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和臻亲眼看见了夏鱼挖下了赵多齐的眼睛，加上她对林木的死和无头尸体的来源都供认不讳，直到殷年和成与江被放出来，夏鱼依然在里面。
夏鱼的母亲夏掬月来看了她好几次，她希望夏鱼否认她所做的一切，但夏鱼只是隔着玻璃平静地看着她，说：“对不起，妈妈，没有我你也要好好生活呀。”
成与江出来的那天，他刚好遇到夏掬月再一次折返，于是跟她打了个招呼：“夏……阿姨，我是小鱼的朋友。”
“小江是吧，小鱼提过你。”夏掬月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可能是即将失去女儿的心情太过沉重，让她无法正常表现。
“她说你是很重要的朋友，你能救她出来吗？”
“那些事怎么会是她做的呢，一定是有人在威胁她对吧？”
““a”级……“s”级，让小鱼害怕的那个人一定是一个权势滔天的人，”夏掬月一激动就握住了成与江的手腕，表情也不复刚才的恬静，“你一定知道些什么吧，不管是背后势力多么大的家族，我都要为了小鱼……”
“不是的阿姨，”成与江有点无措，但他们的确无人指示，“是我……”
抬头看向夏掬月暗淡的表情，成与江将“的确是我们做的”这几个字都咽了回去，改成：“是我没能保护好她。”
自从夏掬月和夏鱼的爸爸离婚，她就一直没有再嫁，她的生命里也只剩下夏鱼一个可以依靠的人。一旦让她知道夏鱼的确是那样一个残忍的人，她一定接受不了。
不如就让夏掬月保留一个美好的幻想吧。
“你在做什么？”
司徉刚好看见夏掬月的手搭在成与江的胳膊上，从他的角度看姿态亲昵，他抑制住想分开两人的冲动，走上去：“成与江，你出来了夏鱼都没出来？”
“你就是这么做男朋友的，废物？”
“什么男朋友，哪有的事儿，”夏掬月仓促否认，“我们小鱼忙着备战高考呢，哪有心思谈恋爱。”
说到后面，夏掬月是一点儿也不心虚，她的女儿自己承认和几个命案都有瓜葛，而她的妈妈却觉得夏鱼在全心备战高考。
和臻也不是故意看见这样诡异的场景的，只是她实在放不下对司徉的怀疑，案子跟踪了他好久，才听到这番对话。
和臻和殷续昼躲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和臻很少用什么香水，只有这种距离才能闻到一点淡淡的体香，殷续昼很想猛地吸一口气，又怕被和臻当成什么变态，憋得脸都红了。
很快，成与江要和夏掬月他们分开，和臻也提出跟殷续昼分头行动，殷续昼这才获得喘息的机会。
脑袋几乎要缺氧了，不管和臻说什么，殷续昼都晕乎乎地点头，直到和臻走远了，殷续昼才缓过来一些。
这边的夏掬月和司徉一直站在原地，好在殷续昼略识得一点唇语，才能隔着这么远也能无障碍偷听。
也是因为栖鹤告诉和臻，成与江并没有真的动手杀过人，和臻才敢放心地独自尾随。至于夏掬月，殷续昼也不担心什么，只是司徉行事怪异，他不得不留意。
等属于和臻的最后一丝气味消散，殷续昼的注意力才百分百集中，他见夏掬月十句里有八句都是女儿，还都是些梅永的废话，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就是这一秒的失神，殷续昼再睁开眼，司徉已经紧紧地抱住了夏掬月。
“唔……”
殷续昼捂住自己的嘴巴，好在那边的两人吻地难舍难分，所以这点动静完全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力。
不是，殷续昼的脑袋炸开了锅，乱七八糟的声音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给和臻传递消息。
夏掬月作为一个退出表演舞台的演员，保养得的确很好，四十左右的年纪看起来跟三十岁也差不了多少。可是司徉仅仅比他的前未婚妻夏鱼大了一岁，比22岁就生下夏鱼的夏掬月足足小了二十一岁。
要说什么真爱可以克服年龄这种鬼话，殷续昼也理解不了，毕竟按照伦理来说，司徉的前未婚妻是夏鱼，夏掬月就是他的半个母亲。
这跟□□有什么区别？
思考再三，殷续昼只是给和臻发了一句话：“司徉有恋母癖。”
感受到手机震动的和臻已经跟到了一个地下车库，她匆匆按灭了屏幕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成与江身上。
什么恋母癖啊，也不知道殷续昼到底看见了什么才发这么个没头没尾的话，简直莫名其妙。
