一样又续一杯。
难道是因为恋爱中的男人会失去自我吗？
栖鹤觉得这倒没什么不好的，毕竟这个世界上少一个跋扈的殷续昼再多一个和臻，算不得什么坏事。
只是……栖鹤觉得殷续昼想方设法地表现自己与和臻的类似亲昵，这让他觉得很微妙。在他看来，真正相爱的人不需要通过这些外在的表现证明什么，殷续昼越是这样极端越让栖鹤觉得和臻的喜欢是他乞求来的。
如果和臻喜欢的就是原本的殷续昼，他又何必改变到这个地步？
“你们点的蛋包饭和咖喱好喽。”
服务员戴着帽子，和臻看不清面容，但她好像在哪听过这个人的声音。仔细想的话，应该是某次考试后的学习心得分享，因为易虚舟几乎包揽了年级一等，所以每隔一次，校长都会请仅次于易虚舟的同学讲话一次。
那个在演讲的位置，是和臻曾经梦想过的。
只有站在那里，才能证明她也不比谁差，才能让她也光芒万丈。
但一次也没有，哪怕她真的有一次得分仅次于易虚舟，她也没能获得那个机会。
所以……
只要超过易虚舟就可以了吧。
和臻对服务员说了声谢谢，在拿起勺子的时候看见服务生衣服下的灰色袖口。
“e”级生，唯一一个站在那个位置上演讲过的“e”级生，名字是夏天。
“好吃。”和臻家里的厨师做饭已经足够好吃了，所以她很少觉得外面的菜有什么惊艳的地方。但今天的蛋白饭不仅入口滑嫩，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甜味，让她的眼睛又睁大了一点。
殷续昼不喜欢甜味，曾经甚至到了闻到甜味就想吐的地步。但最近他强行扭转了自己的口味，从一点点尝试到现在，才没有在吃到甜口的蛋白饭时吐出来。
但是好吃……他实在说不出口，只好闷声大口咀嚼。
栖鹤也不喜欢甜口的蛋白饭，但他的师傅却最喜欢这个：“你和老警探或许很合得来，他也喜欢这个。”
“老……张？”除了栖鹤，老张是唯一和臻说得出名字的警员。
栖鹤：“不，是我师傅，他很快就会回来了，或许你之后会见到他。”
“没必要吧，”几句话的时间，殷续昼已经全部吃完了，他猛地灌了几口旁边的柠檬水，含糊不清地说，“去警局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好事，你还是希望我们再也不见吧。”
“后来呢，”和臻也不明白殷续昼怎么就对栖鹤敌意那么大，于是强行把话题又扯了回去，“林木不知道为什么反咬你一口，然后你……”
“我可没有做什么把他说的变成现实这种话，那太恶心了。”殷续昼知道和臻已经看见了录像带的内容，他恨不得带和臻去洗洗眼睛，让她彻底忘记。
“不过踢到我算是他踢到铁板了，我让他平时看着我躲着点，不然见一次打一次，他还是不知死活地凑上来。”
“校园霸凌不可取呀，小同学。”栖鹤倒不是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他只是什么话能让殷续昼不舒服就说什么。
如果被这么反咬一口的人是栖鹤，他也不会比殷续昼好多少。只不过殷续昼是做在明面上，他只会动手在暗地里。
和臻搅拌着剩下的酱汁，觉得有点不对劲。
“反咬你一口，他能获得什么收益呢？明知你恨他恨得不得了，他还要一再出现在你的面前，这更是……”
“舍己为人。”栖鹤说，“或许是因为其他人。”
当你发现一件事于一个人自身没有任何好处时，就要跳脱这个人的视野，放到更大的范围里寻觅。
“你当时是不是发现家里突然多了个私生子，所以总是把怨气发泄在他的身上。而没过多久，学校里又有个叫林木的总是挑衅你，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管在家还是学校都很不爽。”
“所以你就经常在外面飙车，课很少上，家也很少回了？”
“调查得这么清楚，栖先生好手段。”殷续昼想，如果他手里有胶带的话，一定要把这个人的嘴巴封上。
最好是有针线，直接缝住，让他再也不能说出话。
难怪，和臻想起自己高一刚刚入学的时候，虽然殷续昼是迟到早退的惯犯，但经过他们班级的时候，和臻也经常能看见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或是打游戏，或是不知道在笑什么，但出现在学校的频率还挺高的。也是直到高二这年，殷续昼才和第四个“s”级alaric一样见不到人。
“这就又说到殷年了，如果林木是因为殷年才这么做，那他为了保住秘密杀了林木也情有可原。”
“赵多齐是林木的朋友，也算个知情人，成与江和夏鱼都是他在社团的朋友，自然可能愿意为他打掩护。”
这样推断既符合逻辑又能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但是——
“但是夏鱼为什么要诈死呢？司徉为什么要为了跟自己退婚的夏鱼引我去学生会呢？殷年都被关起来了，夏鱼也从未探视过他，这时又能得了谁的指示决定杀死赵多齐呢？”
太多疑点让和臻简单的推测不攻自破，如果她想骗骗自己的话，这个案子到这里也就结案了。但她不能，她需要知道真相，需要知道到底是谁真正威胁着自己的生命。
“喂，师傅？”
殷续昼已经没有更多的线索可以提供，三双眼睛各盯着一个东西发呆时，栖鹤接到了来自局里的电话。
“夏鱼的妈妈带着夏基去了警局，说这一切都是夏基逼她女儿的？”
栖鹤狐疑地看着电话，夏基这个名字他们都不陌生，在夏家别墅里他的举动很奇怪，但看着胆子不大，不像是能杀人的人。
等到了警局，和臻就看到一个泪眼婆娑的美人，哭着说自己的女儿不可能做那样的事情。
“警官，都是我做的。”夏基满面的赘肉都蜷缩在一起，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闭了起来，让和臻都分不清他的五官。
“我的女儿才十七岁，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啊，也是我……我和小鱼她爸爸离婚早，没想到我亲弟弟竟然这么逼迫我的女儿，是我，是我这个当妈的不称职。”
和臻觉得夏鱼的妈妈有些面熟，小声说：“她是不是那个……以前很火的演员？”
就在电视上，年幼的和臻看过这个女人的广告，唇红齿白，艳压群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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