成与江也是挺莫名其妙的，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废弃车库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就露出一个怀念的神情，让和臻感觉自己的步数已经达到了好友排行榜的第一。
也可能是第二，忙着运动锻炼的盛千钟倒是常驻第一。
“和臻，是你吗？”
成与江回过头，他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格外清晰，尤其是在这种有回声的地方，她能清晰地计算出成与江离自己还有多远。
但是这里能遮蔽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哪怕她所在的地方有一股让人作呕的血腥味，她也不敢擅自更换位置。
成与江见和臻没有反应，干脆挪开了她头顶的这比我：“出来吧，我知道你在这。”
“我不会伤害你的，这也是小鱼的愿望。”
成与江看着和臻小心翼翼地露出头，又在她面前举起手，保证自己没有任何攻击性的武器，她这才把自己彻底暴露在了成与江面前。
和臻跟栖鹤学习了很久，自认为还是挺隐蔽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成与江把和臻带到一个小小的石柱旁，告诉她可以坐下，又打开了头顶一个小小的暖色灯光才说：“因为我第一次，也是躲在了那个地方。”
“我想你也看出来了，其他几个可以藏下人的地方，不是太小无法呼吸，就是被发现几乎很难逃脱，你刚刚躲藏的地方的确是最好的位置——那也是我第一次被追杀时，选择的藏身之所。”
“被谁追杀？”和臻的眼睛很亮，哪怕在这种环境也不像他当时的眼睛，浑浊一片，只有死气。
“夏鱼。”成与江说。
“如你所见，我只是个“b”级，夏鱼其实在学校的认可度属于“a”级和“b”级之间的灰色地带。”
“她是夏家的女孩，但她妈妈在夏家的地位又很难判定。”
“不过这都不重要，”成与江坐在了和臻附近，声音比之前苍老了很多，“那时，我得罪了几个人，他们一路追我到这里。”
“其实被抓住了也只是被打一顿，或者是钱都被抢走。但是那时，小鱼出现了，她用撬棍打爆了那几个不良的头，救下了我。”
“英雄救美？”和臻摇摇头，“美救英雄，然后你以身相许？”
成与江没有被和臻打乱节奏，平静地讲述：“我对她说谢谢，但是她问我——”
“你不会以为，我不想杀你吧。只不过刚刚那几个人比较难搞，所以才把你这种废物放到最后而已。”
和臻：“但你不仅活了下来，还跟她成为了情侣？”
“我说，她需要帮助。”成与江说出自己活命的唯一原因，“她杀了小混混，被发现的话可能要坐牢，但我可以帮她掩盖罪证，有朝一日她被发现，我也可以替她顶罪。”
夏鱼觉得这只不过是成与江想要活命的借口，但成与江吻上了她的唇，出乎预料的，夏鱼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这种不仅杀人时有观众，还有人一同毁灭证据的感觉。
夏鱼并不觉得自己和成与江是世俗意义上的情侣，他们是被捆绑在一起的杀人伙伴。没有任何感情超过他们之间的羁绊，一定要用世俗意义上的词语定义的话，他们就是情侣。
“我从未杀过人，但是现在的我已经深陷漩涡，他们只是暂时放出来我，等他们发现我是夏鱼的共犯时，我还得回去。”
成与江回忆起自己和夏鱼杀完人后每一次都会回到这里，眼里的疲惫减少了几分：“你猜我是怎么减少自己的负罪感的？”
“劝夏鱼只杀有罪的人？”和臻说，“万物虚无，神罚众生，以血赎罪，以证自身。”
“你在地宫里看见的？”成与江点头，“的确是这句话给了我灵感，我把我们的行动定义为[惩恶扬善]，小鱼真的就听我的只杀了恶人，而且每次行动前都会调查清楚，防止卷入无辜的人。”
“你知道她一共杀了多少人吗？”和臻问。
成与江：“在我认识她之前的，我不知道，认识我之后，不算因为你留了半条命的赵多齐，一共七个。”
“你们是高中才认识的吧。”
“对，就像你猜的那样，一个季度一个，赵多齐是第二年的最后一个。”成与江一紧张就喜欢咬指甲，他的指甲已经被咬秃下去一块，他才说，“就在这附近，有我跟她第一次见面时，埋下的那几个混混的尸体。”
“里面有我犯罪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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